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丰乳肥臀》：内容到底有多么开放，才会被禁止出版|丰乳肥臀|小说|废都|莫言|贾平凹

莫言是一个极富想象力的作家，也因为他天马行空的想象，所以他的小说读起来让人感觉酣畅淋漓，不过作品也常常伴有一定“俗气”，以至于被苏童形容为“泥沙俱下”，不过在更多人看来，莫言的文字完全是“雅俗共赏”。在他高产的十多部长篇小说中，不少都是这样，既有传统志怪文学的影子，也有西方开放式写作的格调。比如这部《丰乳肥臀》，莫言因其获得了文学奖，同时也因其毁誉参半，甚至该书还被迫停止出版。

1995年这部书完结之后，便与读者见面，初见《丰乳肥臀》这个书名，就让那时的人们难以接受。再读内容，更是“惊掉”下巴，在各种质疑声中，这本书被禁止出版了。莫言都写了什么，书里面的内容到底有多开放，才会被禁止出版？

作为那个不开放的年代，我国一批“先锋派”作家像孙甘露、余华、残雪等相继在文学上试图寻找出路，由于缺乏明确的领路人，大家都争着往丑恶处，令人沮丧，不太光明的地方入下笔，要么伤痕得一塌糊涂，要么魔幻得不明所以，这般五花八门的现象被极端地认为是“群魔乱舞”或者“百花齐放”，类似文学的批判色彩成了文坛不争的事实。

贾平凹在“不安现状”心理的驱使下写出了《废都》，八九十年代经济和市场改革的背景下，贾平凹的这部《废都》像一颗炸弹将本来褒贬不一的文学“炸”出了一个口子，而且呈聚变爆发之势影响了那时期的文学。没过多久，两年后莫言的《丰乳肥臀》发表，其实读者还没有忘记《废都》带来的“不良”影响。因此，莫言的前卫尝试并不太成功，读者扒出了他作品中的“俗”。

莫言的言语有多么开放，才会被禁止出版

《丰乳肥臀》一开篇就不凡，按照莫言写作的惯例，他在第一页就大尺度地渲染起具有欧洲人文色彩的开放语言；马洛亚牧师静静地躺在炕上。这个瑞典传教士什么时候来山东高密东北乡了，无从考证。但莫言的魔幻我们也不能太当回事，这毕竟是小说。马洛亚静静地看着墙上圣母玛利亚怀抱着的婴儿，以及玛利亚那对红彤彤的f房。

其实大作家的笔法是没得挑的，他既然能从开篇就奠定满是色彩的基调，那么接下来也必然要围绕着这种色彩进展。不出所料，作者从头到尾，还真是将母亲那“《丰乳肥臀》”的故事勾勒得一览无余。母亲尽管如何努力，如何困顿，如何不易，总之依靠着丰硕的身体将八胎儿女养活大了。也多处流露出母亲“取精”生子的不堪和卑微，和在不完全开放的思想认知下遭受的各方指责。

全文虽高度围绕了主题，也辐射整个二十世纪的战乱背景，属于具有高度艺术性的小说作品，然而莫言并没有赢得这方面的赞誉，反而因为他太多开放的描写和被认为“低俗”的内容，导致这部书出版后遭遇被封禁的命运，莫言本人也被落井下石。

贾平凹和《废都》前脚刚“走”，后面又来个《丰乳肥臀》。当代文学不得不面临着被重新审视的命运。有的读者认为，莫言的《丰乳肥臀》是按照莫言在本书序言中所言，要纪念“母亲的在天之灵”，从而为了怀念母亲所做，是孝心和历史责任感的体现。而有的读者认为莫言的言辞过于前卫开放，不适合道德的观念美学和社会的文明建设，从而口诛笔伐。

作为专家学者，自然也同读者一样，呈现出非好即坏的两端评价。师从沈从文的短篇小说家汪曾祺认为，“这是莫言小说的突破，书名不等于作品，但是书名也无伤‘大雅’。‘丰.乳’、‘肥.臀’，不应该引起惊愕。“然而老作家刘白羽认为《丰乳肥臀》这样的作品，有违世风，云南作协彭荆风出言也不客气，说莫言的这部书是在几位所谓名家的吹捧下得来奖金。

面对完全不同的两种评价，莫言夹在其中自然是“如坐针毡”，不多久，坏消息也一个个来了。因为不合时代节拍和美学价值的篇幅，以及不同程度的曲解历史，羞辱母亲的伟大，这部书被迫停止出版。莫言被所在的单位批评，并要求他通知出版社停止出版，莫言也因此从部队转业。

时代在改变

在读者心中，莫言是一个天马行空，思想跨度很大的作家，书中的主人公也都充满神奇、魔幻的传奇色彩，在现实世界看来不可思议的事情，在莫言的书中都不可阻挡地发生了。然而看现实中的作家，莫言却是一个性格憨厚的典型北方人。因《丰乳肥臀》给他的文学之路带来前所未有的争议，莫言就“痛定思痛”，进而寻求题材的转变，1999年他的反腐都市题材小说《红树林》给人们带来又一次的震撼。

随着新千年的到来，国人对前卫认识增多，眼界和思想认识也相继开放起来，这时候以前因为过度“先锋”的文学开始重新被关注。其实早在1993年贾平凹的《废都》被读者“群起而攻之”时，熟谙中西方文化的季羡林就曾说过；贾平凹的《废都》二十年后将大放异彩。

随着传统文化走向世界，贾平凹的《废都》率先在法国文学界绽放异彩。1997年贾平凹靠《废都》获得法国费米娜文学奖、同时因不同的解读，莫言的《丰乳肥臀》也获得了红河.大家文学奖。这两部饱受争议的书都迎来了各自高光时刻，然而属于它们的荣誉还没有结束。

2009年贾平凹的《废都》解禁，这部曾被誉为当代“金瓶梅”、日本《源氏物语》的小“黄”书被允许出版，季羡林预言的二十年没到，《废都》就“走”出了禁书行列。然而更早的2003年，莫言的《丰乳肥臀》也被允许出版，得以重新与读者见面。

再看莫言《丰乳肥臀》所描绘的世界，尽管令人不忍回首，但历史就摆着眼前。同时主人翁的母亲，在漫长的一生中受尽来自战争的侵扰，和逃兵的侵犯，当然也有在她深处的封建年代带给她命运的伤害。作为名著都具备普世的警醒价值，与之有异曲同工之妙的就是托尔斯泰的《战争与和平》，当然也有一个很恰当的“反面教材”-小仲马的《茶花女》。阶级苦难或是战争，几乎成了女性遭受凌辱的历史“擂台”。

说到苦难，在我国名著中最典型的当属《西游记》九九八十一难。然而彼时的唐僧所受之苦充满理想主义，这种被安排的人生励志色彩如果与《丰乳肥臀》里面的现实相比，方知近代战争对人类的摧残和打磨，时代虽无辜，故人遭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