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5月,人民日报转发了一篇文章,内容十分震撼,美国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地外文明研究团队携手中国科学院国家天文台,为全球最大的射电望远镜“中国天眼”开发了一套专用设备,,凭借这套设备可以有效的接受外星文明发射的信号。预计,2020年9月,天眼就可以正式启动对外星文明的观察。

换言之,“中国天眼”5个主要科学目标之一,也是最为大家关注的目标:寻找外星人!终于要正式上线了。

外星人是否存在一直都是长盛不衰的热点话题,近年来随着《三体》的火爆,像什么黑暗森林理论、霍金的警告等等更是闹得沸沸扬扬,因此消息一出立刻引起了网友的热议,众人纷纷讨论是否应该搜寻外星信号,这样会不会给人类带来奇祸。

在一片讨论声中,大家却忽略了另外一个更有意思的现象,就是美国的研究团队居然要来为中国的望远镜研究设备,是好心么?恐怕不是。说穿了很简单,因为美国没有更加先进的射电望远镜,必须要来蹭我们的设备来继续搞研究。

相较于虚无缥缈的外星文明,中美之间这种戏剧性的反转更值得我们关注,它反映了我们国家基础建设、科研能力的突飞猛进,这在几十年前是完全不可想象的。而这背后离不开一个人的默默努力,今天我们就来讲讲“天眼之父”南仁东的故事。

从高考状元到小工,梦想却从未放弃

从高考状元到小工,梦想却从未放弃

1945年,日本投降了。也就在这年,饱受日军欺凌的东三省的吉林,仿佛是要庆祝抗战的胜利,一位男婴呱呱坠地,兴奋的父母为他取名:南仁东

南仁东从小就是父母口中别人家的孩子,他聪明伶俐,是公认的学霸。年纪轻轻就考入清华大学。

从清华电子工程系毕业后,南仁东被分配到了吉林长白山一家无线电厂,成为一名普普通通的工人。每天跟着众人开山放炮、电镀锻造。白山黑水间,他度过了一生中最压抑的十年。

然而虽然生活不如意,但是梦想却从未放弃。他喜欢星空、爱好宇宙,无数个夜晚,他静静的躺着,仰望苍穹,那里有着他毕生的追求和梦想。

10年转瞬即逝,1978年,国家恢复高考,这一年南仁东33岁。他意识到等待已久的机会终于来临。拿起尘封的书本,南仁东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他报考了天文学,并且成功考取国家天文台天体物理研究生。

只要你愿意努力,就会给自己救赎的机会。梦想会迟到,但不会缺席。

一天工资顶别人一年,可是在国家和梦想之前,钱算什么

一天工资顶别人一年,可是在国家和梦想之前,钱算什么

毕业后的南仁东,由于出色的研究成果和能力,在天文学界已经小有名气。还被日本国立天文台聘为客座教授。在20世纪90年代,国内经济还不发达,南仁东在日本的工资待遇是国内的300多倍,可以说他工作一天,顶的上国内大部分人工作一年。成了人人羡艳的对象。

但是南仁东并不开心,当时的中国,没有自己的先进天文设备,国内的科学家想要进行一次太空观测,就要去其他国家借望远镜。人在屋檐下的滋味是难受的,不光要接受各种不合理要求和条件,每次借用的时间也只有短短几十分钟,能用一个小时就要谢天谢地了。

在这种条件下,甭说发展中国天文学了,连日常的研究观测都做不到。这让南仁东很是郁闷,他曾对朋友发牢骚道:都羡慕我成为天文学家,可你们见过整天捡别人数据用的天文学家么?难道成为一名天文学家的最终目的,就是到其他国家的天文台做个客座教授?

1993年,无线电科学联盟第24届大会在日本召开。会上还专门探讨了射电望远镜的发展前景。正是这次讨论,给了南仁东极大的鼓舞,他再也坐不住了,一个宏伟的构想在他心中慢慢成形,他要建造一个属于中国自己的射电望远镜,而且还要是世界最大的。

当时世界上最大的射电望远镜是美国的阿雷西博,直径305米。中国最大的只有区区25米。而南仁东的构想是要建造一个直径500米的超级庞然大物,这在很多人看来无异于痴人说梦,嘲笑南仁东发癔症。

可是所有人都低估了南仁东的决心,在梦想和国家面前,金钱算什么?

1994年,他拨通了中国科学院的电话,只有一句话:我决定回来了!

艰难的选址,孩子第一次有了名字

艰难的选址,孩子第一次有了名字

1994年,是中国天眼的元年,从这一年起,天眼开始了它长达22年的孕育过程。

想要造这么大一口“锅”,选址是重中之重。天眼的大用文字很难形容,你可以这样理解,如果往这口锅里装满水,足够地球上每个人分上一口喝。

在这种庞然大物面前,如果在平地上挖个坑来放置,是很不切合实际的想法。首先要耗用大量材料和人力,其次后期的维护费用也会超级高,所以就要有一个天然的支架,来安置这个500米口径的巨型望远镜。

而贵州的喀斯特洼地很好的满足这一要求。南仁东义无反顾的开始了自己的贵州选址之旅。从1994年到2005年,南仁东几乎走遍了贵州大山里的上百个窝凼。

这12年里,他足足瘦了十几斤,整个人看起来像极了深山中走出的老农。当时负责联系选址的是贵州一个县副县长,据他回忆,第一次见到这个“天文学家”,就被他的执着和冒险精神打动了,七八十度的陡坡,说上就上,一个不留神就可能摔伤,但是南仁东从没有过片刻退缩,他的眼中总是充满了兴奋,就像一位即将迎接自己孩子出生的父亲。

