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感情原本那么好……”

山田大辉先生(化名,34岁)住在埼玉县,现在是一名单身爸爸,同时抚养家中3个小孩,孩子们分别是9岁、6岁、4岁。之所以会变成这样,是因为他的妻子已经行踪不明,而原因,大辉先生感觉是妻子认为他工作时间太长了。

初中时代,他们同是学校排球社团的成员,考上大学后,大辉先生与倾慕已久的美香小姐重逢,数月后两人开始交往。那时,美香小姐第一次告诉大辉先生自己的经历,原来她的父母在她幼年时代便已去世,上初中前她都生活在儿童养护机构。她的母亲双耳失聪,死于交通意外。父亲患有酒精依赖症,身体不好,很快也随母亲而去。她有4个兄弟姐妹,大家与父母的亲戚们短暂生活过一段时间。美香小姐家庭背景稍显复杂,高中时代由养父母抚养。得知美香小姐的际遇后,大辉先生心中的念头越发坚定:“我一定要让她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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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毕业后,大辉先生继续攻读研究生。美香小姐就职于自动贩卖机公司,做与销售相关的工作,不久转行去了喜欢的香熏理疗行业,试用期时怀孕了。还是研二生的大辉先生急忙找了工作,两人很快结婚。美香小姐认为香熏精油不利于养胎,便从公司辞职,去了工厂打工,临近产期才辞掉那份工作。孩子出生后,托儿所没有空额,美香小姐只好放弃工作,在家做全职主妇。

以怀孕为契机被迫放弃就业的情况,在东京都内十分显著。据国立社会保障及人口问题研究所《第4回全国家庭动向调查》中“V.生产及育儿与妻子的就业行动”显示,从女性在确定怀上头胎时的就业状态来看,产下头胎后的继续就业率,东京都区部(7)及政令市(8)从63.5%下降到28.8%,大都市周边地区从66.4%下降到24.9%,另一方面,非人口集中地区从73%下降到37.8%。从继续就业率看,周边地区比都市地区高。原因之一也许是,在较难确保人才的地区,反而对孕妇产妇更加重视。

在大辉先生家,由于妻子做了全职主妇,相应减少的收入便由他靠加班来弥补。虽然大辉先生所在的公司只是一家拥有15位员工的微小企业,但从不拖欠加班费。因此,不到35岁的他年收入达到500万日元,超过上班族409万日元的平均年薪(2011年,国税厅调查)。当然,代价便是回家时间很晚,陪伴家人的时间也减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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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香小姐生下第二胎、第三胎后,整个人渐渐发生变化。早晨变得嗜睡,无法正常送孩子们去幼儿园,有时无论怎么摇,她也不想起床。只要事情进展不如意,她就闹着要外出,自我否定的言行日益增多。在此期间,她沉迷于两天一夜、需花费15万日元的自我启发之旅,并在那些会员的劝诱下,开始经营网店,执意向妈妈朋友们推销商品。大辉先生察觉到这些后认为,“这样下去,妻子会失去所有朋友。要是不工作,情况只会更糟”。

为了帮美香小姐实现成为香熏理疗师的心愿,他决定搬到待机儿童较少的地区,这样能把孩子寄养在托儿所,美香小姐便可以继续工作。2010年4月,他们按计划将孩子送进托儿所,尽管新工作与香熏行业无关,但美香小姐得以在双休日去当地运动俱乐部打工了。可是,自我启发之旅已然变成美香小姐的心灵支柱。五一长假,她再次参加了自我启发之旅,由于工作三心二意,多次被俱乐部批评,更在7月被俱乐部辞退。

