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媛案罪犯赵斗淳出狱已经5个月,一直在家闭门不出。去年12月,上百名韩国民众聚在他家门口,彻夜高喊“判死刑”、“化学阉割”,还有人关掉他家中煤气阀门。
人们愤怒、怀疑、激动,因为他罪有应得,因为无辜的女孩永远不应当被忘记。
韩语里的소원,是夙愿,漫长的人生中独自执着的心愿。
是希望,受困者为之挣扎的一束光亮。
也是素媛,一个平凡的家庭为他们珍贵的小女儿所取的蕴有心意的名字,期许她的一生都在光明之下心怀希望地度过。
人不是先知,没有预知的能力,那在任何人看来都只不过是一个下着雨的普通早晨。怀着二胎的妈妈把手中的书包和小黄伞递给素媛,不放心地叮嘱她下雨天要小心走路,走大路去学校。素媛应着,学校跑过去也就200多秒的路,她听话地走在大路上。
雨下得已经很大了,周边的街巷和房子都变得灰雾雾的,其他孩子们早就跑进了学校,路上只剩下素媛一个人。她的小黄伞仿佛磅礴大雨中仅剩的明亮,为昏暗的世界添上几分生气。
隔着雨伞,素媛看见自己身前站着一个人,她把伞往上移移,仰望的视线中是一个被淋湿了的男人。他穿着破烂的拖鞋,衣服看起来也不甚整洁,手里拿着一个破败的白色风筝,显得无比落魄邋遢。
“去上学吗?”
素媛点了点头,举着自己的小黄伞。
“叔叔没有伞,可以一起挡雨吗?”
她转头看向身后,看上去有些迟疑,再往前走几步路就到自己的学校了。
雨还在一直下着,破旧的库房外面,素媛的小黄伞已经被折烂了,在雨水之中露出冰冷狰狞的骨架。昏暗的地上只能隐约分辨出积聚的雨水中掺混着暗红的血,湿漉漉的小女孩颤巍地伸出已经紫红的手,努力去够跌落在地上的粉红色手机。她觉得爸爸在忙,不想打扰他,所以自己拨出了报警电话。
她给淋雨的大叔撑伞,得到的不是称赞,而是流血不止的下体,多发性撕裂的大肠,还有伴随她以后全部人生的人工肛门。
人们偏爱用“命运”来概括人生,好像一切无法掌握的都是命中注定。素媛满身疮痍地躺在病床上,迷惑不解地问心理老师:“我做错了什么?”
台湾作家林奕含在《房思琪的初恋乐园》里写道:“他明白社会对性的禁忌太方便了,强暴一个女生,全世界都会觉得是她的错,连她都觉得是自己的错。”
素媛的光明希望在那个下雨的早上被抹杀了,留给她的是伤痕累累的身体,父母的悲痛欲绝,他人的怜悯同情。她什么也没有做错,却被迫背上让人喘不过气的包袱继续生活。
而犯罪者呢?
对8岁的小女孩实施暴行的人物原型赵斗淳被刑满释放。
有过18次前科的他在服刑的12年中从未悔过,出狱前的心理测试结果显示,他仍有很大可能性再次犯案,但现行的韩国法律无法再给赵斗顺增加刑期,法务部能做的只有再给他额外增加100小时的心理治疗课程。
这不该是一个公正的世界给予素媛的希望,让受害者怀着罪责感隐姓埋名,躲躲藏藏。而犯罪者却可以重获自由,在阳光下大摇大摆。
纵使无法阻挡暴雨的残忍侵蚀,也该尽全力拨云散雾,让温暖能没有偏倚地倾洒在每一个善良的人身上。
“最孤独的人最亲切,受过伤的人总是笑的最灿烂,因为他们不愿让身边的人承受一样的痛苦。”
爱是火,是光,是一切光明之源。人永远依赖于爱而得以重生,素媛也是如此。她还有父母,朋友和成千上万善意的陌生人,他们用自己的心意和呵护成为拯救素媛的光亮,为她拾取新的希望。
真正的“素媛”如今已经20多岁,考上了大学。因为赵斗淳出狱后回到家乡,她和家人不得不搬离。
她的过去曾被雨水摧毁,愿她往后一生都在光明之中满怀希望地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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