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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她回家

第二天我们去看电影,那天我车限行,挤了快一个小时的地铁。

电影院位于健德门地铁站附近,开在超市的地下,我坐扶梯下去的时候,远远就看到了她的金发。

如果说上次约会我纯粹是想请教问题,那么对于这次约会,我怀有100%的暧昧期待。

我打开包包,取出了一个猫型小手办。

那是一位小有名气的同行设计的卡通猫手办,他曾经送过我两只,现在我将其中一只送给丹琳娜。

我觉得她像一只猫。

“噢,太谢谢你了!”丹琳娜似乎很喜欢这只小猫,她把猫捧到自己眼前仔细的看了又看,还用她尖尖的鼻子蹭了蹭猫,嘴里咕噜了两句俄语。

“对了,我也有个小礼物给你。”她把小猫放进包包,抽出一块A4纸一半大的巧克力。

“这是来自我家乡的巧克力,是我最喜欢吃的。”

包装上印着一个长着洋葱头的东正教堂,大概是她家乡的地标建筑,我指着上面的字母问她:“你的家乡是萨马拉?”

“是的,你知道萨马拉。”

“我知道在二战时期,苏联政府和各国外交人员都迁到了那里,类似于我们的重庆。”

听到我说起她家乡的荣光,她笑了。

丹琳娜挑的是一部漫威片,这部电影没什么营养但情节跌宕起伏,她好像看的很认真,却又时不时找我讲几句话。

我心里稍微紧张了一下,不知道应该把手放在哪里是好。

我的手像一条害羞的小蛇一般犹豫的蠕动着,望着旁边的猎物始终不敢缠上去。

我想起她说,她喜欢我。

我深深的呼了一口气,偷偷看了她一眼,终于任那条小蛇肆无忌惮的缠绕她随意间摆放在那里的手。

她的手微微清凉,好像甘冽的清泉,又仿佛温婉的美玉。

她有些惊讶,却并不觉得意外,和我不同,她没有丝毫的矜持和犹豫,没有丁点的害羞与陌生,她的小猫脑袋熟练的靠在了我的肩膀上,金色的头发在我的白衬衣上十分显眼,似乎我们已经恋爱了一年。

既然她如此主动那么我大概也不必客气,我将她拉入怀中,低头看着她,她轻轻的闭上眼睛,下巴微微抬起,略微迎上自己性感的嘴唇,我亦闭上眼睛,尽情感受她的滋味,空气中弥漫着白人特有的气息。

我的手想要有更多的动作,她把我轻轻推开,将手指放在我的嘴唇上,“Please,don't do this in public.”

既然我已得逞,也就没必要再更进一步,我牵着她的手,渐渐进入了电影剧情,我们就这样手牵着手认真的看完了整部电影。

看完电影大概十点多,我们走出电影院,外面真冷,我想起我还没向她请教问题呢,而且之前还答应了给她翻译漫画,看来我们确实得见很多很多次了。

“其实你不嫌晚的话,现在我们可以找个地方。”她说。

“如果你早睡的话,咱们可以找一家开的比较晚的咖啡厅,或者咱们去撸串,一边吃一边聊。”我提议。

“不,我不想这么晚吃东西。”她说,“你家远吗,不远的话干脆去你家好了。”

我有些吃惊,要说我一点想法都没有那肯定是不可能的,不过我确实没想过这么快就能有想法。按照之前的计划这次约会和能她有点亲密接触就已经足够了,其他的想法应该以后的约会再说。

没想到她自己主动提出来了。

我看着她的眼睛,绿的特别淡定,淡定到仿佛说了一件像吃饭一样随意的事。她的淡定使我疑惑,莫非她真的只是想去我家然后单纯的聊漫画?

其实我家到这个电影院足足有十七八公里,作为一个智商正常的男人,我告诉她打车不到十分钟。

半小时后我们才到家,我打开门,两只猫咪迎了上来。我的猫早已没脸没皮,看到她一点也不怕生,她摸着我的猫叽里咕噜了几句俄语,随后我把她带进了书房。

她之前的淡定搞得我很困惑,所以我没敢一上来就造次,我们单纯的翻译漫画近三个小时,本来我计划先讲完这个浪漫的爱情故事,然后在优雅的氛围中我们一起睡个好觉,没想到她的表情却越来越不耐烦。

她终于忍不住了:“Liu,我好困,你的卧室是哪间,咱们一起休息吧。”

