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他,很瘦,并且出乎意料的黑,只略微比非洲人强一点儿!1.73的个头,显得是那样的单薄。不善言辞的他,出生于重庆一个偏僻的小山沟,典型的憨厚老实,给人安全稳重的感觉。
第一次见面彼此的印象不错,我们便开始交往。那时他刚参加工作,担任船舶团支书,很爱组织活动,球场边常听见他给同事的加油助威,春游车门前常看见他等候同事的身影。当时我作为半个家属,也经常受邀参加活动,逐渐和他的同事们都混熟了,他们都拿我们开玩笑。记得那时,我下班后第一件事就是跑去一马路,他们码头停泊的岸边,趴在石栏上,盯着他可能出现的地方,期盼着能看到他晃动的身影。我不敢打扰,知道他忙。但有时只见船,不见他,多少会有些失落。鼓足勇气的我会飞奔到路边的公用电话亭,快速地拨通他们船舶的电话,“你好,找谁?”洪亮的声音从话筒传来,我听出来了,那是水头儿,我弱弱地答到:“大爷,帮我找下杨浩,谢谢!”,“要得!”只听话筒里传来“哈哈哈”爽朗的笑声,随后就听到江边的大喇叭声音“杨浩有人找,快!快!快!”,听到“咚!咚!咚!”爬楼梯的声响,知道他来了,心情七上八下,十分激动……
经过一年的接触,我和这个忠厚老实的男人终于走到了一起,自此也便与长江航道结下了不解之缘。
我们有了自己的家,这个家也成了他和小伙伴们相聚的乐地,电视机盒子就是我们的饭桌,一张报纸就是我们的板凳,围坐在一起聊聊工作、谈谈生活,伙伴们都十分开心......有时候声音大了,吵着了楼下的房东,被人上门投诉时,大家一脸的尴尬。
离发工资还有10天,清清我们的库存,还有十大洋。就各分一半去坚守岗位,等着发工资我们再回家。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我不再给他单位打电话了,怕影响他工作,更可能是怕那些老师傅笑话。
他在前方追逐梦想,我在岸上独自守望
三年过去了,儿子呱呱落地,他却没在身边。听说他站在了98抢险的第一线,三峡需要他。两天后他回来了,见到了儿子,他用那粗糙的手摸着儿子粉嫩的脸蛋,我有些心疼,说不清是心疼儿子,还是心疼他。
几天后,有了他的新闻,18勇士有他。这是给儿子到来送达的礼物,很是贵重。
后来他工作有了变动,去了更大的船,他忙起来了,回家的时间很更少啦,我需要他,儿子需要他,可船上更需要他,家里成了他免费的旅店。儿子经常不睡,不知道吵啥?他回来了,首先就是抱着儿子团团转。儿子“咔咔咔”的笑声,好兴奋。可时间不早了,得睡啦,儿子很听他话,轻轻拍两下,就进入了梦乡。原来,儿子是需要他坚强有力的臂弯,娃感受到了踏实。
他又出海了,去了更远的地方。任职船长,他说责任比以前还要重大。
隔三差五他会来次电话,知道他忙,我从不主动给他打电话。儿子也好像习惯了没有他的日子。6楼,非常高,儿子长得壮实,我想背他上去,有些难了。背他到二楼,我就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儿子虽小但很懂事,听到我的气喘声,着急的说道:“妈妈!让我自己走。”
放下他,看着他走得吃力的样子,有些心酸。我扶着他,他双手拽着我勇敢的坚强的一步一步往上爬。半个小时,我们能到家。下面5层楼的叔叔阿姨都认得我们,知道我们的胖儿子。
过年了,我带着儿子回娘家。陪着老人家过年。而他则跟他的船和兄弟一起过年,他说船上过年才热闹。而我也从没指望他能回家陪我过一次年。
儿子一天天长高,高出了我许多。成了一个男子汉了。儿子十五岁那年,他打电话说:“想家了,想孩子了,想回来啦!”“工作的事你做主,你什么样的选择我都支持你!”电话这头的我说道,但内心其实十分企盼他能回来看看。而儿子更需要他,15岁了,个性塑造的时期,需要比我更强悍的支撑。
他回来了,放弃了原本属于他的一切,裸裸地回来了。
我看的出来他是失落的,我不敢有多的话语,只是在生活上默默地照顾着他,补偿他这十年来在外面所受的苦和累。
他陪着儿子,陪着我,陪着这个家。这些年来,好不容易挣的新房装修好了他都没好好住过几天。这下终于可以踏实住了。
儿子话语更多了,阳光少年,影响着他爸爸。他们共同成长,看着他们父子没完没了的聊天,我十分开心,给他们准备水果、洗菜做饭。看着他们吃着,聊着。我也感到很幸福!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他又踏上了开辟航道的征程
如今儿子如愿地去到了他理想的大学,我们的育儿使命也算完成,对得起我们自己。
送走了儿子,他又在家呆不住了,继续开启了他的航道征程!如今,他在三峡锚地项目部担任安全主管,以前都是在船上施工,第一次到项目部工作,他更是恪尽职守。施工前期查看工地、搞测量,初夏的太阳虽然不算毒辣,但他的胳膊却被晒爆了皮……
23年过去了,从青春懵懂到不惑之年,回首过往,虽然聚少离多,但我从没抱怨过,因为我知道单位需要他,他也深深爱着他的船,他的兄弟,他的航道。往事历历在目,见证了我们和长江航道一起走过的岁月!
包容,理解,支持!
我也许只能做到这些!
这就是我与航道23年的感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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