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要跟你们说一部让人闻风丧胆的电影。
论生理反应,2017至今,无片能比——
《生吃》
Raw
电影吓人就算了,影评界口碑也是好到吓人。烂番茄新鲜度 91%。
一向苛刻的Metascore亮出 81 高分。
各大电影节奖项拿到手软。
其中包括戛纳电影节国际电影周中的国际影评人协会大奖,伦敦电影节的最佳处女作奖等含金量不低的奖项
而我们的豆瓣,目前评分8.2,打败98%恐怖片。《生吃》猛在哪里?这是一部来自法国比利时的合拍恐怖片,一部“coming-of-age(青少年成长)”青春片。这类片子的故事,大体是青少年主角在成长中经历某个特定事件,从而一夜长大。比如怀孕之于《朱诺》,求爱之于《坏小子斯科特》,乃至《超级坏》《少年时代》《歌舞青春》,莫不如是。
而《生吃》的惊世骇俗在于,促使主角成长的,是一个变态爱好。影片主角是一个叫贾斯汀的漂亮女生。从小到大,贾斯汀几乎按着“别人家的孩子”的榜样成长,相貌端正,学习优异,活在父母的完美控制中——连肉都没吃过。一切顺利的话,贾斯汀将毕业于父母读过兽医大学,再继承家业。意外来了。众所周知,欧美大学的入学礼,新生往往需要遭受无节操地捉弄,乃至欺辱,通过叫你听话,拉你入伙,同时,确定校园的权力架构。贾斯汀遭受的考验有点疯——先是从一桶新鲜的猪头浇透全身。然后,被迫(每个人都要)吃下生的兔子肝脏。作为素食主义者的贾斯汀自然十分抗拒。而就在这时,已在学校读书多年的亲姐姐阿莱西亚站了出来。众目睽睽下,把内脏塞到嘴里,命令她,咽下去。这一咽,把贾斯汀沉积多年,对肉类的渴望给“吐”出来。同样觉醒的,还有她一直沉睡的自我。
自那以后,贾斯汀对肉越来越爱,从学校食堂的肉饼,到街边卖的烤肉串,“欲望”来了,连冰箱的生鸡肉都不放过!
是的,她开始“生吃”了。变态不?还没——一天夜里,姐姐阿莱西亚帮助贾斯汀刮毛(刮的什么毛我就不说了)。在贾斯汀扭捏的挣扎下,姐姐不小心,咔,一根手指被剪到了。姐姐当场疼晕过去。贾斯汀很着急,她赶紧呼叫救护车,在等待医生的过程中,因为担心姐姐手指被宠物狗叼走,她只能把手指攥在手里。渗血的手指,血液滴在自己手上,看着看着,贾斯汀眼睛模糊了。她竟然——舔了下去。
这一舔再次打开了贾斯汀的内心。舔着舔着,她开始吮起来,吮着吮着,她开始啃了下去——就像,就像我们吃泡椒凤爪一样。当电影放到这一段,影院的惨叫堪比杀猪现场,不止一个人有了作呕的生理反应。这其中,也包括我。
变态不?还没——就在这时,昏迷中的姐姐突然醒过来,看着贾斯汀正津津有味地啃着自己手指,她的眼睛,也模糊了。她流下了幸福的眼泪。原来,阿莱西亚竟也是一名人肉进食者。嗯,从不吃肉到吃肉,从吃熟肉到吃生肉,从吃生肉到吃人肉,从一个人吃,到“一家人”吃。故事的高潮还没到——性格迥异的吃人姐妹花,竟然看上了同一个男人,他是贾斯汀的男性室友,而他身上,隐藏着一个更惊人的秘密……
你绝对想不到,这样一部“无法无天”的电影,她的导演,是女的。是个美女。《生肉》还是她的导演处女作。来自法国朱莉娅·杜可诺,我们有幸采访过她。在她的眼中,《生肉》甚至算不上恐怖片。一部“喜剧、戏剧以及惊悚的杂交体”。
