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破仑帝国之后的法国同德国(普鲁士)发生过三次大规模的战争:普法战争、第一次世界大战、第二次世界大战。三次大规模交锋的具体情况都不太一样,要讨论法、德双方的得失,必须拿到每一次战争具体的战略与战场环境下去具体讨论,且难以总结出某些通用的胜败原则。
以普法战争而言,法国彼时的皇帝拿破仑三世是个志大才疏之徒,正如马克思在《路易波拿巴的雾月十八日》而言,这位赌徒和投机客一心只想照猫画虎地重现他叔父的辉煌历史,却在能力与意图上有着大到不可跨越的鸿沟——如果他有拿破仑皇帝的手腕与武功,俾斯麦首相主导的德意志统一会真正地“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在拿破仑三世因西班牙王位继承问题轻率地向新兴强国普鲁士宣战之时,已经决定了它丧失了战略上的先手优势,而彼时的法军尽管号称欧洲第一,却问题多多、痼疾缠身:普法战争开打之时的法军组织混乱、后勤拖沓,部分将领甚至还待在殖民地没有动身去控制部队。而相比而言普鲁士早已经过沙恩霍斯特、格奈森瑙、克劳塞维茨等人的军事学说洗礼,又有天才参谋总长老毛奇主持战局,更有总参军官团这种超出历史的军事机构指挥,其结果就是组织度低下的法军被以逸待劳、兵锋正盛的普鲁士军队彻底击溃,在法兰西第二帝国的废墟上,德意志第二帝国完成了最后的统一。
以第一次世界大战而言,德国决心挟普法战争之威,一举占领巴黎,彻底解决法国问题——“施里芬计划”就是针对法国的战略设计,其核心要义是绕过普、法边界的筑垒地带,通过低地国家的平原与丘陵,采取外线机动的策略直扑法国的核心地区。同时以阿尔萨斯-洛林地区为诱饵,迫使法军将大量兵力投入到法-普边界的森林与泥沼里去耗血,主力部队则在低地国家从法军后背发起致命一击。事实上这一战略的设计相当成功,只不过成功的时刻放到了二战时期,在一战时期法军尽管陆军战术相当死板,但是在守强攻弱的战争规律的作用下,德军从低地国家发起的攻势很快显现出颓势,而法军虽然初期被打得节节败退,却每次都能采用铁路或汽车机动的方式填补战线的缺口,尽力发挥出内线机动的防御优势,而机枪、铁丝网、堑壕体系的大量使用,又导致了传统的步兵密集冲锋会给进攻方造成难以承受的惨烈伤亡——一战最终成为了法、德两方在堑壕中的机枪屠杀大赛,双方始终无法突破对手的防御,而对手也无法突破自己的防御。战争基本规律的作用,导致了一战时期法德两国的交锋成为了谁都没有胜利也谁都没有失败的一场大屠杀。
而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法德两军的战役与战术主要围绕马奇诺防线来进行设计,无疑法军根本没有跟得上军事革命的步伐,在战略设计上基本成功(通过马奇诺防线试图复制一战时期的辉煌,营造出防守反击的战役态势),而在战役设计上极度失败——相比较德军的镰割方案兵行险道,装甲部队在没有支援的情况下突破色当缺口、强度默兹河的行动,法军的应对完全失当:派出的拦阻部队在集结行军的状态下就连续遭到德军装甲矛头的打击,接着又误判德军的主攻方向,启动了灾难性的“布雷达变量”应变方案,完全将自身的侧翼暴露给了蜂拥而来的德军装甲兵,不仅没能复制一战时通过有效的纵深兵力配置挡住德军的壮举,反而大大延展了德军的突破纵深,直接导致数十万军队被压迫到加莱海岸一线的狭窄地带,几乎全军覆没。
总的来看,法德两国在七十年打的三场大战有来有回,法国之败主要败于以下几点:一是战略水平低下,犯了“主不可怒而兴师”的大忌;二是陆军战术保守,在战役进攻吃了大亏之后立刻蜕化为极端保守的稳守防御战略,又把稳守防御进一步强化为要塞守备、步兵蹲坑或装甲兵巡逻;三是军队组织度较低,总参、后勤等部门互相掣肘,陆军在战役与战术指挥上水平远远不如德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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