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岩鱼
明朝末年，山东人张士明为了躲避战乱逃到河南，娶继室牛氏。牛氏性情恶毒，常虐待前妻的儿子张讷，吃猪食，还要上山砍柴。自己的亲生儿子张诚则食物精美，天天上学堂。张诚很同情哥哥，常偷溜上山帮他砍柴。
张士明早年在山东的时候原有妻子，清兵进关的时候，妻子被掳走。他辗转十数载，最后客居河南，娶了个妻子，生张讷难产而亡，这才再续娶了牛氏，生下张诚。
张诚性情纯良，总劝母亲不要老让哥哥干重活，换来的却是牛氏对张讷的加倍虐待。小小少年只得自己逃学，天天到山上给哥哥帮忙，哥儿俩感情很好。山上虎狼很多，张讷不放心弟弟，特意去学堂告状，让先生严加管教弟弟。先生听了小张诚的义举，反赞他品行兼优，并不严加制止逃学。
这天，兄弟俩又在山上砍柴，来了只老虎，周围其他的山民都吓得趴在地上。张诚被老虎叼走了。哥哥拼命追赶，用斧头去砍，老虎屁股中刀，狂奔起来，再也追不上了。回到家，牛氏发疯一样殴打张讷，几乎把他打死。那天夜里，张讷逃走了。他决心要找回弟弟，穿云入海也要找到他，找不到自己绝不回来。
张讷一路乞讨，大街小巷地寻访弟弟下落，这样的日子过了足有三四年，他来到金陵。路上有一队人骑着马呼啸而过，衣着褴褛的张讷佝偻着身子避到路边。当先一个官长年近四十，被人前呼后拥着，近旁一骑是个少年，骑着匹小白马，不住眼地打量躲在路旁的张讷。他忽然跳下马，奔到张讷面前，大叫：“这不是我的哥哥吗？”说着，抱紧他痛哭起来。张讷仔细打量，竟真是弟弟张诚，也忍不住拉着他放声大哭。
二人禀告了官长张别驾，一行人回到家中，兄弟俩叙起往事。原来老虎叼走了张诚，后来又将他抛下，小少年受了伤，又惊吓过度，一直昏迷在道旁。恰好张别驾路过，见张诚相貌文雅，便救了他。待张诚醒后，一行人已远离河南。张别驾喜爱张诚，将他收为义子，一直带在身边。兄弟相认，张讷又谢过张别驾救弟性命的恩情。
言谈中，听张讷说起父亲原是山东人，张别驾不由得仔细打听，待听到张讷讲述清兵入境，抢走前母，父亲流落到河南的时候，张别驾大惊失色，忙进内室搀出母亲。太夫人又细问了张讷父亲和祖父的名讳，这才拉着儿子哭道：“他两个，是你的亲弟弟啊。”原来这位太夫人，正是张士明当年被清兵掳走的正室，被带到北边跟了黑固山半年后，生下张别驾，后来黑固山死了，儿子做了官，就一直住在金陵。
多年来，这对母子一直托人在山东打听张士明，却没想到早搬到河南去了。兄弟三人认了亲，别驾得了两个弟弟，非常高兴，彻夜畅谈，尽述离散的端由，并商量着回归故里。过了没几日，三兄弟带着母亲，启程往河南，去拜见父亲张士明。
自张讷走后，牛氏思子而亡，只剩张士明一人，年已老迈，孤苦伶仃过活。忽然见到张讷回来，老人惊喜交加，再见到张诚，高兴得说不出话来，最后竟见到张别驾母子，早已呆滞不能言语。此后，一家五口便在此地建屋置田，张别驾请了先生教两个弟弟读书，家中人丁兴盛，槽中马群欢腾，渐渐成了当地大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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