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溪边有一块湿地,长满了青草,湿地边的田埂上坐着一个孩童摇着一根竹鞭,阿牛悠哉游哉地啃食着青草。田埂的上面是开满了碗豆花,粉的、黑的、黄的、紫的很是漂亮,我特别喜欢紫色,蜜蜂在彩色之间飞舞。
望着小溪流去的方向,两边都是竹林,有些阴暗,小溪会流向哪里?望不到尽头。
码头的上游,有一个出水口,是那条小溪的出口吗?出水口的下面有一个小型的沙滩,细细的水流在沙滩上穿过,像布满了筋络,似流过的是血脉,给沙滩注入了生命。
阿牛会不会出现在那个出水口,还有那个孩童。
农历二月,还有些凉。
工地上异常繁忙,只见他扯下手套,用手指在额头刮着汗水,用力地甩一下手,顺势在腰间擦一下,又带上手套开始忙活。他就是我们工地的阿牛。
我不记得阿牛是什么时候来到我们工地的,两个月?三个月?半年?还是将近一年了?好像他一直都在。
红中带着黑的脸庞上,还有大大小小的坑,似给工地沙尘准备的窝一般。
带上蓝色的口罩,有些突兀。罩上安全帽,只留下那一双眼睛在滴溜溜地巡视着工地,偶尔伸出那双与年龄不匹配的手搬搬这,拖拖那,时而停下脚步记录着什么。天空中时常会有吊车晃过,紧忙招呼着附近的工友一起避让。
每天七点半,阿牛一定会准时出现在工地,跟工友们问声早,这是一天工地生活的开启仪式。工友们偶尔也会递上一支香烟,烟的档次有时比阿牛还高一些。
巡视了一圈,今天工作重点,关键部位心里早已有数,回到稍高一点的位置,看着工友们各自归位,和预想的一致。工头的安排都在阿牛的意料之中,偶尔也会有偏差,跟工头交流一下意见,也许在不动声色之间偷偷学会一招。
附近工地出了安全事故,最近的检查非常多,阿牛慢慢地也学会了接待,哪种情况是只闭口跟随,送送救生衣、送送安全帽的,什么时候需要在前面带路的,更明白往哪儿带,何处需要详细介绍的,哪儿需要深入说明等等。在不卑不亢、不偏不倚、不骄不躁、不怒不惧之间,呈现出想要表达的关键。在能力中体现修养,在修养中展示能力,阿牛进步非常快。
阿牛偶尔也会有委屈,清楚与己无关,知道会很难受,其它人也都明白,当面没人为你撑腰,可这不公就得抗下来,因为你是阿牛。有时委屈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就是不允许掉下来,你才是真的牛。
找个乱石块,坐下来,偷偷掏出“藏”在荷包的鸡蛋,把委屈给吃下去。三口两口鸡蛋下肚,仰头灌下半壶水。点上一支香烟,偷偷的瞄着工地的入口。
满血复活,又一轮巡视开始。
鼻子有些痒,扯下口罩,揉捏着鼻子,手指上是啥,黑乎乎的。打开手机照相,鼻子两侧黑黑的两条,好似黑色的委屈眼泪,经这一揉弄,满脸都是了。
抬着手臂用袖子在脸上胡乱地擦拭着,也不清楚袖子是否比脸更干净。
阿牛好想去那小水沟捧点水把脸洗洗,阿牛也许还在那上面不远处喝着水,它四只脚走了有多少?两只脚的阿牛已经走过了三万步。还有那个孩童是否偷懒,骑上了牛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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