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罗阳奇

4月13日晚，针对前一日“瑞金红黄蓝幼儿园一工作人员疑似让男童闻脚”一事，中共瑞金市委宣传部官方微博@瑞金发布发布通报称，经过当地联合调查组的调查，涉事人刘某系民办教育机构瑞金市红黄蓝城东幼儿园的一名聘用人员。

通告称，4月12日上午10:00左右，刘某脱鞋进入“娃娃家”活动区域，有幼儿说他脚臭，刘某先低头闻了自己的脚，然后抬起脚让幼儿闻，并用手机拍照发朋友圈。目前，瑞金市教科体局已责成红黄蓝城东幼儿园解聘刘某；对红黄蓝城东幼儿园限期整顿并予以警告、2021年度年检不合格的处罚，并对刘某处以行政拘留七日的处罚。

4月13日，红黄蓝教育机构官方微博也发布了情况声明，声明中称经调取监控录像和向在场其他教师了解情况，此行为发生在玩耍嬉戏过程中，目前尚未发现强迫、虐童或猥亵行为。

该事件在中国社交媒体上发酵后，红黄蓝教育（NYSE:RYB，以下简称“红黄蓝”）股价应声下跌，12日晚间美股开盘后，持续下跌超15%，报收于2.88美元/股。

负面事件频发

红黄蓝官网显示，其成立于1998年，主要为0-6岁婴幼儿及其家庭提供学前教育服务，目前拥有近1300家亲子园和400家幼儿园（含已签约但未开园的园所）。2017年9月，红黄蓝在美国纽约证券交易所挂牌上市，是中国第一家独立上市的学前教育企业。

事实上，这已经不是红黄蓝第一次曝出负面事件。

在其上市的当年11月，红黄蓝即被曝出“虐童事件”。有十余位家长向警方反映，朝阳区管庄红黄蓝幼儿园（新天地分园）幼儿遭遇老师扎针、喂不明白色药片，并提供了孩子身上存在针眼的照片。2018年，该案一审宣判，刘某被判处有期徒刑6个月，同时被禁止五年内从事未成年人看护教育工作，二审维持原判。

2019年1月，红黄蓝又出现“外教猥亵女童事件”。青岛市北区红黄蓝万科城幼儿园哥伦比亚籍外籍教师Daniel在学生午休期间，对一女童进行猥亵。女童告知父母后，父母向公安机关报案。同年8月，涉事外教被判处有期徒刑5年，并驱逐出境，红黄蓝万科城幼儿园被撤销市示范幼儿园资格。

对于多次出现的教师违规现象，红黄蓝在其已发布的三份年报中均指出，其无法保证教师会在任何时候都完全遵守服务手册和标准，教师的任何不当行为或不满意的表现都会损害其声誉，并可能危及经营业绩和财务表现。

今年年初，德勤员工举报其所在的德勤北京分所审计一组员工存在“逾越审计道德底线”的违规操作，红黄蓝亦被卷入其中。

该员工在举报文件中称，在红黄蓝项目中，自己在抽凭过程中，发现底稿金额与实际凭证不一致，被前项目成员要求“不用那么仔细，随便填填就行。”该举报文件还引用了另一名离职员工，称红黄蓝下属北京培训学校的管理费用基本为高管和董事长孩子在海外消费的报销，如:大量管理层出国购物、奥特莱斯消费、创始人儿子在纽约高消费、学习高尔夫等费用。

此外，该举报文件称德勤负责红黄蓝项目的合伙人单莉莉收受红黄蓝价值几万元的美容卡，并在第二年的红黄蓝项目中上涨审计费，请德勤帮忙掩盖红黄蓝的一些问题，严重违背审计独立性政策。

政策、疫情双重打击

深陷负面事件的红黄蓝在经营业绩上也并不好看。2020年上半年，受疫情影响，红黄蓝一直处于巨额亏损的状态。上半年报显示，净收入为3010万美元，同比下降65.7%；归属普通股股东的净利润为亏损3950万元。

2020年12月，红黄蓝发布了2020年第三季度未经审计财务业绩报告，报告称第三季度净收入3260万美元，同比下降25.4%。归属普通股东净亏损710万美元，较上年同比扩大115.15%，但相较于上季度1280万美元的净亏损，有所收窄。红黄蓝CEO史燕来在报告中称，因为中国疫情得到了有效控制，在九月底，红黄蓝直营幼儿园的返学率已接近90%。

