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档案馆语音版(12月5日)席慕蓉与她的内蒙古—诗与原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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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档案馆语音版(12月5日)席慕蓉与她的内蒙古—诗与原乡

主播:李翔宇 王琦

很多人知道席慕蓉,是在中学语文课本上。她被塑造成一位细腻敏感的抒情诗人,擅用优美的词句阐释和表达爱。她也被解读成了情深意切的思乡者,在海峡对岸持久凝望故乡。席慕蓉(1943年10月15日—),全名穆伦·席连勃,当代画家、诗人、散文家。原籍内蒙古察哈尔部。著有诗集、散文集、画册及选本等五十余种,《七里香》、《无怨的青春》、《一棵开花的树》等诗篇脍炙人口,成为经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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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故乡而言,我来何迟!既不能出生在高原,又不通蒙古的语言和文字,在稽延了大半生之后,才开始战战兢兢地来做一个迟到的旁听生。”(《金色的马鞍》代序)。1989年的蒙古之行,是席慕蓉创作的分水岭,她说最幸运的,就是在中年的时候遇到了自己的原乡。之前她活在父母的乡愁里,而后她活在自己的乡愁里。从模糊的“没有年轮的树”到清晰可见的“父亲的草原母亲的河”,从个人的悲喜到对整个游牧族群的关切,其诗其文也由此越发真挚、宽广。

乡愁是种驱动力,回到原乡是生命最深的本能

“我5岁之前是一个蒙古孩子,会讲蒙古话,会唱蒙古歌,那个时候在南京的家里有一些蒙古的同乡来找我的父亲的时候,大人就把我推出来,叫我唱蒙古歌,那些叔叔伯伯一边听一边抱着我夸我一边流眼泪。小时候的我很奇怪说长那么大的人还会哭啊,我觉得很奇怪,而且是叔叔伯伯,还不是阿姨呢。”

回忆至此,席慕蓉却哽咽落泪,“我还以为我已经跟自己和解了,原来并没有”。在踏上原乡二十多年后,还有什么不能释怀,还会使人落泪?在一位记者后续的追问中,我们得到了答案。

“突然间流泪的不是眼前的我,而是我一直在诗里面追寻的那个自己。我写诗 就是在跟自己探问,我为什么会落泪,在突然听到了一首蒙古歌时,或者带着两个孩子在书店翻开了一本儿童古典诗词,读到了韦应物的那首诗时。”

胡马,胡马,远放燕支山下。跑沙跑雪独嘶,东望西望路迷。迷路,迷路,边草无穷日暮。

席慕蓉回忆道,第一次踏上父亲的草原时,感觉就好像走在自己的梦里。整个游牧族群祖祖辈辈几千几万年的高原记忆,在她踏上草原的一瞬间全部醒过来,就像回到梦里,重临旧地。这就是所谓“土地的呼唤”,乡愁不是软弱无用的情绪,它是生命的驱动力。

席慕蓉引用叶嘉莹先生的话,“读诗和写诗是生命的本能,每一个人都有权利表达自己的感情,诗是帮助我们渡过患难的力量”。对于席慕蓉来说,回到自己的蒙古高原也是生命里最深的本能。

是诗来找我,我写诗是给自己看的

贺希格陶克陶先生说,这些年来,席慕蓉年年都要回到蒙古一两次进行考察,她发现成型于公元前二世纪到五世纪的游牧文化在二十一世纪遇到了危机,需要与蒙古族的青少年对话,呼吁他们要充分认识游牧文化的重要性、合理性甚至是科学性。“海日汗”就是席慕蓉预设的诉说对象,一个有些苦闷和羞怯的蒙古少年。

这21封信,席慕蓉整整写了六年。她说写这21封信是为了做功课交作业,表达一个老去的、从远方回到原乡的蒙古人的诚实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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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好奇,那个写《七里香》的席慕蓉为什么要转个弯去写蒙古,但席慕蓉说自己没有转弯,而是跟着生命的指引直直地往前走。“我的生命在遇见事情的时候想要把它释放出来,人是一直往前走的,所以在我年轻的时候写《七里香》,现在写《写给海日汗的21封信》”。席慕蓉感恩读者几十年如一日的支持,对零星的质疑之声毫不在意,“这就是我做的事,别人怎么看与我无关”。

她说她的诗是写给自己看的,而不是来做老师的。写诗就是遇到了触动,“诗来找我了,我必须拿笔写出来”。如果有了使命感或目的性,诗就走了。

诗歌是大地上的青草、是一个时代的完成,永远不会消失

诗歌从何处产生?全世界的最早的原始宗教都称为萨满教,在远古的篝火旁,女萨满向上天祈求的第一篇祷词就是人类的第一首诗。中国是诗歌的民族,美国是诗歌的民族,英国是诗歌的民族,一位俄国的诗人说,诗是大地上的青草,他不受管辖、自然生长的,但你要保护、不能毁坏它。诗歌是人类的本质,也许在这个时代过去以后,我们只记得几位领袖,特别坏或特别好,但我们会记得每个时代都有它的诗人,因为诗就是这个时代的完成,诗歌永远不会消失。

文明是最野蛮的掠夺

海日汗有两个意思,一个是“神圣的山岳”,一个是“可爱的”。在汉人的历史里面,所有的游牧族群都是破碎的、凌乱的、片断的,比如匈奴、突厥,到了蒙古高原上,席慕蓉才知道游牧文明的源远流长,但是海日汗不知道,所以缺少自信。

“都以为我们没有文字,其实我们有,都以为我们没有历史,其实我们有,都以为我们没有文化,其实我们有”。在生存条件这么恶劣的西北地区,游牧文明能够几千年流传下来,完全是靠“隐性的文明”。在回答现场观众提问时,席慕蓉的情绪略显激动。

我们到了20世纪中叶才知道要爱惜地球,可是整个草原上的牧民,一直就信仰着“万物有灵,众生平等”的和谐。因为前几年的灭鼠运动,现在祁连山的天空里已经没有老鹰了,其实草原会自然调节老鼠的数量,蒙古人感谢老鼠的出生,认为老鼠是一切生物的食粮,因为老鼠的牺牲,生态才能延续下去,“我们觉得自己是文明人,可是如果这种文明只是为你现在的便利和享受而去破坏大自然,这种文明其实是最野蛮的掠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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