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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酒畅聊湘里事,江南烟雨各自品——2019年度湖湘读书分享会”

当我下午2点半后进入九仰国艺馆时,临时安排的会场已经坐满了人,背景板上打着这样两行字,也是今天湖南湘乡商会和兰州大学校友会组织这场活动的主题。因为这主题,今天的听众,以在沪湘乡子弟和兰大校友为主,我属于客串打酱油。此前,我还在路上时,我多年的友人复旦大学新闻系老师朱春阳兄给我发了张照片,称“虚位以待”,其时我和今天活动的组织者兼主持人之一的谭为民兄正堵在前往会场的路上。

进入会场后,让我惊讶的,不是场地早已坐满,而是,背景板前的嘉宾位前桌子上,摆着三瓶叫16代的酒(我后来知道,这是茅台镇出的贵酿,也是今天活动的赞助商之一),放着4个玻璃小杯,两碟毛肚等卤菜,看上去这是要边喝边聊了啊。果然,谭总笑着告诉我,就是要让我和砍柴边喝边聊。

活动开始,谭总第一主持,开场之后,他把第一个问题给了我,我主要谈谈江南旧闻录的缘起,从第一篇浴锅开始,从无意识到有意识,通过自己的笔,记录下已经消失正在消失和必将消失的江南,以及未来会逐渐转向生活方式之外的江南故事叙说,继续记录文化上精神上的江南。周熙兄第二主持,他让砍柴谈谈湘人的弱点——今天中午在周琦大姐处,周琦大姐恰好跟砍柴讨论了这个问题。砍柴从湘军评定江南之乱,留驻富庶江南江南对湘人的影响及两地之间的差异谈起,提醒湘乡乡亲要向江南一样以更开放的心态面向未来,而不是停驻在过去的辉煌上。提问环节时,亚川提了一个与媒体人相关的问题,就是如果故乡多出问题,作为媒体人会怎么处理。

因为过去当媒体领导,这个问题常常遇到。我的回答时,第一,关于故乡个人不幸遭遇的灾难,我会竭尽全力去帮助,报道传播;第二,关于故乡的问题请托,我最怕最烦,因为过去自己负责媒体内容时,最恨发不出来,有时赶上实在却不过的情面,也只是居中介绍,自己不肯出面;第三,如果性质极其恶劣的,拒绝介绍,自己还要在自己的社交媒体平台转发;第四,现在退出了职场,故乡请托,多以自己保持沉默为主;第五,如果故乡请益,我会以自己的专业能力告知如何处理解决问题把损害降到最低。砍柴的情况跟我不太一样,他说他是著名的湘黑,会与其他同乡一起合作,做“异乡”报道,这倒不失为一种好方法。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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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朋友由着砍柴提到的一个话题问到今天对于故乡的看法,砍柴认为,他走出了故乡,喜欢呆在城里,资源关系都在城里,尤其是在父母故去之后,故乡也就成了异乡。

我的想法与砍柴不太一样。我年轻的时候就想逃离故乡,逃离面朝黄土背朝天饥饿寒冷的生活,成为一个范进,所以那个时候就想着进程,跟电影决裂里穿着皮鞋抖脚的人一样。但现在我在北京有巨大的恐惧感,一点都不喜欢。我现在就在为回故乡做着准备,在江南的乡下,做了一个书房,准备回去守着,种菜读书写字,邀宴沪宁线上的友人,陪着父母慢慢老去。我总是想念躺着葡萄架下水井边上的生活。2014年,我一位兄弟劝我移民,我用德国诗人格纳奇诺的短诗做了回应:

“我想跟这片灌木丛一样,

每天在这里抵抗着,

既不消失,

也不抱怨,

更不说话。

它什么都不需要,

也不被征服。”

当时我跟友人讲,我的祖坟在这儿,我要守着,虽然未必一定能守住,但守着是我的责任义务。即使故乡已经污染,再无过去的碧水青天,我还是愿意走过一圈后守在故乡。

一位在沪湘乡朋友提问问及我和砍柴通过写故乡牟利及应该以专业能力服务故乡时,砍柴谈到的这方面话题我每一个字都赞同,写故乡得稿费并无不可,像沈从文这样,不能说是写故乡谋利,至于专业,那有分工,写作者以文字服务故乡,也是一种专业。

我补充时提到,在专业领域,我们其实也都很努力,所以才在自己原来服务的领域有一些专业声望;关于故乡写作,如果没有沈从文,人们或许对凤凰对湘西是另一种看法,而我对江南生活方式的记录,其实也是对故乡最好的传播,将来如果研究江南旧俗,我不夸张地说,我的小书会成为民俗学的重要资料。更何况,过去我和砍柴的写作,多是业余为文。

一位女士提到,关于孩子和故乡的距离,我和砍柴其实都认为难解。但我可能更积极一点,我告诉提问的女士,尽管我希望姑娘认识我的故乡,这是她父亲的生身之地,但她无法理解我写的江南旧闻里的往事,我用美食,江南美食来诱惑她,比如她喜欢的糖醋排骨小龙虾河湖之鲜等等,林语堂说过,所谓爱国主义民族主义,不过是童年的味蕾。

关于未来涉及故乡的写作,砍柴着重于湘乡文史的整理,这一点其实也影响着我,我也会渐渐从江南旧闻上,转向历史和文化,被尘埃遮掩的历史,写物理上文化上精神上已经或正在消失的故乡,那些留在历史文献里的真正的江南精神,就像砍柴提到的,江南自晋衣冠南渡后,无论什么情况,都能有自己的活法,都能繁荣起来,成为中国最文明的区域。我想写何处是江南,写故园不堪回首月明中,写父亲的富贵地......

最后伯牛兄提了个对未来怎么看的问题,我想我不乐观。但是生活总要继续,所以,像我们这样的人活得久一些,堕落得慢一些,总是好的,也是一点希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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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与砍柴兄一起的分享,坦诚,真挚,把吴地与湘乡旧事新闻无缝对接对谈。从分享过程的掌声和结束后的情况看,想来还是很成功的。无他,都是满满的爱,有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忧伤,更有对故乡的深情厚谊。

谢谢谭为民兄及沪上诸多朋友,为这次活动,谭兄买了不少砍柴和我出版的书——我的江南旧闻录,网上都是零碎搜索到的,许多已经加价了。感谢参加分享的热情的读者朋友。当然,分享的内容不仅于此,我只能依靠被酒精毁坏的脑子,记下一些断章。

晚上,喝了不少白酒。后来又喝了些红酒,结果,“骗”了一方花纹很好的广西印石,谢谢新朋友的馈赠。

“我们要习惯朋友越来越少……” 喝酒时,我多年老兄弟,前海军战士,沪上湘人龚大少晓跃兄在喝多之前跟我不无忧伤地说了这句话。

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没电的手机和笔被压在身下,而临睡前翻读的清顾禄的《清嘉录》扔在一边,幸好,现在看书要摘眼镜了,否则,估计眼镜又压坏了。这都是酒醉惹的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