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自宋以后基本上没有艺术,宋画是中国艺术的一个至高点。代表人文的东西,所有的思考,包括宋代人的优雅、对事物的理解,从此以后,我们就变得很粗俗。到明代就变得很下作,清代就是繁复和无聊。看器物,我们看得出来。
——老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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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朴落实景拍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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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诗《饮酒》讲,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桃源不必深山,躲得越深,越是心中波澜未平。真放得下,市隐即可,大隐隐于心,玩物有趣,择器有道,风物酒茶,活色生香,一间都市里秘不示人的书房也是桃源。
吹老呱原姓崔,80年代初,考进清华大学建筑系;生性豪迈,不拘小节,爱与同学神侃。同学们就老崔老吹,喊顺了嘴。爱吹牛就爱吹牛,像呱呱落地的孩子也好,像呱呱啼叫的乌鸦也好,索性自己通通认下来,自号“吹老呱”。这样坦荡的自嘲,旁人反倒没话说了。
地产生意正有点意思时,吹老呱在行今寻古中翻起了陶渊明的诗.方宅十余亩,草屋八九间……鸡鸣桑树颠,虚室有余闲。陶渊明永远是士者们的中年梦的梦榜样。对吹老呱极誘惑。放下放下,离开正烈火烹油中的深圳。遂在北京最古城中一座四合院内一呆十余年。四合院树高树古冠大冠茂因而多鸟多晨鸣。其中乌鸦喜鹊最多,喜鹊黑中白花,喳喳喳喳喜庆讨人喜。而乌鸦声哑冷峻呱呱呱呱使人噪,并其声色情表绝不与其它鸟同,国人最嫌其黑其烦。但是吹老呱不这么看,他说,“古希腊人和日本人都把乌鸦当做神鸟来崇拜。在日本人眼里,乌鸦通体漆黑,连嘴都是纯粹的黑,这种大美大纯大极致仿若佛境尤令人痴迷。”此观点吹老呱尤认可。
吹老呱爱收藏古物,他说“中国自宋以后基本上没有艺术……从此以后我们就变得很粗俗。到明代就变得很下作,清代就是繁复和无聊。”
“唐人的心胸很开阔,拿得起放得下,武则天登上皇位,80岁退下来,把皇位交还回去,死后立无字碑,可以由此看见唐人的胸怀。”
“而南宋以后无华夏,你看宋画宋瓷,它的色彩,它的雅致,把东方人对柔美温润的感受表达到极致;那个时代,上至宋徽宗的风雅,下至《金瓶梅》的风月,生活层面也达到一种极致。”
到了元代,“蒙古人彻底改变了人们的心性。蒙古占领中国后,把人分为四等,第一等是蒙古人,第二等是色目人,就是各色“外族”人,第三等才是“汉人”,也就是北方的中国人,南方的汉人地位最低,是第四等的“南人”。因此到了明代,就变得粗俗、下作,文人也失了骨气。清代更不用说,皇帝下面跪的都自称“奴才”。
吹老呱喜欢苏轼,”苏轼能表达很多我们喝完酒的那种感觉。”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
“身外徜来都似梦,醉里无何即是乡。东坡日月长。强染霜髭扶翠袖。莫道狂夫不解狂。狂夫老更狂。”
好一句“狂夫老更狂。”
不止苏轼,中国的大文人几乎全是酒痴。从“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的曹操,到竹林下“幕天席地,纵意所如”“死便埋我”的刘伶;从“酒斟时,须满十分……叹隙中驹,石中火,梦中身。”的苏轼,到“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唤美酒。”的李白。
爱酒的诗人也正是喜欢庄子的那群人。肉身不得不绑上儒家的桎梏,功名的枷锁,精神上却渴望在天地之间作逍遥游,以游无穷。苦闷、愤懑的文人不能没有庄子,不能没有月光,不能没有酒。
吹老呱也爱酒。
他请我们喝了一瓶88年的陈酿白酒。抿一小口,清冽、甘甜,微烫地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去,醇厚的香气滞留在口腔,浓郁得像烟花一样绽开。绵长的余烬与回甘。他带我们看负一楼的酒窖,100年的汾酒装在一个黄褐色的大罐子里,多年前从山西收来的。两米长的木条桌上,静静安置着大大小小许多瓶罐,这只是他藏酒的冰山一角。
