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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子怡“下凡”演的第一部电视剧《上阳赋》，终于从开播的5.8分，缓慢上升到了6.2分，又降到了6.1分。

有评论直言：章子怡这次的“下凡”之旅，卡住了。 卡在评分起伏间，也卡在到底有没有必要从少女演到老的争论里。

一开始，各路营销号大量营销章子怡“少女感十足”，结果观众和吃瓜网友们不干了，齐齐下场嘲讽。

章子怡立刻亲自回应：请剧方不要再营销自己的少女感，自己只想深入地体验一个角色。言辞间颇有点息事宁人的意思。

看客们却要反问：这部电视剧最大的投资人不就是章子怡本人？难道这不是自己喊话自己？

联想到章子怡刚在演员综艺上支持的“演员天赋论”——从事艺术工作，它是需要有天赋的，没有天赋的努力是毫无意义的。

这就不由得让人问一句：演少女是不是也需要天赋呢？

一、“少女感”和演技无关

章子怡是因为演技不好，所以演不了十五岁的王嬛吗？

出场时是王嬛盛大的及笄之礼，世家贵女深受宠爱，落落大方，加上一低头的浅笑，确实有了点天真得意的大小姐样子。

和青梅竹马的爱人相见，抿唇撒娇的小女儿情态也还算自然。 因为能与心上人成婚而翩然起舞，举手投足间多年的舞蹈功底还在，实在不能说不美。

可是，刻意用示弱、娇声娇气说话等表演方式始终掩盖不了的，是眼神中的疲惫。

这种疲惫无论是章子怡安静还是灵动的状态中，都很难掩饰。

即便她肤白貌美，身形瘦削单薄，没有任何中年人的臃肿，但胶原蛋白的流逝还是很难遮掩住的。

更何况，她从出道起，就是以骨相清晰，扛得住大银幕而闻名。 这样以“薄”为底子的面相，到了中年更会有一丝阅历带来的沧桑与冷漠，更遑论再多可爱的嘟嘴也没办法鼓起来的脸颊。

这一次章子怡被“嘲”，倒也不算冤枉。

上一个同样因为“强行演少女”而被嘲出圈的影后，是周迅。

《如懿传》刚播出时，周迅穿着不合适的衣服，脸部浮肿、神态夸张。而竭力用频繁眨眼、微微嘟嘴的说话方式，更是让人接受不能。

再加上她本身的嗓音就偏低沉，用少女的情态表演时，简直达到了“越少女越违和”的地步。

直到剧情进入中后期，剧情中的人物开始有了多层次的心理活动，比如深宫寂寞、一心一意求不得、夫妻相处久了的倦怠时，她的演技才开始有了用武之地，口碑也回到了应有的水平。

有类似情况的，还有孙俪演的《芈月传》里芈月的少女时期，赵丽颖演《有翡》里的周翡等。巧合的是，都是大女主戏、都是被指少女阶段“眼神疲惫”。

为何“疲惫感”总是与“少女感”背道而驰？因为少年男女总让人们感受到满溢的胶原蛋白、满满的活力与倒下头就能睡着的无忧无虑。

而人到中年，往往因为责任、压力而疲惫不已，也因为阅历而看淡世情，显得淡漠疏离，眼神中再没有少女的好奇与憧憬。 早已磨灭少女心，又从何来少女感？

二、千金难买“少女心”

那么到底什么才是“少女心”呢？

少女心是看到心上人的小鹿乱撞、是对未知事物的探寻与渴望，也是未经风雨的天真无知、甚至是因为无知偶尔犯下的错误。

但少女心并非仅仅属于年轻人，30岁时的谭松韵、44岁时的马伊琍、45岁时的陶虹都曾演出了一份让人悸动的少女之情。

在《以家人之名》里，谭松韵饰演古灵精怪的李尖尖。出场只有15岁的尖尖，说话做事大大咧咧，对朋友讲义气，对两个哥哥也是维护有加，对两个爸爸一边撒娇耍赖，一边又心疼孝顺。

谭松韵能成为“超龄演少女”而不违和的绝佳范例，最根本的还在于，老天爷赏饭吃。

她长着典型的娃娃脸：圆鼓鼓的脸颊、大而明亮的眼睛、小巧的嘴巴，都让她的脸“幼态”十足。更妙的是，她的下巴有一点肉肉的，却还是小巧，一方面更上镜，另一方面又不至于过胖而“痴”。

