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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端午节最火的节目铁定就是河南卫视《端午奇妙夜》,特别是开场的美人鱼舞蹈《祈》更是让世人为之惊艳,就连卫视中的所谓佼佼者的浙江卫视都忍不住来蹭热度,只不过最后成了笑话。

这段舞蹈作品融合敦煌仙女和洛水女神元素,舞者化身“洛神”绝美登场,在水中起舞,意境十足,神还原了曹植的《洛神赋》中的描述:“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

洛神的原型其实就是曹植的嫂子、曹丕的原配——甄宓。有专家曾经说:中国四大美女中的貂蝉是虚构的人物,假设要替换掉,最合适的人选就是同时代的甄宓可见她的美貌是有目共睹、是广泛认可的。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传奇的美女,她的一生却宛然是一场悲剧:传说有多精彩,现实就有多无奈。

01成为玉女——背负家族的希望

01成为玉女——背负家族的希望

甄宓出生在一个世家大族,祖上是汉朝的太保甄邯,自他起家中世代都有人担任郡守、相国级别的二千石官职。直到甄宓的父亲甄逸这一代只做到了四百石的县令,但他也有一个传奇——那就是特别能生育孩子,总共有3男5女,其中甄宓是最小的女儿。

只做了一个小小上蔡县令的甄逸,并不甘心甄家的传奇就这样结束在自己手中。既然不能期待自己有什么成就,那就只能寄望于子女,这和现代的父母是如此地一致:自己当年考不上名牌大学,却要砸大笔辅导费,想让子女为自己圆梦。

由于小女儿甄宓天生丽质,在所有子女中最有灵性,于是甄逸就将这个想法在她身上予以实施。

那本来只是一个普通的夏日夜晚,年幼的甄宓已经入睡,房间里是父亲特意点上的上等熏香,香草的烟雾缭绕弥漫着。甄逸趴在窗口,指着酣睡的女儿,跟妻子说:“看,正有仙人拿着玉衣往女儿身上盖。”

妻子张氏只见房间里烟雾缭绕,看不清有什么仙人,但为了早些休息,也就随声附和“的确是这样”。当然她也没有完全认为丈夫是在说胡话,因为缭绕的香雾中,看上去的确像有个仙人拿着玉衣。

这一年甄宓5岁,同一年在遥远的地方有一个小男孩出生了传说就有青色云气出现、圆如车盖。这个男孩就是曹丕,谁也不曾想到,这2个同一年有着传奇的男女,在17年后会纠缠一生。

从这一天后,甄宓就有了“玉女”的称号。每当她走在大街上,人们都会忍不住逗她玩:“哦,穿玉衣的人原来长这样啊!”即使她明明穿着花棉袄。就连《魏书》都专门记载:

每寝寐,家中见如有人持玉衣覆其上者,常共怪之。

当时人们认为玉器是“山岳精英”,玉器在汉代坟墓中是最常见的高级陪葬品。并非你在富豪榜上,就有资格穿着玉衣赶赴黄泉路,只有皇帝和王侯才能穿着玉衣去阴间。

甄逸挖空心思为女儿炮制了“玉女”的称号,目的就是要让名门望族为了“娶个命中富贵的玉女,一夜花烛,一生改变”

这一美好寓意前来结下姻缘,以便让自己的家族再度辉煌。可惜的是他并没有等到这一天,只好由他的夫人继续这一未竟事业。

待到甄宓12岁那一年,母亲重金请来了相面大师刘良为所有孩子算命。8个孩子齐刷刷站一排,刘大师半眯着眼,左看右看,前看后看,又掐着手指算了半天,最后如梦醒来,精神一振,指着甄宓说:“此女贵乃不可言。”刘大师没有平均用力说全盘好话,而是把最给力的赞美给了甄宓,这其实和以前的玉女传奇一样,都是有预谋的。

于是甄宓在冀州的名声越来越大,终于迎来了一方霸主袁绍的关注。15岁到了及笄之年,宣告少女时代结束,待嫁时代到来,也就顺利成章地嫁入袁家,成为他第二个儿子袁熙的妻子。

02目睹宫斗——承受心灵的创伤

02目睹宫斗——承受心灵的创伤

话说当时的袁绍占据了冀州、幽州、青州、并州的大块地盘,是争夺天下的热门人选。就连挟天子以令天下的曹操也要礼让三分,起初曹操以汉献帝的名义,任命袁绍为太傅、自己为大将军,袁绍没有谢恩反而寄来了一封抗议信,曹操就将大将军让给了袁绍。

听说辖区冀州竟然有一个象征富贵权势的“玉女”,袁绍心想“如果让玉女成为袁家人,那袁家在天下霸局中不又多了一成胜算吗”,于是袁绍近水楼台先得月,那就让玉女成为二儿媳吧,把甄宓迎进了门。

然而嫁入袁家的甄宓却亲眼见证了宫斗的残忍和血腥。

第一次感受是听来的,那是一段发生在南方袁家的往事。袁绍的弟弟袁术仗着是嫡子,是东汉末年第一个称帝的地方割据势力。他在巡视城池的时候,看见了一个美女冯氏,将其纳入宫中极度宠爱。