南仁东确实把天眼项目当成了自己的孩子,他还兴奋的为其取了名字,灵感来自于500米口径球面射电望远镜的英文全称(Five hundred meters Aperture Spherical Telescope),南仁东亲切的将天眼命名为“FAST”。

是啊,要快,要FAST,中国已经落后太久了,我们要崛起,时不我待。

直到有一天,南仁东踏上大窝凼。这里就像一个天然的大碗,四周青山环绕,山上郁郁葱葱,站在窝凼中间,南仁东难以抑制兴奋之情:这里好圆,就是这里了

地方有了,还要给孩子准备奶粉钱。想要钱就必须立项,然而如此巨大工程立项难度可想而知,南仁东开始了天南海北四处跑的过程。天文台没钱,他就只能找别的合作单位,这段时间他变成了一个推销员,只要见人就是推销天眼项目,最后他的立项报告上居然出现了二十多家合作单位,可以想象过程之艰辛。

终于,2007年7月,FAST作为“十一五”重大科学装置,被国家批准立项,天眼诞生路上的最后一块绊脚石也踢开了。

天眼之父,化作星星守护你

天眼之父,化作星星守护你

天眼的建造之难,并不仅仅是因为大,而是因为它涉及多个学科,多个领域,天文学、力学、结构学、电子学等等,建造的每个环节都不能有差错,作为总工程师的南仁东必须要为每个环节的争论拍板,要做出无数个跟自己专业毫不相关的关键决定。

天眼建造的日子里,南仁东拼了,他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他疯了一般的学习着各种知识,成了一部移动的百科全书。

一次要建一个水窖,施工方拿来了设计图纸,南仁东只是扫了几眼,就标出几处设计缺陷给打了回去。施工方惊呆了:这不是天文学家么?怎么对土建如此专业!

其实,南仁东的渊博是出了名了,一次一个年轻人来应聘,进来就说自己会俄语。南仁东用俄语问了几个问题,小伙子呆住了,立马改口说还会日语,没想到南仁东紧接着就用日语问了一个问题,让小伙子彻底傻了。

用助理姜鹏的话来说:术业有专攻,在天眼项目组,有人懂天文,有人懂地理,还有人会画图能摆弄无线电,唯有南老师,什么都懂!

在专家面前,他就是专家中的专家!

对于这些赞叹,南仁东淡淡的回应:哪有什么天生都会的人,我只是每天都在学而已!

为了这个尚未出生的孩子,南仁东真的是付出了全部心血。天眼现场有6个支撑塔,每一个建好时,他都要不顾危险第一个走上去,甚至开心的在几十米高的圈梁上奔跑,这时候的他,高兴地像个孩子。

一张沧桑的脸,黝黑皮肤,T恤配大裤衩,只有帽子上的南仁东表明了这位“老农”的身份。南仁东把自己完全的融入进了这片偏僻的贵州山区。

天眼项目进展神速,而南仁东也终于累病了,检查结果出来后,所有人惊呆了,肺癌!

妻子哭着制止他再去工地,让他留在北京治病,南仁东只是笑了笑说道:不就是咳血么?用盐开水润润喉咙就可以缓解,没关系的。

医生给出了治疗方案,一是化疗,二是手术。南仁东想都没想就选了手术,因为化疗会让人虚弱,没办法工作。

手术后不到三个月,南仁东就又去了工地上,妻子说:你不要命了么?他说:FAST就是我的命!

2016年9月25日,天眼终于竣工。

8000多个日夜,24载的梦想终于完成。这是一个可以在世界天文史上留下浓墨重彩一笔的杰作。它比美国最先进的阿雷西博望远镜综合性能高10倍,能接收到137亿光年以外的电磁信号,甚至它还能捕捉外星生命信号。

他让中国的天文学家们再也不用仰人鼻息,而可以自主的观测,拿到第一手宝贵数据。反过来,即使发达如美国,也需要来蹭我们的设备完成自己的部分科学研究,中国人终于扬眉吐气了。

射电望远镜对于探索宇宙起源,保障国防安全都有着重要的意义。我们今天的强大,都离不开他在背后默默的保驾护航。

天眼诞生了,而南仁东终于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倒下了。2017年9月15日,距离天眼一周岁还差十天的时候,这位天眼之父缓缓地闭上了双眼,带着一丝遗憾,永远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他化作了星星,与天眼遥相呼应,守护着这个国家和这片苍茫的星空。

他这一生,不是院士,也没拿过什么大奖。一切在南仁东眼中都看得很淡,病逝后,家属向国家天文台转达了他的遗愿:一切从简,不要举行追悼仪式。

可是国家和人民又怎会忘了他呢?2019年,国家领导签署主席令,授予他“人民科学家”的国家荣誉称号,这应当是对他一生最好的赞誉了。

而中科院原基础局局长李定的一副挽联,更是写尽了南仁东的一生:

南征北战,慎思且笃行,一纪寻觅,仁者无敌,大窝凼聚焦世界;
东奔西走,谋定而后动,毕生追求,苍天有眼,中神通遥望星空。

谨以此文,祭奠南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