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是诗的国度,早在汉字诞生之前,便有了诗歌。先民们用古老的语言,抒发情感,歌咏生活。那些精炼且富有韵律的优美体裁,最终成为了中华民族灿烂辉煌的文化瑰宝。
提及我国传统诗歌,便绕不开《诗经》。此书成于春秋,是中国第一部诗歌总集,书中诗歌的创作时间,从西周到春秋,横跨近六百多年。其内容有关于统治者的颂歌,有祭祀的篇章,有对劳动、战争、爱情以及社会习俗的描写……这些内容不仅对上古历史的考察有重大的意义,更对后世诗歌的发展有着不可磨灭的贡献,可以说《诗经》是传统诗歌之源。
孔子编撰《诗经》之后,春秋各国皆有流传,后经世事变迁,如今流传的,是毛公所传的毛诗。因为年代久远,古今环境与文化的差异,使之《诗经》中的一些诗句,在口口相传中褪去了原有的含义,而被赋予了新的含义。比如“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本是描写战友之间的约定,如今已成为恋人之间的情话。
另外大众比较熟悉的《秦风·蒹葭》,也被视作情诗,许多注家如此解析,比如高亨的《诗经今注》。邓丽君根据此诗改编而成的《在水一方》,更让这种看法根深蒂固。
自然,诗无达诂,每个人都可以有自己的理解,也可以引用某句诗表达自己欲表达的含义,哪怕引用之意不符合原意。 杜甫的“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虽是讽刺之作,可读者不妨断章取义,用来夸赞音乐之美。只是在正式的注解上,还需要严谨。
当代著名诗人赵缺经过严密的考证,指出《蒹葭》“所谓伊人,在水一方”中的“伊人”或为姜子牙这样的人才。看到赵缺先生论证的文章,确实有理有据,我们不妨来看下。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凄凄,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
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
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赵缺先生在论证之前,提出三点解读《诗经》的基本原则。
第一,以先秦字义解读先秦之时。
第二,通解全诗,不可断章取义。意思就是要从全篇来解读字、句,对某一句做出解读时,要与上下文逻辑自洽。
第三,所有解读应该符合创作的社会背景、风俗,而不能以今人的思想、观念、情感去解读。
赵缺先生认为:首先,“所谓”的意思是“所说的”。从这个词语可以看出,主人公与“伊人”应该是没有见过面的。如果是恋人,应是“所思之人”、“予美之人”,而非“所谓伊人”。
的确,如果是写爱情的,主人公应该是说“我所思念的那个人”、“我所喜爱的那个人”,而不是“所说的那个人”
其次,赵缺先生认为,《诗经》中的比兴,都与后文有着必然的联系。我们读过很多《诗经》中的篇幅,一些诗歌前面会有景物描写用以起兴,这些景物,都蕴含了诗人欲表达的情感,而非单纯的写景。
“蒹葭”是出生的芦荻(蒹,雚之未秀者。葭,苇之未秀者)。而“白露为霜”,是指秋天到了,芦荻已经老了。如果《蒹葭》真是歌咏爱情,那也是黄昏恋,否则不应如此起兴。
再次,“溯洄”是逆流之意,“溯游”是顺流之意。如果歌咏爱情,跟“顺流”、“逆流”有何关系?而且秦风朴实,秦人彼时深受周礼的教化,男女不会飘然水上,等待异性的追求。《毛诗正义》有言:“秦处周之旧土,其人被周之德教日久矣。”
东汉名儒郑玄认为此诗中的“伊人”,是指通晓周礼的贤士,而“在水一方”是比喻“远”。不过,赵缺先生认为这种解读有一定道理,但当时秦国与西戎争夺疆土,战争频发,秦人所需求的,应该不是周礼专家。
秦穆公曾在渭水边遇到七十岁的百里奚,虚心请教。渭水是秦国主要的河流,而且周文王遇见姜太公也是在渭水,《蒹葭》中的“在水一方”,很可能指的就是渭水。所以,《蒹葭》很可能是以周文王遇姜太公的典故,表达秦国的统治者渴望遇到像姜太公一样优秀的军政人才。
这样的人才,正好对应了前面起兴的“蒹葭”,经历过雨露风霜,更为稳重有经验。
对于赵缺先生的论证,此文也是简略转述,原文更为清晰明了,只是记性不佳,忘记原文出处,若有错漏,还望宽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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