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 花 银 蕊 绵 绵 爱
每当工作劳累时,我都会砌一杯金银花茶。看着美丽的花朵在水里翻腾、舞蹈、润泽、饱满,一股香气沁润心田;轻抿一口,那淡雅的香味,如丝般的温馨,缠绵了我的岁月,香醉了人世沧桑。
金银花真妙。它从古词《离亭燕金银花》中曼妙的走来:“叶绿藤长青蔓,朝暮金银移幻。阵阵芬菲蝶戏恋,氤氲温馨清淡。初夏日昭昭,旷野满山开遍。修女柔荑轻点,收尽繁花挑拣。淳露洗容童面返,三度芳兰尝咽。清热解瘟毒,抑菌血凉邪散。”那样的娇羞,那样的唯美。
金银花又名忍冬、二花、金藤花;是山野常见之物,不仅花美,其叶亦清香恬人,既可赏花闻香,又可采来解暑饮用,防病健身。
我知道金银花很早。太行山山区的山路旁,崖畔上,金银花在恣意生长,有的藤曼足有二三十米长,能趴上山崖,跨过沟谷。春日,先是叶芽慢慢地绿了,片片新绿,像一道道绿色的帷蔓,又似谁顺着山脊倒下一大桶绿色的油漆,染醉了山峦。不经意间,花儿一对一对地开了,那玉芽儿般的花棒,散发着清香。它润着清晨的朝露,沐着和暖的朝阳,在转过午后,居然有一朵已着了淡淡的黄。真可谓新花纯白如银,旧蕊淡黄如金。就这样,金银花灿烂了山野,芳香了山谷,诗意了夏日,温馨了世界。
“乖儿子,来,喝杯二花茶!”母亲叫金银花为二花。夏天刚露个头,母亲就让我们姐弟饮下这馥郁之香。说来也怪,喝了几次二花茶,整个夏天便不曾长一个包,结一个热疖;炎炎夏日,母亲更是用一个硕大的瓷壶,日日泡上金银花,田里劳作归来的父亲,放学回家的孩童,呼噜噜喝一碗,半碗进了肚,半碗顺着下巴淌,既解炎夏之渴,又能预防肠炎、中暑、痢疾。目睹我们把水壶喝了个底朝天,母亲梳理了一下额头汗湿的头发,脸上露出惬意的笑容。
更重要的是,在那个物质匮乏的年代,金银花是除了几只下蛋的母鸡外,我家的第二“银行”。节假日,母亲就带我们上山采摘金银花,拿回家用蒸笼蒸好,再在太阳底下晾干,逢集卖了。记得有一次,母亲看到一株格外茂盛的金银花,便匆匆忙忙地去采,谁知动了马蜂的老巢。头上、脸上、身上被刺了十多个包,一个星期才消了下去。正是母亲的这种拼劲,我们才有了上学的学费和书费,甚至还能穿上网球鞋,并时不时吃根老冰棍,但贫血的母亲却舍不得花五毛钱为自己买半斤红糖。
工作后,由于水土不适,我有一段时间口舌生疮、嘴角起泡、喉咙疼痛。母亲得知这个消息,顾不休息,翻山越岭的,亲自到邮局寄来了家乡的金银花。我迫不及待地泡上,热气氤氲中,一股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喝上一口,心情莫名地就好了起来。
似水流年,邮寄金银花成了母亲的重大使命。女儿出生后,我开始贪图药房“金银花露”的便利,劝母亲不要再寄。可母亲偏偏不依,说“金银花露”是工业生产的,哪有咱山里土生土长的接地气。其实,我深知,母亲的身体已每况愈下,严重风湿的她,只能跪在地上采摘,变形肿大的手指,每采一个花棒都会钻心地痛。
母亲慢慢地老了,不能再上山采摘金银花了。托进城的同乡捎来一条金银花的根。我用双手把花盆里的土碾碎,施上生物肥。如今,虽只有两年时间,已芬芳美丽了我的阳台,也让我能及时喝上金银花茶;并慢慢成长为一道风景,靓丽了我的家园,温暖了我的心扉。
一株金银花生生不息,一缕馨香醉了沧桑,一片慈母心绵绵悠长,却再也回不去过去的年华,回不去往日的心境。
热门跟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