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缩着双腿,夹着香烟的左手依附在膝盖上,香烟在默默地燃烧着,一点点火光慢慢向手指靠近。脸贴着窗玻璃,双眼无神瞟着从烟灰中冒出的青烟。

窗外,灰蒙蒙,没有一个人影,树叶也配合着纹丝不动。

一只猫耷拉着脑袋从窗外经过,它也好多天没吃食了吧。

一场抗疫战争把我们都隔绝在了这里。

一把面条我不知道吃了多少餐,七天就靠它维持了过来,我是不是应该为自己骄傲?

爸爸,你在山的那边。

每天定时会有你的电话:孩子,你还好吗?你们那严重不?

我打起精神:爸爸,我很好,我们这儿病例是不少,可我们小区一个都没有,安全着呢。您老放心。您老多保重,我还有事忙着在。

匆匆地挂断了电话,我怕我再撑不下去。

七天前一场突如其来的春雪,寒气侵蚀了我的本就单薄身体,我病了。

封闭的小区,封闭的药店,封闭的道路,封闭住了我这颗火热的心,一场特殊的战疫打响。面对自己无力参战的模样,选择宅家为战疫出一份力。我封闭了房门,封闭了自己。说好的回家过年,如今独守爸爸的电话,感受亲人的温暖。

双手撑起慵懒的躯体,身体有些无力,就像煮熟了的面条一样,但头脑无比清醒,冲进卫生间,洗了一个热水澡,五指理了理零乱的头发,真爽。

已经第七天了,头脑无比的清醒。

打开了尘封的房门,看着门把手上挂着的口罩,感动得哭了!

全副武装后,沿着楼梯走了下去,跨过单元门,呼吸着绿叶的清香。闭上了双眼,享受着醉人的春色。有些陶醉。

突然想起,猫咪几天不见了,你还好吗?你有面条吃吗?

寻着树根找去,看到了一个破碗,里面还有余下的猫粮,我安心了。花丛下一双闪亮的眼睛盯着我,是你,猫咪,吓着你了。

我急忙地退后几步,让你看不见我了,等着你过来。你像是闻到了我的气息,原地不动。

我转身,走向了大门。

见到了一路公示牌,各个志愿者职务都安排得满满当当。我记下了队长的电话。

“队长,你好,我是小区业主,申请加入志愿者队伍!”

“欢迎欢迎!及时雨呀,你进群填写一下基本资料。”

领取了志愿者任务,忙碌了起来,生活很是充实。

今天的面条咋就这么香呢?里面加了青菜还有鸡蛋,能量满满。

列队值岗,很有军人的味道,原来这是真正的战疫呀,不敢大意。

值岗五个小时,进出的人很少很少。

一仰头像想起了什么,左手伸进裤兜,小心地拨弄着烟盒,双指夹出了一支,送到嘴边。

咦!低头苦笑了一下,口罩顶住了烟嘴,顺势夹在了耳朵上。

换岗的队伍到了,道声辛苦,匆匆离开,路过那破碗,碗还在,里面空空的。

跨步上着楼梯,咋就这么轻松?

急忙扭开房门,冲到阳台。脱下全部的外套挂上,关上隔离门。流水不停,清洗着看不见的病毒。

弹出一支香烟,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用力地呼出,看着烟雾在上空打转。

爸爸来了电话:孩子,今天咋样?

“爸爸,我很好,现在生活物资都有配送,我们小区还是零感染,安全着呢!”

不敢跟爸提起我做志愿者的事,怕他老人家担心。

爸爸有些老了,像妈妈一样的唠叨,讲着我都不认识的张家长,李家短的事,隔壁谁家亲戚被送进了医院,谁家又有远处来的亲戚等等。

哪个涯口又设了卡子,哪个叉路口又封上了,这我记得,儿时天天上学放学必经之地!

手指痛了,用力一甩,烟灰遍地,不再有烟雾,只有零星的火光在飞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