“汾酒是过去中国的第一号酒,一到清明大家都知道,“路上行人欲断魂。”我觉得白酒还是比较适合中国人,可能是体质。但是酒类,是西方人会做文化,文化一点点记录下来,而且有根有据。我们的东西都没有根没有据,比如茅台,五粮液,都没有什么太多的根据,都是传说,拿不出实据来。这很近的历史,百年以内,都是传说。拿不出几个当时的东西瓶子也好,作坊也好,都没了。你像欧洲,我们随便去一个小镇子里,大把原始的一百年前的房子,他祖爷爷的祖爷爷的祖爷爷住的台阶还在,我们的都没有了。证据没有,文字也没有。上不了朝纲的事都没有记录。所以我们的历史很虚弱,空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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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微老一点的深圳人,到过OCT,大概都知道青朴落,和高文安的【my coffee】分列左右,是人行中轴线上一对华丽的起头。04年华侨城创意园开园,青朴落博物酒馆是最早入驻的空间。
“04年华侨城做这个文化创意园,因为我是做地产出身,跟华侨城也比较熟,听说这个事以后觉得挺有意思。学建筑的人,自己本身一直有一颗文化的心,觉得有这么一个空间,可以实现自己偏安一隅、大隐于市的文人理想,就来到这。来这一看,这个位置非常好,门口是一个小广场,有点欧洲那个味道,几颗大果树。然后厂房挺符合loft的感觉,当时正好自己也要另外创业,觉得做一个另类的落脚点挺好。一个隐身处。租到现在16年了,沧桑就是一瞬,从30多40多到50多,挺吓人的一个时间。世界都已经发生巨大的变化了。”
人常常有熟视无睹的毛病,到oct无数次,从青朴落旁边来来回回地过,甚至还进去吃过几顿饭,以为就是间普通的餐厅,要不是这次拍摄,也没注意到这里原来别有洞天。
整个空间就个大的艺术装置。红色的钢铁以一种入侵的姿态穿插于建筑体中,象征着现代化过程中,人对自然的侵蚀。十来座红色雕塑自屋顶至地面,一层层呈金字塔型排布下来:高高在上的,不可一世的,一本正经的,挥斥方遒的,形形色色的人,缠绕于密密麻麻的钢索之中。“我们戴着枷锁,身上伤痕累累,以为穿着华丽的衣装,实际上是赤身裸体,还在号召宇宙、号召动物、号召环境,还在挥斥方遒。”雕塑脸上戴着不同的面具,“每个人都是戴着面具生活,但我们这个面具有金的、银的、有烂抹布的,而已。这个面具是说,有人冠个高级工程师,你是社长,你是记者,你是高级建筑师,你是什么伟大的艺术家,而已。无非就是一个面具。脱光了都一样,都是伤痕累累,互相穿插。”最临街的一尊,是一只领导着世界的熊,大熊身上并列画着没穿衣服的国王和妓女,和乔治奥威尔的《动物庄园》如出一辙。
按照园区的要求,一楼需要对外经营,吹老呱索性开了间酒吧。“我的理解,酒吧是人与神,人与鬼沟通的一个空间。人吃饱饭,趁着夜色,来见这些东西,来找自己的灵魂。所以做出来的空间,我们是想每个人找到自己熟悉的东西:电影的、书籍的、文物的、古董的、旧货的、社会的、政治的,所有的东西都有所体现。”
尤值得一提的,餐厅里供奉着大大小小的佛像,明代的,宋代的,俊美的菩萨,安详的罗汉,狰狞的力士。神佛虽有安魂之用,但这一尊尊星罗棋布在幽暗迷蒙,光怪陆离的酒吧里,反而激发了《青蛇》一般鬼神妖魔的绮丽联想。
这又得提到青朴落这个名字。青朴二字取自西藏的青朴山,是传说中莲花生大师从印度进藏的落脚点,山上有个大脚印,据说就是莲花生大师落脚时留下的印记。90年代,吹老呱去西藏,到了青朴山,生出许多感慨。“90年代,是商业刚刚兴起的时候,有很多人去修行,甚至在一个山洞里,一个人修行三年不出来。挺感慨的,因为那时候三十多岁四十岁,有很多的看法,很多的挫折,很多的幻灭。觉得把青朴山落在深圳也算一个小理想吧。青朴山落在深圳,就叫青朴落。这个理想实现没有?现在看是遥远得很。梦就是梦,现实就是现实。但是落在这里,也算留下一点痕迹。”
走到酒吧深处,是两间包房,红砖墙面上挂着醒目的当代艺术,一幅是翁乃强拍摄的,文革时,毛泽东接见红卫兵;另一幅很有意思,中国农民演绎的《最后的晚餐》,按照原画的角色和布局,画面上的人物变成了真实的农民教徒。“他们用本真去想象耶稣和他的门徒,演绎得非常真,他们不是演员,演员摆拍的东西是不一样的。他们是真的教徒,一万人的村子里,大家选出来,你长得像犹大,你长得像耶稣,评选出来,每个人心里都是这么认为的,就很清晰。这个也是应时景,尤其现在疫情爆发,也是重现,到底谁出卖了人类?谁放出了这个毒?”