这样的观点,恐怕我观影时翻江倒海的胃不会答应,但不可否认,首执导筒的朱莉娅·杜可诺,展现出成熟的类型元素驾驭能力。
喜剧——姐姐阿莱西亚有啃指甲的习惯,从医院出来后,她下意识想啃指甲,抬手后,才突然意识到要啃的手指已经没了,坐怀不乱的她,淡定地换了只手继续啃。当时全场哈哈大笑。这些自然而不突兀的喜剧桥段,充当了平衡观众紧张感不可少的缓冲区。
惊悚——导演通过精准的运璄,灯光,色彩,形象地外化贾斯汀不安分的内心。两场party的戏对着看,可见功力。第一场,是一组酷炫的手持长镜头,摇晃,狂躁的动感,把刚刚入学的贾斯汀的恐惧暴露无遗。第二场,同样是Party,机位变得平滑而又机械,贾斯汀坐在一角,沉默而贪婪地扫视派对上的男男女女,像是老道的猎手,欣赏着猎物垂死前激烈的挣扎。
戏剧——简单举例,片中有一个游戏,贾斯汀被导演前辈捉弄,全身倒满蓝色的颜料,这时,她还被困厕所,厕所里还有一位全身涂满黄色的男生。他们被放出来条件只有一个——两人必须变成绿色。无需多言,观众就能感受到这个游戏的内涵——亲热,肉贴肉的亲热。
我们常说,电影不是小说,也不是广播,不言而喻又意味深长的影像语言,才是电影区别于其他艺术的关键。反观我们国内的影视剧,总是试图用台词和对白,来推进剧情,演绎矛盾。比如前几年好剧《人民的名义》,那些猝不及防的旁白,虽让观众掌握了故事的走向,但也在一定程度干扰了节奏,浅白了人物。
《生吃》里,食肉之后的女主,皮肤开始过敏,脱皮,溃烂。这同样有两层意思——一,象征着贾斯汀自我的蜕变,从幼年的无知慢慢觉醒。二,精神的失控往往开始于肉体,也结束于肉体,对过去的怀疑,最终让她分裂出另一个自己。必须赞美女主,年仅22岁的加朗斯·莫里利尔。这个98年出生的妹子,毫无保留地把自己交给导演,最终收获了一个丰富立体的角色。纯真与邪恶,以及在这两种状态之间的挣扎,被处理得游刃有余。
入学前的女主 VS黑化后女主对男主肉体的凝视
再对比国内流行的青春片,我们看到的,多是塑料花般精致的偶像人设,最常见的景观,就是傻白甜女主盯着高富帅霸道总裁的一脸花痴。
无需隐瞒,《生吃》是一部对三观(何况道德)不抱希望的电影。但在处处犯禁的主题中,导演其实是借吃人,隐喻青少年成长过程中不可回避的“疾病状态”。那些被激醒的能量,源源不断地驱动我们,塑造我们,别说精神,即使是你最笃定的肉身,也可能背叛,乃至反噬。有人把这种能量称为本能,有人称之为欲望。没关系。爱怎么叫都行。我们只知道——对欲望视而不见,人就会僵化,麻木,正如一开始的女主。对欲望不管不顾,人则会沦为怪物,就如片中的姐姐。
欲望无法杀死,也不能杀死,相反,你只能在漫长的痛苦和斗争中,正视它,与它周旋,你的人生,才能步入正轨。从这个角度上,《生吃》不过是借一个惊世骇俗的故事,放纵我们每个人都有过的饥渴与狂欢。
它的成功,不仅预示着一位法国新生代导演的崛起,也挑明了,任何流行作品都不能背对现实,背对人性。
说到底——再糜烂和混沌的大尺度土壤,也能生长出开放和沉淀的优秀作品。而某些看似规整和秩序的环境,我们目之所及的,不是压抑后的残渣,就是浮在空中的尘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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