纵观过往，对红黄蓝造成打击的不仅是疫情，更有国家政策的变化。

2018年11月，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了《关于学前教育深化改革规范发展的若干意见》（下称“意见”），其中对发展学前教育明文规定“遏制过度逐利行为”，提出民办园一律不准单独或作为一部分资产打包上市。上市公司不得通过股票市场融资投资营利性幼儿园，不得通过发行股份或支付现金等方式购买营利性幼儿园资产。

该意见被资本市场普遍视为红黄蓝“虐童事件”及类似事件频繁曝光后，政府开始着力整顿幼教行业乱象的信号。意见颁布当天，红黄蓝股价应声下跌至7.88美元，跌幅超过50%，市值蒸发近3亿美元。

2019年1月，国务院办公厅出台《关于开展城镇小区配套幼儿园治理工作的通知》，大量小区配套幼儿园被要求转为普惠性幼儿园。2020年教育部9月公布《学前教育法草案（征求意见稿）》，其中明确新建居住社区配套园只能办成公办园，不再预留民办普惠园的空间。民办幼儿园办学空间进一步压缩。

2019年年报显示，红黄蓝拥有的部分社区附属幼儿园已经完成转设。

红黄蓝艰难转型

面对政策震荡，红黄蓝也在谋求转型。

2018年6月，红黄蓝收购上海早期儿童教育服务供应商的80%股权。2018年第二季度末，红黄蓝与北京一家教育服务集团签订了90%的股权收购协议，获得包括国际幼儿园在内的教育资产组合。

2019年2月，红黄蓝发布公告，宣布以1.25亿人民收购了新加坡的一家教育集团70%的股权。史燕来称，这一战略收购项目，加之公司之前进行的其他收购和项目合作，已经将公司成功拓展成为多产品与服务线、多地域、多品牌的多元化教育集团。

截至2019年12月31日，红黄蓝在新加坡拥有18家直营和4家加盟幼儿园，以及26家直营和4家加盟学生护理中心。

公开资料显示，红黄蓝除了其亲子园和幼儿园以外，还运营有“竹兜教育”“kk英语”“红黄蓝艺术团”“未来美院”“教育研究院”等多个品牌或项目，涵盖家庭服务、园所服务、少儿培训、课程研发、行业研究等多个领域。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红黄蓝的转型效果还有待考验。

年报显示，在疫情还未扩散的2019年，红黄蓝归属普通股东净亏损243万美元，较上年同比扩大35.8%。同时，学费和加盟费依然是红黄蓝的收入主要来源。

从2017年开始，学费和加盟费在其净收入中的占比一直呈现上升的趋势，在2019年达到87.6%。

2020年，面对疫情冲击，红黄蓝开始发力线上教育。

据财新网报道，在红黄蓝2020年中期管理层会议上，史燕来介绍2020年第一季度幼儿园付费课程平台首次启动，第二季度团队继续增加平台上的内容产品，同时在直营园试点推广该平台。史燕来表示，下半年发展重点将是延伸和完善线上与线下的融合。在去年12月的2020亚洲教育论坛年会上，史燕来进一步向媒体表示，学前教育“触网”将成为一种趋势。

不仅是红黄蓝，目前还有多个学前教育概念股面临困境。

威创股份（002308.SZ）从2015年开始进入幼教行业，先后收购幼教集团红缨教育、北京金色摇篮各100%股权，两家幼教集团直营或加盟的幼儿园有数千家。随着市场的变化和政策的改变威创股份如今早已易主。

除此之外，2019年中，秀强股份(300160.SZ)也将旗下4家幼教类全资子公司以2.8亿元出售给其控股股东控制的企业新星投资，并在7月完成幼教实体运营、管理服务业务的交割。

红黄蓝、威创、秀强......多家幼教企业或因虐童或因财务或因政策，活脱脱的一波死走逃亡伤，但民营幼教企业作为幼教产业的重要力量不可或缺，希望有问题者改，有恒心者拓，为中国的幼教发展找到一条适合自己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