被辞退后不久,某天凌晨4点,大辉先生发现厨房亮着灯,他悄悄走去一看,发现美香小姐正精疲力竭地倚在料理台上用剪刀割腕。好在发现及时,只是自杀未遂。被救护车送去医院后,医生检查出她事先服下了盐酸。由于抢救及时,美香小姐暂无生命危险。大辉先生意识到,事态已经发展到自己无法控制的地步,便将妻子的问题告诉了朋友,请他们帮自己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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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子自杀未遂,大辉先生的想法却没有变:“我们是夫妻,日子总可以过下去的,我希望她过得幸福。”正在他这样想的时候,8月8日周六这天,美香小姐抛下家里的三个孩子,跟他说了一声“我去东京了”,就再也不曾回家。大辉先生发消息过去,她也只草草回复:“我没法再和你继续生活了。我已经与启发之旅上认识的男人发生了关系。”大辉先生坚持在信息里劝她回家,美香小姐又说:“我对孩子们说了很过分的话。”大致是些因为无法育儿,所以感觉苦恼的内容。到了星期一,她依然没有回家,从那天开始,大辉先生开始亲自接送孩子们去托儿所,成为一名准时下班的单身爸爸。去托儿所接孩子回家时,他聊起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几乎失控般泪流满面。

他回想起第三个孩子出生时,自己甚至有些不安,担心无法挣够足以养活一家五口的工资,于是为了增加收入,每天拼命加班。在大辉先生眼中,美香小姐并非是个不懂得照料孩子的母亲。3个孩子都很爱妈妈。在他的极力劝说下,美香小姐终于答应和他谈谈,约好盂兰盆节的3天假期会回家过。结果,待大辉先生前来接她时,她当着孩子们的面掉头离去。

大辉先生通过发信息与美香小姐保持联系。据说美香小姐与男人同居到9月,之后便住在地方的旅馆,似乎找到了工作。不久后,她再次和那个男人同居。幸运的是,孩子们很懂事,不再吵着想见妈妈,这是唯一令大辉先生感到欣慰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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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学期开学后,上小学的长子早晨开始嗜睡,频繁向学校请假。临近运动会,他想请妈妈前去现场观看,甚至给妈妈写了邀请函。母亲离家时,老三才2岁零2个月,如今已经4岁零4个月了。看起来,大辉先生的单身爸爸生活还将持续很久,可他依然希望美香小姐能回到这个家来,希望和她重新开始。他在内心深处始终抱着这个期待,但他又不禁想到,“与其拖拖拉拉过着分居生活,不如离婚,让彼此走上属于自己的人生路”。现在,他正和妻子在家庭裁判所进行协议离婚。

大辉先生深有感触地说:“家人增多后,我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努力工作,但这个时代并不是拼命干活就有钱拿。男人的想法是,结了婚成了家,必须要有积蓄,于是加班成了家常便饭。也许自己也想抽时间多和家人聊聊天,但是加班回家后,妻子和孩子都睡了。我可能也是错误地以为,夫妻之间嘛,不用多说自然能够相互理解,而没能及时察觉妻子育儿的苦恼。”

大辉先生的公司考虑到他家的情况,给了他“缩短工作时间”的特殊待遇,但由于不再加班,他收入锐减,从此前的年收入500万日元变成只包含底薪和奖金的360万至380万日元。每月,他还要花4万日元偿还自己与妻子当年的有偿奖学金,除去房贷,手头只剩9万日元。

维持父子家庭的生计绝非易事。据厚生劳动省《全国母子家庭等调查》(2011年)显示,父子家庭目前达到2.3万户,即便年收入超过平均水平,达到455万日元,除去育儿补助后,年平均收入就只有360万日元了。母子家庭的年平均收入为291万日元,年平均工资收入为181万日元,与之相比,父子家庭的收入还是高很多的,然而与《国民生活基础调查》(2011年)所示的有子家庭年平均总收入658.1万日元相比,就不值一提了。

“一直在公司享受特殊待遇也不是办法,最主要的是,这样下去,完全无法为孩子们存将来的学费。”思及此,大辉先生烦恼不已。正在这时,他遇上一个不错的转行机会,职位是提供育儿支援服务的NPO法人的代理理事。对方许诺他年收入达到500万日元。这个可遇不可求的转机让他喜出望外,连声答应下来,很快敲定新工作。大辉先生用自己的实际经历告诉社会,维系工作与生活的平衡是多么重要。

【本文节选自《不让生育的社会》,作者:[日] 小林美希 ,欢迎关注,如有侵权,请联系删除,禁止随意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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