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徽因的母亲只是个不受宠的妾。

尽管如此,林徽因却能成为长辈们最喜爱的孩子。

这是份儿幸运,也是种必然。

说是幸运,因为林徽因不但自己的母亲不受宠,自己还是个女娃,在当时那重男轻女封建思想特别严重的时期,不是幸运又是什么呢?

说是必然,因为林家本就是书香门第。

林徽因的父亲林长民,毕业于早稻田大学,善诗文、书法;祖父林孝恂,是光绪年间的进士,除了诗书经文,还攻读医书、自学医术;祖母游氏擅女工、喜读书且工于书法,母亲何氏没读过书、不善理家、不善女红,游氏便手把手地教她读书写字。

年幼的林徽因便在这种书香的侵染之下,养成了从小读书的好习惯。

林家种类繁多的藏书给她提供了丰厚的物质基础,不管是中国传统文化,还是西方名著经典,林徽因都能接触到。

林徽因每日读书,就相当于别人每天必须吃饭、喝水一样,读书已经成为她生命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即使在随父亲到了伦敦,每日读书的习惯依旧没有改变。

对东西方文学均有涉猎的她,既读雪莱、拜伦、济慈、霍普金、勃朗宁的诗,也读萧伯纳的剧本、维多利亚时代的小说……

林徽因在诗文、音乐、绘画、戏剧等方面显示出了优秀的文学及艺术天赋,也难怪会得到林家长辈的疼爱和悉心栽培了。

有如此争气的女儿,父亲林长民也不因她是女孩而忽略她,反而加大了培养力度。

1920年,当他以中国国际联盟同志会驻欧代表的身份去欧洲考察的时候,几个儿子都没带,唯独带了林徽因。

林长民在给女儿的信中说:

“我此次远游携汝同行。第一要汝多观察诸国事物增长见识。第二要汝近在我身边能领悟我的胸次怀抱。第三要汝暂时离去家庭琐碎生活,俾得扩大眼光,养成将来改良社会的见解与能力。”

父亲说得很对、看得很准,那次欧洲之行,确实改变了林徽因的一生。

它让林徽因远离了家中琐事,开阔了眼界;也在那里结识了徐志摩,两人谈诗歌、聊戏剧;更重要的是,因为房东是个建筑师,林徽因便迷上了其笔下的设计,她觉得建筑是一个“把艺术创造与人的日常需要结合在一起的工作”,也从那时起,她立下了攻读建筑学的志向。

书读得多了,见识广了,聪慧的林徽因总能生出许多独特的感悟来,徐志摩听了,总感觉获益无穷。

无怪乎毕淑敏说:

“我喜欢爱读书的女人。书不是胭脂,却会使女人心颜常驻。书不是棍棒,却会使女人铿锵有力。书不是羽毛,却会使女人飞翔。书不是万能的,却会使女人千变万化。”

这说的可不就是林徽因么?

1924年,林徽因登台演出泰戈尔的诗剧《齐德拉》,演出结束后,得到了大众的夸赞与认同。

五月十日北平《晨报副刊》说:

“林宗孟(林长民)君头发半白还有登台演剧的兴趣和勇气,真算难得。父女合演,空前美谈。第五幕爱神与春神谐谈,林徐的滑稽神态,有独到之处。林女士徽音,态度音吐,并极佳妙。”

演出情景十多年后,仍有人记忆犹新,赞叹“林徽因一口流利英语的清脆柔媚,真像一个外国好女儿”。

优秀的舞台表现力及全英文演出的美女形象,出色的演技让林徽因本来就不小的名气在北京更加响亮。

酷爱戏剧的她,此后也创作过剧本,设计过舞美,指导过旁人排演,可惜在出演《齐德拉》后,自己却再无机会登台一展身手。

时光匆匆,才华横溢、因读书受益颇多的她,在自己做了母亲后,自然也将这份书香之气传承了下去。

北平、昆明、四川李庄……无论在哪里,无论处于怎样的境遇中,林徽因都会抽出时间来读书,不止严格要求自己,她还时刻督促女儿梁再冰和儿子梁从诫要尽心读书。

“一身诗意千寻瀑,万古人间四月天”。

金岳霖为这位诗人、作家、建筑师写的这对挽联,却是道尽了她的一生才情,她也绝对配得了“一身诗意千寻瀑”,顶得上“万古人间四月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