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车了没有?”“还没有呢,还在等车。”

“票买到了吗?”“刚刚买好。”

“还没有到学校吗?”“到了,都到一个小时了。”

这是我从出生以来爹给我打电话打得最多的一次,在一天之内。对于一个在外地读书的学生来说,回家与返校是一件极其“折磨”的事。每次都要转两趟车,而且还拖着行李。从记事以来,打电话的都是妈妈在打。可那天的三通电话,让我既欣喜,又感动。我不禁眼眶湿润,好像回到了6年前。

那时我才刚上初中,我家住在小镇边缘的村子里,从家到小镇有几十公里,而且家中经济困难。有幸的是爹种的大米在附近村子是出了名的好吃,所以爹一逢赶集就会扛米到镇上去卖。望见爹背着空背篓回家时,我总会高兴地上前迎道:“今天米好卖吗?”爹摸摸我的头说:“不好卖也得卖完。”“那卖多少钱一斤啊?”看着我那渴望的小眼神,爹说:“卖1块5。”“那100斤不就150块钱了吗?哇!”那时我只知道有了钱的快乐,却不曾想过爹在冷风中蹲着、等着?盼着能有一位顾客询问。而且卖米总是要很早很早去粮站占位置,有时运气不好也会低价贩卖。从村里到小镇上,几十公里,扛起的100斤大米是一份责任,淌下的几百滴汗水是一份伟大。

不久,开学恰逢赶集。爹老早就要出发去镇上,等我和姐姐赶到时,远远地看见爹在吃馒头。这景象似乎和应有尽有的小镇不相符合,但又有别样的淳朴。我走上前:“爹,你就吃这个吗?”“就先吃一个垫一下肚子,待会儿就回去吃饭了。”“走回去还有很久呢!况且你还起那么早。”爹边笑边说:“这点儿饿算什么!我挨饿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嘞!”记得当时我也笑了,不知是尴尬还是无力。

然后我们来到了小卖部。我从小就喜欢吃饼干,所以爹挑了一种叫“凤梨酥”的饼干,店家说可以试吃一包,小包装袋,里面有两块,还有少许的碎屑。爹将两块完整的饼干给了我和姐姐,自己则往嘴里送所剩的碎屑,并抖了抖。我吃着饼干,虽是一整块,却也觉得噎人。“好吃吗?”“好吃!”爹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并说:“那就买这个!一会儿给你妈捎几包回去。”就这样,我提着饼干回学校了,我看到的只是爹的背影,瘦小却强大。而那袋“凤梨酥”,拿着沉重却又温暖。

在我的字典里,爹是高大而又严肃的,我总是不敢触碰他。殊不知,他也有慈母般的温柔。只不过是现实要他“伪装”起来,并穿上厚厚的盔甲而已。爹把他的“饼干”给了我,未来,我也要给爹属于他的“饼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