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记录电影《光语者》是一部骨子里极致纯净的电影。

中国人为了寻求精神真谛,一直有“跳出三界外”这种习惯,方式都是摆脱固有生存环境,置身于更广阔的天地中。浪漫点的文人这么做,比如一脉相承的庄子的《逍遥游》、汤显祖的《牡丹亭》,都是在“做梦中梦,悟身外身”;世俗点的,很多人把终南山做为遁世苦修的胜地;简单点,燃一炉香,烹一壶茶,独坐小楼也能成一统;级别高一点,带上装备环游世界,甚至在世界之极,寻求真正的自我。

记录电影《光语者》也是这样一部电影。空间物理学博士刘杨在北极圈内的黄河科考站进行极区空间环境的观测。在四个月的极夜期间,他的生活和工作范围,除了科考站所处的新奥尔松,还绵延到了两百多公里外、更大点的城镇朗伊尔城。这里的人们,也就是“光语者”们,都在极夜中等待着“太阳节”的到来,迎接他们这个世界的第一缕阳光。

《光语者》讲的就是他们的真实故事,将北极圈极夜里小社会纯净如冰般的生活,呈现在大银幕上,最终启发我们对自己身边生活产生一种全新的感悟。

电影《光语者》聚焦了这群光语者中几个极具代表性的真实人物。

来自挪威的版画家每年都以第一缕阳光为灵感,设计独一无二的版画作品;来自法国的艺术家,会在漫长极夜的冰原上流连,用设备进行收音,记录下无垠冰原里、清脆而深邃神秘的流水声、冰块舒展脆裂的声音;抛弃都市生活,来到冰原这里养狗为生的男女恋人,享受着一百多条狗狗们的拥抱。

这几位光语者的生命早已和极地冰原紧紧融合在一起。等待太阳节到来之前的第一缕光,几乎是版画家的艺术创造和生活的全部。而能够收音到自然轻颤的声音,也只有在这里才能做到。养狗为生的男女恋人,回归这里的初衷,只是终于找回了人类最基础的情感需求——和狗狗的简单的拥抱,就足以支撑他们一生——极夜的寒冷中依然满是温暖。

这三种人在这里寻找到了简单但充盈的生命需求,也在精神上早已和极地冰原所融合,成为这片极地的主人,所以他们对于以“旅游者”身份的外来者充满着或多或少的排斥。外来者的聒噪打扰了这个纯净世界的宁静,甚至还带来了破坏。但这个地球早已不可能存在完全封闭的空间,所以他们只能在尽可能的范围内保持着对“旅游者”的容忍。

在养狗为生的男女恋人身上有个非常有意思的特点,也是出于如何对待“旅游者”的态度,就是他们用“客人”来称呼那些冰原的外来者。为了生存,他们需要这些外来者的进入,但“客人”称呼的内涵,既有“点到即止的欢迎”,又有着“保持安全社交和距离感”,在主观上暗示这些外来人“请保持客人的彬彬有礼,对冰原世界的尊重和保护”。

光语者们就是这样一群遵循着自己生活,希冀着外来的的闯入者也保持人际之间的“点到即止”,依然在用主观上的“善良”,应对着生活日久的冰原社会的改变。这就是关于者的生存哲学,这对于世俗生活中的我们来说,何尝不是?

人和人之间个体界限的泯灭、无礼的侵轧和干预,让这种彬彬有礼的社交成为一种奢望。而进入光语者社会,来自冰原的严寒和极净环境的恶劣,终于给不懂规则的闯入者活生生的上了一堂“礼节课”。

一个社会的运转,落实到基本单元,必须有作为个体的人的流转,也就是所谓的“人来人往”。在光语者组成的这个社会里,通过“定期航班、渡船”,实现了这一功能。但在这里,有着一条约定俗成的“铁律”,就是“不许有出生和死亡”。自然环境的恶劣,不适合孩子在这里出生,也不适合年迈老人在这里故去。所以,即便是在这里生活了五十多年,年近八十的老太太,以我们舒适环境中看来依然龙精虎猛健壮的老太太,也会自己主动安排离开这里的计划。

深爱,才会选择离开。生活在这里半个世纪的岁月,依然要主动选择离开,饱含的是对这片冰原的热爱,以及对这里生存规则的尊重。老太太所言,“如果再来一次,曾经所有的光荣和遗憾,都想再来一遍”。所有过往,难道不都是我们的财富么?人生本就不能尽善尽美,释然对待,甚至保持对每一份经历的感恩,我们每个人都应该向这个年迈的光语者学习。

电影《光语者》就是通过空间物理学博士刘杨的视角,为我们呈现了这个简单而极致的极地纯净世界,以及其中的生存规则,人和人之间的相处模式。而刘杨也在这四个多月和光语者们的相处过程当中,收获到了对于自己回归外部生活后的感悟。

电影《光语者》对于我们每个人来说,何尝不是一次释放自己、寻求本心的“求真”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