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许塨如

今年的汤圆是在学校吃的,芝麻花生馅,汤汁是椰汁牛奶,是父母提醒我吃的……即使味道再好口味再多,思绪紧随着还是会怀念起从前,家里手搓的,没有馅的,会软成一片的,红糖汤汁煮的汤圆

音频背景音乐:且听风吟

在潮州地区,我们把汤圆都叫圆,一口咬下去,没有爆浆的满足感,也没有丰富的味蕾体验,但是就是有一种甜上心头的味道,从舌尖到喉咙,一直暖到心窝子。圆是纯糯米的,煮的时候免不了抱团结成一块,吃起来还有粘牙的韧感,汤是用红糖砖煮的,红糖砖味道最正宗也最甜,卖相可能不是最好看的,味道却是最无法比拟的……

以往的冬至,在凌晨五点多的时候,爷爷便会从老厝过来拿汤圆回去拜灶神爷,爷爷走路跟老鼠一样的,蹭蹭蹭蹭,我可以从房间里就听到爷爷的脚步声到门口了。爷爷耳背,每次见到我就会给我一块钱,说可以去学校买点好吃的,这时候奶奶就会调侃,现在一块钱能有啥用呢!但是爷爷听不到,这些一块钱积攒到现在,我的钱包里已经存了五十四张,都没花过。

冬至的时候,因为爷爷很早过来,母亲便一早要起来煮汤圆,而喜欢赖床的我在这一天,无论多冷也会起来,蹲在小灶旁等着热气腾腾的红糖汤圆,还会为了吃这一口汤圆,老老实实把一碗粥喝下去。母亲说我胃不好,本来是应该遵循老中医的嘱咐,不能吃糯米做的东西,而在我们潮州地区,所有小吃美食基本都离不开糯米,平时忍忍就过去了,这一天是冬至,不与往常一样,母亲便允许我在这一天能吃上半碗汤圆,前提是得喝粥。我因为总不吃早饭的原因,所以才落下了胃病。

按照我们那里的习俗,冬至不仅要拜老爷(潮州地区的人民信奉的神),也是要祭祖的,所以我们不仅要搓汤圆,也会杀鸡宰鹅。二舅和小舅是做这一行的,小舅有包了养殖场养鹅,二舅是在宰鹅场做工的,逢年过节,家里的鹅肉都是在二舅小舅那里承包了。

在冬至前一天晚上,二舅就会把鹅宰好了拿到外婆家,外婆家有个大大的石头筑成的盆,我们用来拔鹅毛。我最喜欢跟着父亲去拔鹅毛了,拔出来有一种莫名的快感,每次小舅还会故意弄那些泡了鹅的油腻腻的水故意装作想碰我脸的样子,然后二舅就会用手给我挡住,让我逃跑,我虽然知道小舅是故意吓我,但是还是会下意识就想逃跑,小时候的开心是藏不住的……

煮卤鹅的话,就是二舅小舅亲自上阵了,潮州卤鹅最出名了,卤鹅除了要挑选斤两刚好健壮肥硕的鹅,卤的底料也是非常重要的,每家每户都有自己的配方。接着就是火候了,火候的事小舅和二舅不允许我靠近烧火灶,这可是关乎到拜老爷和祭祖的,我也很懂事,我去竹下捡枯枝枯叶可以烧火用,二舅和小舅轮流看着,一会儿得给鹅翻面,一会儿得用勺子舀卤汁淋到鹅肉上,我估摸着这样是为了入味,看得垂涎直下,口水滴湿了手上的枯枝,把父亲和两个舅舅都笑坏了……

我真的真的很怀念以前的冬至啊!

今年的冬至,我一个人在与家远隔千里的学校,我有了新朋友,但是爷爷已经不在了,小舅也不在了,二舅也不在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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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 辑 | 钟 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