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些世界顶级博物馆的显要位置都摆放着三彩罗汉像,其艺术价值丝毫不亚于欧洲文艺复兴时期的雕塑杰作三彩罗汉大小和真人相仿,通体施釉,古朴而沉静,作为中国古代十分少见的具有现实主义风格的伟大作品,在过去的一个世纪里,三彩罗汉一直受到东西方中国美术研究者的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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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西陵
它们均来自于中国,雕塑于辽宋之际,原本被秘藏于河北易县的一个山洞中,却在短短几天之内不翼而飞,被盗卖一空。 而此时的中国距离清朝覆灭还不到一年,社会还处于改朝换代的动荡之中,这却给古董的交易带来了千载难逢的机会。

各国古董商人开始不择手段,四处搜掠中国的古物: 1912年,北京两名古董商向德国汉学家贝尔契斯基(FriedrichPerzynski)兜售了一尊出自易州的等身三彩罗汉坐像,惊叹于造像高超写实魅力的贝氏对其称赏有加、赞叹不已! 从日本人寺泽鹿之助(TerasawaSh-ikanosuke)那里获悉此尊造像出自北京西南130公里的河北易县八佛洼睒子洞之后,贝氏就马不停蹄赶往现场实地考察,借“养病”为名住进距八佛洼仅20余华里的清西陵永福寺,随即与同行的“高参”及摄影师雇用当地的向导乘骡子前往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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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西陵附近的八佛洼睒子洞

贝尔契斯基于1912年夏秋两度“考察”八佛洼,两次“考察”间隙贝氏处心积虑,多次派人前往易县打探情报,谋求收购这批罗汉造像瑰宝。 据贝氏《中国行记》(Won Chinas Gottern)一书所记,当地政府在获悉此事后也曾虚张声势、采取措施,逮捕惩处了一批盗运藏匿罗汉造像的文化窃贼。 贝氏第二次探访八佛洼之前,地方官已经下令“戒严”,贝氏此前派去的古董商亦曾被逮捕刑讯,但不久后即获释。贝氏第二次旅行驻扎的西陵永福寺亦曾被搜查,地方官严令当地居民禁止向贝尔契斯基出售任何文物,但事后地方官员的监守自盗证明上述举措不过是担心利益外流的故作姿态罢了

世界顶级!11尊辽代三彩罗汉像居然没有1尊在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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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顶级!11尊辽代三彩罗汉像居然没有1尊在中国?

[视频] 易县辽代三彩罗汉像

利欲熏心的政府官员最终难抵诱惑,据贝氏所记,县衙曾保存有两尊罗汉,地方官虚与委蛇,一方面声称要将罗汉安置供奉于某一庙宇,另一方面则巧妙暗示贝氏,造像可以善价而沽。 其中完整的一尊后来辗转入藏美国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另一尊罗汉的碎片其后则不知所终。 这笔交易是否做成,我们不得而知,因为书中关于此事的记载到此戛然而止,此后只字未提。然而在后来的调查中发现,世界各大博物馆收藏的三彩罗汉像有8尊是经由贝尔契斯基之手,转卖到世界各地。 目前已知,河北省易县罗汉像总计16尊,20世纪初在盗运出境过程中至少毁弃3尊。 1945年苏联红军攻打柏林过程中,旧藏柏林东亚艺术博物馆的一尊三彩罗汉不幸毁于战火——俄罗斯圣彼得堡埃尔米塔日博物馆(冬宫)藏1尊(现在仅存胸像) 旧存于柏林,官方声明其毁于战火,但很显然是谎言,但如今不允许近看不容允许拍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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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罗斯艾米塔什博物馆藏易县罗汉残像 (柏林东亚艺术博物馆旧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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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罗斯艾米塔什博物馆藏易县罗汉残像 (柏林东亚艺术博物馆旧藏)

迄今为止已知完整的仍存世间者仅10尊,今天若想亲眼看到存世的已知下落的易县辽代三彩罗汉,您则需要前往3个大洲、5个国家、7个博物馆。 它们分别在:

美国波士顿美术馆藏1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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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士顿美术馆收藏的易县罗汉并未展出,因为入藏时,罗汉的头已经破损后补上的。 博物馆的技师曾把后接的头部取下,以唐人街的华人厨师为模特为罗汉新塑了一个头像,但效果仍不令人满意。