加上身材娇小，让她演实际年龄比自己小的张新成的妹妹也显得顺理成章。 当然，仅仅长得像少女还是不够的，在演技方面，谭松韵也一直在线。

虽然剧中举着内衣兴奋大喊显得有点违和，整体上来看，表情灵动、台词轻重拿捏到位，情绪流露自然，演生活剧和演偶像剧都“够用”。

这是少女感而带来的少女心，那没有少女感的少女心呢？

Sense提名《旗袍美探》里的马伊琍。

在剧中，马伊琍饰演的苏雯丽是游学欧洲多年的上海名媛，身上既有法式风情，又有上海女人的甜美和嗲气。

刚开始还有人诟病她在高清镜头下的老态，可随着剧情推进，她和男主高伟光饰演的探长之间的各种互动，暧昧的氛围和点到为止的相互试探，让弹幕纷纷呐喊：在一起！！

为什么真香？我们来看看剧里喂甜点这一幕：苏雯丽想让探长同意自己去查线索，但又不愿意过于低声下气，就借着送甜点来打探。

先是主动喂，边喂边温声细语地解释自己为何想去，看到探长略有点松动了，便开始要喂不喂地“勾引”，等到对方彻底松口同意，立刻把甜点一放，干脆利落地走人，独留下探长一人怅惘。

这一来一往之间，被撩动的不仅是探长，还有屏幕前观众们的“少女心”。虽然探案部分幼稚到一言难尽，两位主演之间的情感张力就足够吸引人了。

另一个中年少女心的范例，就是《演员的诞生》里的陶虹。

故事讲得是中国最后一个皇后——婉容短暂悲剧的一生。 她饰演的婉容皇后，已经是疯魔的状态，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不停地回想起自己当年嫁入皇宫，与溥仪相处的故事。

因为是回忆，所以中年的婉容代入少女时代的她，演员外形上的熟龄感就显得恰到好处。

同时，在回忆里，陶虹的一颦一笑充满了少女的灵动娇俏，与后期面对冷漠丈夫时的绝望无助又疯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短短不到五分钟的片段，就将在大时代的碾压下，一个原本尊贵的女人最后零落成泥的一生刻画得淋漓尽致。

在节目的讨论环节里，主创人员提到，这个片段的剧本、分镜头乃至摄影打光，都是陶虹亲自操刀的。引得章子怡感慨：“你们家不应该只有徐峥一个导演的。”

外貌上有没有少女感并不重要，能不能展现出少女心，能不能让观众共情才是应该探讨的。 更何况，世间女子万般美丽，哪只一种“少女美”？

三、万种风情，何必少女

章子怡的“水土不服”，周冬雨、倪妮与汤唯都曾经遇到过。难道是因为电影脸适应不了小荧幕吗？

可要说影后“下凡”演电视剧，绝不新鲜。

前有好莱坞一线女明星瑞茜·威瑟斯彭、妮可·基德曼出演的《大小谎言》火遍全球，后有梅姨（梅丽尔·斯特里普）加盟《大小谎言2》，三影后在迷你剧里飙戏堪称盛宴。

国内的女星中，赵薇成为一线电影大咖后，还拍了《虎妈猫爸》这样生活气十足的剧集。

那么，是因为章子怡这次演了“大女主”戏，所以才不被看好吗？

毕竟近几年国内的大女主戏式微，越来越多的人对“人人都爱我”的玛丽苏剧感到厌倦。

其实大女主戏不见得不好，关键在于，什么才是真·大女主？

同样是影后化身制作人兼主演，刘玉玲制作出了《致命女人》，一句“oh youth ”红遍全世界。

在这部剧里，女主们或是家庭主妇，或是富贵太太，或是精英律师，不同的只是身份，相同的是对命运的抗争。

更重要的是，她们都是成熟女性，对爱情、婚姻和事业有着自己的认知和判断，也能够为自己的选择承担后果，并不需要一个男主来帮自己善后。

对比起来，国内的“大女主”剧里，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少女成为“玛丽苏”剧的主角，其实是一种传统语境下的“合理化”剧情。

仿佛一个女人过了18岁就不再值得爱，过了30还有人喜欢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号称是大女主，却依然还是靠男人欣赏，其实也是在迎合“白瘦幼秀”的落后审美。13年前的《帝王业》（上阳赋原著）如此，今天嘲笑章子怡不够“少女感”的人同样如此。

那观众们的审美就真的还停留在“白瘦幼秀”吗？去年爆红的《乘风破浪的姐姐》给出了不同的答案。

在这个选秀节目里，年龄超过30岁的女性展现着独特的魅力，有成熟风韵、也有妩媚性感、当然也有少女感十足的，各有各的美好与风情。

但到了后期，当综艺把重点转向了女团选秀的常规套路：装可爱、拼噱头、炒狗血时，口碑和收视率都瞬间一落千丈。

明明说好的“三十而励”，却变成了“超龄版女团大战”，这又是何苦呢？

电视剧里，也有聚焦当代女性生存状态的《二十不惑》、《三十而已》、《摩天大楼》、《听见她说》……

在这些现实主义题材电视剧里，有没有少女感从来都不是讨论重点，人们越过了外型讨论，把目光放在了问题背后的肇因。

演员与观众，不妨放过对“少女感”的执念，演出少女心、欣赏好质感，让女性主义题材的影视作品有更好的生存发展空间。

世间有千般美色、万种风情，如果只欣赏某一种，又何其遗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