我一脸懵逼,小心翼翼的指了旁边的一扇门,她拉着我的手,把手足无措的我带进房间,仿佛这是她家而不是我家。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无须赘述,她平躺在床上喘着气,微闭着眼,满脸微笑。

我递给她一瓶苏打水,等着她说“嘤嘤嘤咱们现在算什么关系”。

然而她却只字未提。

她坐起来,把苏打水放在床头柜上,把站在床边的我拉上去坐在她的身旁:“谢谢你,我很开心。”

虽然已经凌晨五点,我们却毫无睡意,我们聊到了她的兼职工作,她告诉我像她这样的青年教师,在萨马拉的月收入大约只有两千元人民币,加上一些补助在北京的生活并不宽裕,所以她才接了一些雅思口语写作的私教。

“我可以达到英俄同声传译。”她自豪的说。

“那你为什么不去莫斯科呢,这个水平应该可以在莫斯科赚到很多钱啊,你要知道,中英同声传译在北京……”

“不行的,俄罗斯现在经济不太好,同声传译的工作并不好找,即使找到了,大约也只有人民币六七千的薪水,而我在北京的兼职工作,一个月都已经有一万五了。”

“最重要的是,我喜欢做艺术。”她说。

“你的才华在中国可能会创造更大的价值。”我说。

“我喜欢中国文化,想来看看,所以抓住了这个一年期交流机会,但是我明年12月初就得回去了。”

“为什么不考虑留下?这里有许多外国人常驻,他们的水平跟你可没法比,但他们在这里过的很滋润。”

“我最近认识了一些其他国家的朋友,我明白的。”她叹了口气,眼睛直视着前方,“我热爱俄罗斯,那里有我生病的母亲。”

她告诉我那些做英语外教的外国人可能并没有看起来那样光鲜,他们最大的障碍就是签证,他们大都只持有旅游或者商务签,一个月或三个月必须出境一次再回来,非常麻烦。

“我有一个阿尔巴尼亚朋友就是这样,每次出境都顺便旅游一番,她在中国呆了一年半,已经去过蒙古国、越南、韩国、香港、台湾等国家与地区。”她特别强调了“地区”这个词。

“噢,听你这么说我更觉得她过的滋润了。”我很羡慕,我已经算是很热爱旅行的人了,中国周边国家我还有相当一部分没去过呢。

“她其实并不乐意这样,她很缺钱。她在阿尔巴尼亚每个月只能赚一千多人民币,但在北京可以赚到两万。她们家好像很需要钱,她来北京是想攒一些钱的,但由于每三个月必须出境一次,机票浪费了不少钱。”

“那他们为什么不办个工作签证?”

“很难,她是幼儿园外教英语老师,完全不懂中文,没办法自己在中国找到工作,只能跟一个外教中介联系,那是一个光头中国男人,她的工资都是通过那个男人发放的,而不是直接从幼儿园领取。”

“他肯定抽成了。”

“没那么简单,光头中国男人有一家公司,他们从东欧找来了许多外教,输送到北京的各种幼儿园,她的商务签就是他卖的。他们也卖工作签,但是很贵,而她的情况好像出钱都办理不了。”

“那大概是条件不合格吧。”没记错的话办理工作签好像对学历有一定要求,得通过相关外教资格认证,还得来自英语母语国家。且不论那些水管工水平的小哥哥小姐姐是否具备学历和外教资格证,单就“英语母语国家”这一项,就已经把他们全否了。

尽管白人和白人之间有着天差地别,他们的语言文化教育背景素质层次各不相同,但很明显中国人暂时get不到这个,白人水管工和白人教授在大家看来是差不多的,反正白的就是国际化。

天已经有点蒙蒙亮了,我带丹琳娜去小区外面吃了豆浆油条,却在店里碰到了早起的卡宴哥,他正在扫码买单,看到我们俩他笑得十分猥琐,离去时他背对着丹琳娜,对我竖起了大拇指。

我替丹琳娜叫了辆车,车开过来的时候,她紧紧抱住了我。

“谢谢你给我快乐的一夜,你是我睡过的第一个亚洲男孩,而且是长发。”

“emmmmm,你跟我在一起就是因为这个吗?”