在吹老呱看来,“最好的艺术是不可言不可说,说清楚说明白其实没有意思,尤其是当代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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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丰富的宝藏在二楼,一个艺术空间和吹老呱自己的工作室。“总体来讲,是一个不那么纯粹的、不那么真实的,并非是一个那么高雅高贵的空间。”
办公室从工业厂房而来,用吹老呱自己的话说,就是“最简单,最朴素,也最混乱。”
“我们当年学建筑的时候,大师说的最响亮的一句话:Less is more. 后来是Less is bore. 最后,我现在感觉是Less is nothing. 我们还是要有东西,少是没有,就是没有。因为人就是积累了这么多东西,放在那我觉得很好。收拾得干干净净、白白苍苍的,好像挺装x,挺范儿的,但是没什么意思。”
在吹老呱看来,少是一种年轻的状态,独行侠一般,背着行囊闯世界,一无所有不紧要,胸口一个“勇”字便够了;年纪大了,许多东西自然积累下来,分门别类,博古通今,不失为一种情趣和丰盛。
一间20见方的办公室,满屋子的书、家具、青铜、木雕、玉器、石像、青花、书法、古画……我请吹老呱挑几样有趣的给我们讲讲,他随手拿起桌上一个黄花梨小雕件,明代的,雕的是寒山问拾得,苍润古雅。
昔日寒山问拾得曰:“世间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如何处治乎?拾得云:只是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几年你且看他。”
这也是吹老呱的处世之道。
成年人要想恢复童真,恢复情趣,并与年龄相得宜幛,我觉得就应该是玩玩古董。古物上的年轮沧桑深刻美学故事和历史正与成年人适配。
对古玩的钟爱,是吹老呱在80年代上大学时埋下的种子。“因为我进清华,像我们是从边疆去的,见识很少,当时梁思成的大弟子给我们上课的时候,就总打这么一个比喻说,梁思成当年教他们的时候,就总举这么一个例子,拿出一个汉代的小陶猪,不用看,先去手摸,什么时候你能摸出它的美感了,那你们就可以毕业了。听了这个故事,这颗种子就落在心里了。然后就会发芽、开花、结果,至于结的是野草、野花,我也说不上来。我感觉各种都有吧,野花为多,野果为多,但是还是开花结果了。”
在吹老呱看来,中国的艺术和器物是一个逐渐坠落的过程。他拿起桌上一个商周时代的摆件,“它已经2000多年或者3000多年历史了,它就代表了我们民族出发阶段的生机勃勃。它的简洁、它的力量,我们现在做不出这个东西,缺少了这种气质。”
从六朝到晚唐宋初,七八百年的佛教艺术创造了空前绝后的佛教雕像。按宗白华先生的说法,受西域传来的宗教信仰的刺激和新技术的启发,中国艺人摆脱了传统礼教的理智束缚,驰骋想象、发挥热力,线条、色彩、形象,无一不飞动奔放,虎虎有生气。从敦煌石壁上,我们仍然可以看到,当时的人“飞”的精神理想,飞腾而动荡。这种灿烂,在中原,因为历代战乱和佛教的衰退而被摧毁消灭,“富丽的壁画极其崇高的境界真是‘如幻梦如泡影’,从衰退萎弱的民族心灵消失了。支持画家意境的是残山剩水、孤花片叶。虽具清超之美而乏磅礴的雄图。”
吹老呱指着桌上的佛像不无遗憾地说,“中国最有力量的时候就是汉代,最丰满动人的唐代,最优雅温润的是宋代。佛像也是,从雕刻来说,也是逐渐坠落的。早期北魏北齐的东西,它的雕刻水准,是从印度、罗马、犍陀罗传过来的东西,他们对艺术和人生的认识是比较高的,雕出来的东西,传到我们这,我们的工匠跟着学。往后,这明代的东西,它线条软了,那个劲儿缺少了。就是你民族的思想力弱了,不去思考,沉迷于酒肉穿肠过,本来酒肉是促进你去思考,结果你没去思考,穿肠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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