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中的辛弃疾,是不那么儿女情长的,最多作为一个旁观者,看看“醉里吴音相媚好,白发谁家翁媪”。纵然他也曾有“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感怀,却像是一时一地的情绪,在暗夜里涌起的忧伤,大多是英雄过往,而不是儿女情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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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象中的他,太自我。这类人爱自己永远多过爱别人,甚至于,爱别人都是爱自己的一种方式,片刻沉溺之后,他总能断然离去,宁可舍下那个女人,也不会舍下前进的方向。

和独行侠式的男人恋爱,是件自讨苦吃的事,就算他们嘴上说已离不开你,脚还是会不自觉地拔出来,从你身边走开。远方的诱惑太强大,和寻常人比起来,他们不怕生离死别。

但这也只是比较而言,也只是对分别的那一刻而言。当离别经时光发酵,掺入了身世之感,当有一天,发现一路行走中,自己竟散失了太多,手中只剩下时光的灰烬,他们也会有一份难耐的忧伤吧?那首题在“东流村壁”的《念奴娇》,写的便是那样一种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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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年之后,他在花落时节,飘回当年经过的地方。寒风入梦,枕上清寒,曾几何时,他在这里饮酒驻留,眼前人笑语嫣然。可是说散也就散了,“少年轻别”四个字,字字千斤,年轻的时候,总把离别看得太轻,甚至于,以为离别不过是生活中美丽的纹饰,是增加它的凹凸感的暗花。

疼痛要到中年之后才会有,生命逐渐衰退,知道自己能够得到多少,才会懂得珍惜。只可惜此时已“人去楼空”,“旧游飞燕能说”又如何?我徒然地伸出手,再也牵不住你的衣襟。

跟人打听她的音讯。“闻道绮陌东头,行人长见,帘底纤纤月”,红尘中隐隐的耳语,也不过是聊胜于无,“旧恨春江流不断,新恨云山千叠”,他不能免俗地想象与她重见:“料得明朝,尊前重见,镜里花难折。也应惊问,近来多少华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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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她未必会惊问,这样的情形太像演戏。也许,当年的爱恋对于他,还是生活里的一点戏剧感,谈不上刻骨铭心。他通过这些,将生活变得柔情缱绻一点,说到底,他是在消费她。

像他这样的男子,是无法真正爱上什么人的,来来往往的女子,都是用来反衬他的背景,他愉悦地悲情着,幻想她重新出镜,再做一次他生命里的道具,可是,她会吗?

有趣,有料,有深度
作者|忽如远行客
来源|《百家讲坛》杂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