“对呀。”她笑了,我替她打开车门,她站在车旁,暂时没有进去。

“但是我还想继续见你,就不是因为这个了。”她伸出带着手套双手,把我忘带手套已经冻得发青的手紧紧裹住,在呼出的白气映衬下,她的眼睛好像更绿了。

“Liu,我很喜欢你,你还愿意继续和我约会吗?”她说。

“当然。如果可以,我每天都想和你呆在一起。”

“那就在……”

“就在明天!”我把她送进车里,她笑的开心极了,向我告别的手好像鸽子一般在飞舞,车门一直没舍得关,直到车已经启动,往前开了几米我看不到车内的她时,才依依不舍的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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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锅

第二天晚上我把她约在团结湖金鼎轩吃宵夜,我开车到那里时她已经坐在窗边的一个位子上了。透过橱窗,她看到了店外我的长发。

今天的她化了妆,穿着一件白色的连衣裙,看得出精心打扮了一番,我当然得赶紧恭维几句,她很开心。

“你知道吗?其实亚洲人在我看来都是长的差不多的,我每次都是通过你的长发来识别你。”

“然而我并不是这样,我可以精确的分辨出你的容颜。在以前,白人在我看来也都长的差不多,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我前一句说的轻描淡写,然后转过头去望着她的碧绿色的眼睛。

“现在对我来说,世界上有两种白人,一种是别的白人,另一种是你,即使在一群白人中,我也可以一眼就认出你。”

她的脸一下子就红了,本来就很白的皮肤红的更加明显。。

吃完饭后我开车带她回家,在车库里,我们又一次碰到了卡宴哥。

卡宴哥刚停好车,看到我们又一次对我竖起了大拇指。

“你这战斗力很强啊。”卡宴哥用中文大声叫着,丹琳娜应该听不懂,“你说好帮我介绍的外国女朋友呢?”

“她一年后就回国了,在中国呆不长,我们大概不可能谈恋爱,不过她上次说她确实有很多外国朋友。”我用中文答道。

“我管你俩什么关系,这样吧,明天是周末,你们如果中午起得来,到我家一起看电影吃火锅好了,我跟她直接说。”

“你的朋友吗?”卡宴哥上去后,丹琳娜问我。

“是的,旁边这辆卡宴就是他的车,他非常有钱,房子比我家大的多,他家有一套非常高端的家庭影院设备。”

“Good.”丹琳娜礼貌的轻轻点头。

我看丹琳娜好像没啥反应,就开始夸张起来。

“他资产上亿。”

“这个资产量在俄国的地方上,算是寡头了,可以在地方上呼风唤雨,所以他是中国的寡头?”丹琳娜问。

这个事情真的解释起来就太复杂了,我的英文日常交流还好,如果涉及政治那就困难了,所以我懒得跟她解释我国不可能存在凌驾于人民的财阀寡头,于是就附和她,“对对,算是个小寡头。”

“这位寡头刚才邀请咱们明天去他家吃火锅,然后用他的高端设备看电影。”我接着说。

“可以呀。”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再次无须赘述,这次她躺在我的怀里,闭着眼睛,微微笑着,同时紧紧抱着我的身体。

“谢谢你。”她睁开眼睛看着我说。

我弯下腰,在她的额头上吻了一下,正当我的脸打算离去时,她抱住了我。

“Liu,我想冒昧的问你一件事情。”

“没关系,请问。”

“Liu,you're such a lovely,tender,smart young man that I can't help but experience a strong affection when I'm with you.我想把这种感觉能够一直持续下去,所以我想请问,你愿意做的我男朋友吗?”

虽然当时我们只开着昏暗的台灯,但她早已满脸通红。

“但是你好像只在中国呆一年,咱们好像不可能有结果,你无所谓吗?”

我记得大一刚入学时,满脑子只想着和喜欢的那个学姐谈恋爱,只要在一起就行了,其他的压根不会去考虑,当时大概也不懂。

而现在恋爱对年近30的我来说似乎已经沦为完成某件任务的手段,一旦不具备完成这种任务的可能性,就本能的有些不愿再和这个人浪费时间。

“喔,这又有什么关系,我喜欢你,就想和你在一起啊。”她说,“如果过程足够好,结果就一定不会坏。”

我笑了笑,对她的回答很满意,和她在一起我一定会非常快乐,即使这完全是浪费时间。

我紧紧的抱住了她,过了一会儿我把身体缩回来,捧着她的猫脑袋,用鼻尖蹭了蹭她的鼻尖,相视而笑。随着她闭上了双眼,我紧紧的贴住了她的双唇,用舌尖轻轻的叩开她的心门,算是给了她答案,她转而给了我更加热烈的回应,我们缠抱在一起,大火从床头开始蔓延,直至焚烧了整个房间。

