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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队古丽给我们找了一家人吃饭,见了面才知道,这个人不是外人,是杨教授下乡做知识青年时候的玩伴,名字叫布仁别克·布伦巴塔尔

一个花白络腮胡子大叔,浓眉圆眼,看样子也得有五十多岁,戴着一顶黑色礼帽,穿着蓝色长袍。

别克大叔身高差不多一米九,体壮如牛,是当地土尔扈特人,知道我们到来,已经骑马伴随多时。

看我们下车来,远远地高高吼道:“哎呀呀,草原上还有这样落难的羔羊,当年那个敢和狗熊玩命的巴特尔,怎么变成了那个小老头子呀……”

杨教授看到来人,立刻像变了个人一样,嘴角一咧不知是哭是笑:“哦哦你个头啊,没想到你这蛮牛,现在倒是像发情的儿马子,这么激动干嘛,又没有女孩子。”

我们跟在后边的人,顿时竖起了八卦的耳朵,看样子这人与杨教授还有很多故事。

果不其然,接下来的对话应证了我的猜想。

别克大叔下得马来,把手朝背后一背,哈哈大笑:“瞧瞧,这可是迎接尊贵客人的场面,这样子说话,真的让人觉得你是头蒙古野驴,看到人就又咬又叫……真的是不像样子。”

杨教授嘴一撇,“说的好像你好在哪里的,见个面就像叫驴似的,还要上来啃一口,你咋不去亲一口那个马厚生……”

马厚生听着,原本笑着的满脸麻子脸,登时郁闷起来。

别克大叔嘴巴撇了撇:“咿呀,亲马厚生还是算了,倒是你亲骨头还是可以的,还记得饥荒年你偷人家羊骨头敲骨髓,被狗追得跑上山事不?”

杨教授冷冷一笑:“呵呵,谁让那家子小气,也不看看老杨的本事,咱还不是一不做二不休,弄死追上来的狗,还偷喝村干部的酒,狗肉加烧酒,你也没少喝,喝多了被村长抓到,批判成挖革命墙角的贼。”

别克大叔一叉腰,边走边说:“这事你还记得?”

“嘿嘿,当然记得,还记得你当年趴在古尔班大叔牛肚子下偷喝牛奶,最后被牛顶晕过去,还是我跑了几十里山路,从县城请的大夫给你治好的!”

杨教授说着,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显然回忆起当年的趣事。

别克大叔脸一红,“那是我妹妹生病了,需要喝牛奶,不是我嘴馋好不……你这个人,真的是瞎说八道!”

我们一边的人却听得一愣一愣的,感情这二位还是拔山倒海的货色。

杨教授拍了拍别克大叔的后背道:“转业后,你就一直在这里放牧,我心里很踏实,这个可是咱的革命传统,不能丢!”

别克大叔神情一重:“就等你回来,这次回来把当年的事了结了,我死也安心!”

杨教授点点头道:“我年纪大啦,再不折腾就挂了,这次来这儿,想着顺便再来看看老哥几个,以后要是黄土埋头,真的啥也不知道了。”

接着两人叽里呱啦的说着,有时候还夹杂着一些民族语言,让人听得云里雾里。

不知聊到哪里,别克大叔突然转头朝我看了一眼,立刻热情的走到我面前,一把把我提起来:“快来瞧一瞧,草原上的雄鹰终于展开了翱翔的翅膀,那个犹如青草下躲避风雨的鸟儿,终于长大啦!”

杨教授赶紧拉住他道:“喂喂喂,这个不是我儿子,我家是个丫头,叫杨蓝。”

我尴尬一笑:“大叔你也太心急了些吧……”

别克老脸一红,手在衣服上磨了磨,哈哈大笑,把我在地上:“没关系的嘛,谁的儿子不是儿子,谁的闺女都是我的闺女,我嘛,就看好这小子的!”

周围的人顿时哄堂大笑,杨蓝和杨教授更是笑得前仰后合。

一座毡房前,别克大婶,也就是别克大叔的老婆早已经等待的不开心,白了别克大叔一眼:“远道而来的客人们,快点子进包里,外边冷的,快点进的嘛,那个老东西还是老不正经,别笑话他!”

别克大叔朝自己的老婆行个礼,回头又朝我们做了个请的动作:“老婆大人说的是,大家快来坐嘛!”

