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在稊稗,道在瓦甓,道在屎溺。

——题记

一年前被疫情关在家里,实在耐不住孤寂了,“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

“既禁锢了我的脚步,那看看旅拍罢!”

受旅拍的熏染,也想用镜头保留目之所及的美,便学了摄影。

摄影是光影色彩的艺术,摄影爱好者应是始于对生活中光影色彩的审美和不满。

在进修了一周之后,拿起手机细细品呷身边的景象,仿佛所有都焕然一新了。

从前普普通通呜咽而过的火车,在摄影的美学视角下,竟可以变成充溢着历史气息的绿皮车;

荒野之上一段铁轨,变成了日本乡村里的电车轨道;

一湾河水,因河畔一间孤零零的瓦式建筑,突然有了美感;

司空见惯的电线杆,也因蓝天白云的映衬,穿上了浴衣……低饱和、高亮度、低对比、冷色调,我尽力将技巧运用到极致,只为追求我心中的日系。

 道奚道|道在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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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奚道|道在黑白

一个月来,我总骑单车漂浮在无人的荒野,故意避开繁杂,减去多余的人与物,稀释浓郁的色彩,追求只余几个简单的元素和色彩,彼此独立,却又互相彰显的画面。

发现自己从摄影之始,就喜欢做“减法”。我不是在追求他人订立的日系,而是在用镜头构造自己的审美。

但虽嗜“减法”,对于黑白摄影,总觉其像一部《无象神功》,稍有不慎,就弄巧成拙,单调乏味,如一张宣纸,一眼望穿,无有起伏。

摄影给人一种视角——审美的视角——来看世界,用光影色彩构造自己的美学世界。

回到学校,身处城市,摄影的搁置,一搁便再没拾起来。与之替代的,一头扎进玄学和哲学之中,开始构筑哲学的世界。

今年清明,再上青城,所不同的是我心和爱好摄影的友人作伴。

天清地明,历历在目的都是我所熟悉的物象。高山深林、红漆黑瓦,都不在我的美学世界里,都不适合做“减法”。

友人好在初来乍到,一切新鲜,上到青天白云,下至深渊众壑,大至宫观道坛,小至苍苔幽兰,都囊括在内。

突然走到曾来到的悬崖侧,见群山莽莽,在云翳之下阴晴众壑殊然。

突然唤起我做“减法”的灵感。蓝天、青山、白云、阴晴,这些基本元素本不能再减了,那再进一步呢?

——微分。

不断降阶,至于一次。

旅程结束后翻看友人的作品,不少减法的画面勾起了我在现场没有的诗意感悟:落絮轻沾,游丝软系,返景苍苔……

最令我震撼和回味的是,那几张用“微分”处理的群山。

得到的是:

——黑白。

把五光十色还原成黑白二色,把光影错落还原成灰度深浅。

世界简单到只由“0”和“1”构成,但是这两个数字又构成了磅礴浩淼的想象世界。

那一片深灰或许是被云遮住的阳光,那一条浅灰应是人们开凿的道路,那一片深灰或许是更为茂密的森林……

黑白将事无巨细的物象降解,升阶为意象——所谓反者道之动!

直至此时终于在主观上明了了为何在中国文化的气韵里,画的艺术一定会是水墨,还因此创造出“留白”的民族技巧。

但我想我们所用的不仅是留白,还有留黑、留灰,他们互相映衬互相暗示,留给对方无限的可能。

水墨画是不可解说的,只能用诗去表征。我想王维一定是在想画画的时候作诗的,一定是在想作诗的时候画画的。

黑白摄影同水墨一样,它不是人眼世界的拓印复刻,它是一种创造、一门艺术、一个视角。在诞生之初它是人类技术的无可奈何;但在彩色摄影大行其道时,它的经久不衰却彰显着人类的诗意审美。

上山前段时间读到牟宗三对道家的讲解:“‘道’不是实有层,而是实践层。‘无’是一种境界”也豁然证悟了!处于有和无之间的、既有既无、无有无无的,就是玄;不生万物而生万物的,就是玄。

黑白就是玄,是道一所生的“二”,是化生万物的“三”之生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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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黑白摄影的契机和灵感又隐匿在五色之间了,我也不欲刻意寻觅和学习技巧,姑且算做在五色世界里的“留白”罢!

——黑白摄影不是不可学,正如道不是不可说,只是凡可说的都不是常道,凡可学的都是日益的为学。

损一损技巧,为悟道留地盘。

抽奖点介里

很抱歉,上次因为我们上次设置不是特别妥当,所以重新发起一次抽奖,就抽我们公众号之前复刻回忆推过的几本书吧。

当然之前抽到的都不影响,也可以再抽,这次还是按照之前说的27日中午结束吧。希望大家顺便点个在看加个星叭。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