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年9月16日,抚顺战犯管理所迎来了20多个日本客人,上一次来到中国已经是半个世纪前的事了,只不过,上次是侵略,这次是赎罪。在“向抗日殉难烈士谢罪碑”前,这些日本战犯泪流满面,他们长时间鞠躬谢罪,只求内心的安稳。照理来说,这些罪大恶极的日本战犯应该一个不留,但是,出于人道主义,我国却给了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其中,有一个叫渡部信一的83岁老兵,作为侵华日军的一员,他曾在战争期间,从事了各种惨无人道的医学实验……

在《日本老兵忏悔录》这本书中,有渡部信一的战时回忆,他出生于日本名古屋,生活条件还算不错,父母是当时少有的知识分子,从未向他灌输过军国主义思想。后来,渡部信一当上了医生,他的梦想是替病人解除痛苦,帮他们活得更久一点,或者,走得更舒服一些。然而,战争爆发后,日本青年却逃不过应征入伍的命运,渡部信一被召进日军第25师团,成为了一名卫生兵,驻扎在山西老营堡。

和想象中的不一样,渡部信一的工作内容并不是救死扶伤,他是军中少有的医学高材生,给伤员治伤这种事还轮不到他来做。几个月后,渡部信一度过了新兵训练期,他这个时候才知道,原来,他将要与几名前辈合作,共同进行活体解剖试验。此时,渡部已经成为了可以独当一面的军医,他的职位远超同期,无论走到哪都有人向他行礼问候。1940年,渡部信一作为旁观者参与了一场手术,主刀医生没有手术经验,而躺在手术台上的,是一个患有阑尾炎的中国农民。

手术内容很简单,就是为了锻炼新人切断阑尾的能力,一般来说,类似于这种小手术应该十拿九稳,再不济也不会出现生命危险。然而,新人的心理素质显然不是很好,一刀下去,农民的右下腹被切开一个大口。鲜血不断涌出。过了好长时间,新人医生才找出病变的阑尾,他本想动手割下来。不巧,在一旁指导的军医刚好贫血症发作,他让新人赶紧缝合伤口,别浪费太多时间。可是,新人医生却怎么都缝不好了,在巨大的精神压力下,他早已筋疲力尽。

后来,这个农民死了,他哀嚎了好一阵,最后被几个日本兵拖进事先挖好的大坑,挨了一记枪子。渡部信一知道,所谓的“手术”只不过是军医用来消遣的游戏,没人在乎那个农民的死活,就算新人手术失败,也还有下一个实验品。此后几年,渡部信一过得浑浑噩噩,他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实验品”被埋在了地下,错的不是他们,而是这个世界。1944年的一天,渡部信一的精神再次遭到痛击,他依稀记得有个40多岁的中国汉子,被日本宪兵从牢房中运了出来……

当时,大汉已经被打得半死,他满身伤痕,面目全非,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被带出牢房的时候,大汉还以为得救了,他的眼神瞬间明亮了许多。遗憾的是,宪兵队长并不打算放过大汉,他身强力壮,是个很好的“实验品”,说罢,他便让几个士兵把他绑在太平间的石台上,同时还找来几个卫生兵进行解剖。渡部信一不知道解剖的意义是什么,大汉已经受了重伤,就不能把他放回去和家人团圆么?当然,这只是渡部的一厢情愿,最后,大汉因承受不住痛苦被一击毙命,日军又欠下一笔血债。

尽管渡部信一并没有被军国主义思想洗脑,可他的双手却沾满了罪恶,在中国这几年,他见到了太多惨绝人寰的场景。战争结束后,渡部信一患上了精神疾病,若不是中国医生的悉心照顾,恐怕他一辈子都无法从梦魇中苏醒。几十年来,渡部信一从未忘记过当年所犯罪行,他加入了“中归联”,一直在为两国和平不断做出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