美国克利夫兰艺术博物馆藏1尊

藏于美国克利夫兰艺术博物馆1尊辽三彩罗汉像尚未找到图像资料,希望能在广大国宝艺术爱好者的共同努力下早日一睹真容。

美国纽约大都会博物馆藏2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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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大都会艺术博物馆入藏了两尊易县 三彩罗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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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大都会艺术博物馆入藏了两尊易县 三彩罗汉(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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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煌莫高窟第419窟(隋代 )

将美国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所藏八佛洼老年罗汉与龙门宾阳中洞北魏时期及敦煌莫高窟第419窟隋代的两身迦叶作比较,就不难发现辽塑结构的准确、写实的魅力。就连按照佛教造像传统塑造的远比常人大的耳朵,也因为高度写实的面部的衬托,而并未引起欣赏者视觉及心理上的不适

美国堪萨斯城约翰逊·阿尔金斯艺术博物馆藏1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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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纳尔逊-阿特金斯艺术博物馆藏易县罗汉
美国约翰逊·阿尔金斯艺术博物馆典藏的那尊八佛洼罗汉,其所蕴藉的如“受难的基督”般的崇高的宗教美感,竟是如此的撼人心魄,似乎能直指灵魂的最深处: 是“民胞物与,天下大同”还是“爱你的邻居更爱你的敌人”呢? 在他眼光中,金钱、权利、地位、享受、恩怨、战争甚至天长地久的爱情,这些人世间一切的价值和观念都在冰消瓦解。

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考博物馆藏1尊

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人类学与考古博物馆藏易县罗汉

梁思成先生20世纪初留美期间在其母校宾夕法尼亚大学考古学及人类学博物馆见到了易县八佛洼所出的一尊三彩罗汉像,在后来写成的名著《中国雕塑史》中他这样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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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思成与林徽因在宾大校园

其貌皆似真容,其衣褶亦甚写实。 ……或容态雍容,……或蹙眉作恳切状,要之皆各有个性,不徒为空泛虚缈之神像。 其妙肖可与罗马造像比。 皆由对于平时神情精细观察造成之肖像也。 不唯容貌也,即其身体之结构,衣服之披垂,莫不以写实为主。其第三量之观察至精微,故成忠实表现,不亚于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最精作品也

加拿大皇家安大略博物馆藏1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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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拿大多伦多皇家安大略博物馆藏易县罗汉
加拿大多伦多皇家安大略博物馆入藏的易县三彩罗汉,情况与波士顿美术馆类似,头部也为后补,但该博物馆似乎就不介意展出

英国伦敦大英博物馆藏1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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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英博物馆藏河北易县辽三彩罗汉
大英博物馆所藏的八佛洼罗汉像,其结禅定印的一双手塑造的尤其出色,就艺术成就而言,比之达·芬奇笔下蒙娜丽莎的那双倍受推崇的手亦毫不逊色,堪称绘塑双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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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英博物馆藏河北易县辽三彩罗汉
辽代匠师不唯对人体着意刻划、精益求精,于造像的细节处理也殚竭智巧。 中国工匠在造像着装方面本有许多出色的创造,如北魏后期发展起来的装饰化程度很高的悬裳座,唐代佛像随莲座起伏有致的袈裟下摆。
到八佛洼这些罗汉,已经突破了源自印度的马土腊贴体湿衣和犍陀罗程式化衣褶的旧传统,衣料的质感、肌体的结构都得到了近乎完美的表达,甚至袈裟上的纹路随衣褶的起伏也作了相应的变化法国巴黎吉美国立亚洲艺术馆藏1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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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巴黎吉美博物馆在1990年代 入藏的一尊易县三彩罗汉

日本私人收藏家松方幸次郎旧藏1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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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方幸次郎旧藏三彩罗汉
认真地品味留存的十件易县辽代三彩罗汉像,每一座罗汉不仅是人体结构比例准确、着衣适体,最为突出的是个性分明、神情深邃。似乎在探索人世与宇宙的变幻莫测中,有着他们各自不同的深刻理解
令人无比痛心的是,这批代表唐代以来写实主义最高成就的雕塑,堪称后人无法企及的宗教美术作品,全部流散异域,国内早已荡然无存,我们只有前往3个大洲、5个国家、7个博物馆才有机会一观其千年神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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