第二天我们一起去了卡宴哥的家,卡宴哥十分激动,他早已准备好了各种火锅食材以及各种美国大片了。

用这套设备看美国大片确实相当过瘾,丹琳娜很开心,我想在俄国,这种东西她应该是很难见到的。

卡宴哥一直不停的给我俩夹菜,丹琳娜大概知道中国人有夹菜=热情的风俗,但还是不太习惯。

“你的朋友好热情啊。”

“因为他等会儿有事儿有求你呢。”我转向卡宴哥,用中文对他说,“来吧哥们,跟她讲讲你的需求。”

卡宴哥的英文不甚流利,不过勉勉强强还是表达清楚了。

丹琳娜想了想,告诉他有一位阿尔巴尼亚女孩长得很漂亮,也许可以介绍给他,同时她说了阿尔巴尼亚姑娘正在为工作签证烦恼的事情。

“我听说你是寡头,也许在签证这块你能帮到她。”丹琳娜说。

“那必须可以啊,没问题,包在我身上!”卡宴哥站起来,昂首挺胸,像公鸡在打鸣。

我暗暗笑着摇了摇头,像他这种炒币土豪,除了钱什么也没有,怎么可能搞定签证,毕竟我国并非那种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的国家。

不过看他那么自信的样子,也许人家真有门路呢也说不定。

我们这顿火锅一直吃到晚上,看了好几个电影,最后我们定了三天后由丹琳娜介绍阿尔巴尼亚姑娘给卡宴哥认识。

我打算开车送丹琳娜回家,卡宴哥十分感激,一路把我们送下车库,他从来没这么热情过。

路上,丹琳娜一句话也没有说,她低着头,听着我车内CD播放的伤感的法语歌,似乎有些不开心。直到车开到了她家小区门口,她依然垂着脑袋,没有动弹的意思。

“怎么了。”我轻轻的问。

“Liu,有件事情我没告诉你……”丹琳娜抬起头来,这是我第一次见她用撒娇的腔调说话。

我吓了一跳,难道她要反悔我俩的关系,或者之前隐藏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就要过中国新年了,我交流的学校放假一个月,所以2月份我要回俄罗斯,不能陪你了,这事儿我在遇到你之前就已经订好了,而且我热爱俄罗斯,我在那边有生病的母亲……”她一边说着,一边像犯了错误的小孩一样看着我。

我如释重负。

“这太正常了,我们中国人过年时都要放假,我也得回家陪家人,本来就见不着你,中国人早就习惯了,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儿呢……”我轻描淡写的说着,她点了点头,逐渐恢复了开心。

突然,我想起了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我喜欢一个人旅行,我元月份计划去中东,早就定好了各种机票酒店,就在几天后,我将要出发去阿布扎比。

这件事我必须告诉她。

“噢,天啊,我们刚在一起,却得两个月天各一方……”她用手捂住了脸,非常伤心。

我赶紧抱住了她,即使被车档位硌的再痛也要紧紧的抱着她。

我跟她核对了各自出发和回来的日期,发现我元月回北京后,她还可以在中国呆一个星期。

“我的家乡是西安,西安是中国以前的首都,你听说过兵马俑吧。”

“对对,我知道。”

“在我回来后,你走之前,我可以带你去西安,我们可以一起玩四五天,每天都在一起。”

她的眼睛明显又亮了起来。

“不仅仅是那几天,距离我去阿布扎比还有四天,这几天你干脆就呆在我家吧。”

她在我脸上亲了一口,她终于又开心了,她下车回家收拾了些东西,像一只快乐的小鸟一样飞上了我的车。

我放入一张轻快的法语歌曲CD,一边开车一边随着节奏晃悠。

“走起,回我家!”

我一边开车一边随着节奏晃悠,法语我完全不懂,但听不懂的歌词有时才更有味道。

忽然,我听见坐在一旁的她居然唱了起来。

“你懂法语?”

“是的,但是我的法语水平不如英语,做不到俄法同传,只能日常交流,大概跟你的英语水平差不多。”

她开始把正在播放的歌词翻译成英文讲给我听。

快到我家时她又自豪的告诉我:“我还会拉丁文,和法语水平差不多,我觉得自己挺有语言天赋的,希望什么时候中文也能达到这个水平。”

“一定可以的。”我看了一眼她,佩服的点了点头。

我觉得我更喜欢这个女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