感觉这家子倒是蛮有乐趣,大家边说笑边进了别克大叔家宽阔的蒙古包。

整个毡房看起来十分美观,庞大,桌子上摆满了大块的奶酪,还有满满的奶条。

一边的年轻人轻轻拉起了马头琴,声音悠长,迎宾的歌曲随即就唱起来,悠扬动听,刹那间我们已经就像回家一般,整个人不由自主的把胸膛挺起来。

别克大叔递给我们每人一条哈达,接着有人走过来和我们碰哈达,两个手都托着哈达,这种哈达不是用来相互赠送的,而是用来碰的。

与别克大叔碰哈达要双手在下,表示对主人款待的敬意,我们坐好之后,周边的牧民纷纷前来问候。

吃了奶酪奶条,喝了热乎乎的奶茶,我们终于把一路的疲惫消除。

不知何时,酒已经倒满,烤好的羊排与煮好的手把肉端上了桌,别克大婶端来一张红色木盆,里边都是小刀。

每人拿一把,从大块的肉上切下细丝慢慢的吃,酒嘛,就要快快的喝。

在欢快的氛围中,我喝的微醺,出门方便一下,走到毡帐后这才发现,原来这边还竖立着风力发电机,和太阳能电池板,感觉十分现代化。

别克大叔刚好也出来放水,我指了指发电机问道:“真的是够现代化的,这些东西值不少钱呢吧!”

别克大叔神秘一笑,“不值一提,小朋友,要多走走,多看看,这些东西在我们这里很常见!”

我不由赞叹社会的进步,同时也夸赞别克大叔的能干,有这样的雄厚资本,在当地也算是首富。

别克大叔哈哈大笑,带着我回到毡房内,继续吃肉喝酒。

酒足饭饱之后,我找了个地方休息一下,却见门帘一拉,有人搀扶着一个老头走了进来。

旁边的几个人顿时坐了坐正,别克大叔向这个老头行了礼,好像这个老头在这里有比较高的地位。

老头也回了一个礼,左右打量了我们一下,然后多看了我们几个学生几眼,可能是因为我们几个比较闹腾,然后径直坐了下来,端起一边的奶茶,慢慢的抿了一口。

看了看坐在一边的杨教授:“你又回来啦,这么多年没回来,想死我来哟”

杨教授说:“这不是回来了嘛,现在身体大不如从前,就想带学生们出来见识见识。”

老头咳了一声道:“见识,是不错,不过你别再往那死人坑里走了,以前的事,咱就让他过去吧!”

杨教授看了一眼别克大叔,可能暗暗责怪他多嘴。

别克大叔慢慢侧头,不敢直视杨教授的眼睛。

老头继续道:“你也别责怪别克,他也是为你好啊,你知道,我们土尔扈特人忌讳去那里,那是个不详的地方,以前呢,别克当兵没办法,要执行任务,现在你们再去,就没了道理!”

原来,这些事其中还有很多很多曲折,以前我根本听都没听说过。

上世纪50-60年代初,为了加快新疆建设步伐,补充新鲜血液,上海及全国各地大量富有活力的知识青年响应国家号召,赶赴新疆支援建设。

当时支援新疆的知识青年就超过了6万人,他们为新疆建设作出了很大贡献。

很多青年受到了鼓舞,纷纷报名去新疆,杨教授由于家庭是医学院校的教师,祖上成分不对,便保命到了疆北谷地。

杨教授到了地方就开始了热情高涨的破坏行动,这可能和他天性有关。

没过多久,就成了当地的孩子王,虽然调皮捣蛋,但是能说一口正宗的当地语言,做一些稀奇的技术革新,当地牧民也很是欢迎。

牧人淳朴,对待外地来的孩子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样,草原额吉的包容让他成为一个出色的拖拉机手。

别克大叔有个定娃娃亲的姑娘,可是那姑娘就喜欢从城里来的汉人杨教授,别克大叔无法挽回媳妇的心,又面对最好兄弟的选择,决定参军保家卫国。

几年之后,别克大叔已经成了排长,他执行秘密任务的时候,又回到了自己的家乡,他要找杨教授帮忙,寻找解放前当地军阀的军火库。

别克大叔的部队深挖洞广积粮的时候,意外发现了两个藏宝洞。

第一个藏宝洞全都是粮食,在地下堆放了延绵两公里,多的数不清。

第二个藏宝洞全是银元、金币,在数百个坎儿井的底部,满满的全是。

第三个藏宝洞没有找到,不过根据前两个藏宝洞的工程图,他们发现是武器,具体有多少,在哪里,无人知晓。

别克的任务就是找到这个地方,用来武装当地民兵,预备随时爆发的北方冲突。

杨教授当时涉猎广泛,被推举为领队,与向导一起前往神秘古国金满首都吉木萨。

那姑娘……也就是已经是杨蓝的妈妈,跟着队伍去帮忙,没想到遇到了意外,具体遇到了什么意外,他们并没有说。

杨蓝妈妈为了救杨教授,牺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