其他妃子因为嫉妒,在冯氏来请教如何讨袁术欢心的时候,故意叫她要不断地哭、装出愁苦的样子。原本是想让她的苦恼让袁术烦躁,不料反倒是满足了他的大男子保护欲,宠爱更加隆重。于是一种嫉妒到极点的妃子,将冯氏勒死在寝宫,然后伪装成了悬梁自尽的模样。因为总是看见她忧郁哭泣,马虎的袁术竟然相信了这一说法。

第二次感受是看见的,那是一段发生在自己身边的杀戮。袁绍输了官渡之战还活了2年,只不过将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女人身上。这段时间他最宠爱五个妾——兰桂梅荷菊,官渡之战的惨败者泡在兰桂梅荷菊的芬芳里,从白天到黑夜,从黑夜到白天。他一次次地在女人身上体验着征服者的快感,在一浪高过一浪的呻吟和呼喊中,尽情释放着男人在战争中失利带来的沮丧压抑。

然而这一切的快乐都是建立在原配刘夫人的痛苦之上的。她隐忍着,也在积蓄着自己的力量。袁绍咀嚼着官渡战败的滋味,刘氏与五个妾钩心斗角,袁尚挖空心思上位,袁康派往驻守幽州。在这个没有温情的家庭里,甄女感觉到的只是孤单和凄惶。

终于袁绍死去了,就当甄宓作为儿媳,和5个宠妾跪在棺材前祭拜的时候,刘氏带着武士冲进来,下令把她们抓起来:理由就是她们淘空了袁绍的身子,才让他成了棺材瓤。最后不仅杀死了她们,还剃发毁容,以免到了阴间去争宠。

袁家的“玉女”甄宓,根本没有体会到爱情是什么滋味,反倒是品尝了最血腥的宫斗是什么滋味。这给其造成了巨大的心理阴影,使得此后受宠无比的时候,她竟然能够敞开胸怀介绍丈夫的那些新欢旧爱。

这几年,袁熙在幽州她在邺城,几乎没有温存过,感情平淡如水。一个又一个孤独的夜晚,辗转难眠,甚至想不起袁熙的模样。她内心甚至有个隐秘的渴望:遇到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惊天动地爱一场,然后死去。

这一天其实并不遥远,这一天很快就来到了。

03经营爱情——抛弃天生的嫉妒

03经营爱情——抛弃天生的嫉妒

曹操的军队攻进邺城的时候,刘氏的3个儿子(包括袁熙)还在互相争斗,根本不曾救援。血雨腥风的邺城,一片片的黄叶在秋风里打着旋儿,找不到栖落的地方。甄宓和刘氏两个孤苦无依的女人,相互依偎,感受着对方身上似有还无的温暖。

最先踏着战靴走进袁府的正是18岁的曹丕,他本就是为了来亲眼见证“玉女”能否名副其实而来的。甄宓把头伏在婆婆刘氏的膝盖上,从手指缝里偷窥着一步步逼近的战靴。

刘氏看见曹丕的眼光落在甄宓身上,她已然明白了自己的生机所在。曹丕问“她是谁”,刘氏回答“她是袁熙的妻子,我的儿媳”。这句话说得很妙——并非在宣告甄女已经名花有主,而是表明她有权决定甄宓的去向。

18岁的曹丕,就此将23岁的甄宓娶回了家中,2个带着传奇身世的男女终于走到了一起。原来“玉女”的富贵的确不假,只是曹家才是真命天子,袁家福薄而已。

她终于体会到了爱与被爱的滋味。在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然后在对的地方相守。曹丕是霸主之子,甄女是旺夫的玉女,他和她彼此遇到了对的人。新婚日子里,他对她的宠爱无以复加,很快她就生了一子一女。儿子名叫曹睿,后来继承曹丕帝位;女儿后来被封为东乡公主。曹丕时常会把嘴贴在她耳边说“叫我如何不迷恋你!”很快就将原配任氏休掉,把甄宓扶正。

传说“灵蛇髻”这种发式就是甄宓发明的。曹丕府中有一条灵动的绿蛇,甄宓每天早上都会对着它梳洗打扮。时间久了,就模仿这灵蛇盘结的样子梳了发型,后来大家都觉得好看纷纷效仿,也就成为经久不衰的经典发式。

甄宓最让人惊叹的在于她摒弃了女人天生的嫉妒。来自袁家的甄宓,对发生在南方袁家和北方袁家的两件惊天妒杀惨案刻骨铭心,她走向了另一个极端。甄宓曾经劝告曹丕“追求女人要执着”,当曹丕自己都觉得猎艳太多不好意思,她却这样说“黄帝子孙繁多,就是因为妾媵众多,所以他的事业才有人继承。妾身跪求夫君广纳淑媛,以丰继嗣。”

甄宓把找女人上升到壮大事业继承人队伍的高度,一项迫在眉睫而无比高尚的事业,于是曹丕雄赳赳气昂昂地去找更多的女人了。不争,并非甘愿、而是淡漠。有时,两个人能够相守,不是因为相爱,而是因为无所谓。

为了保住安稳的位置,她更是尽心获取婆婆的认可。有一次婆婆卞氏陪同公公曹操出征,在途中偶感风寒,甄宓情真意切地要求到前线照顾婆婆,战乱不允许不能成行,她几乎日日以泪洗面。后来卞后回到邺城,她更是细心伺候,曹丕或许有很多女人,但是卞后却只有这么一个孝顺儿媳。卞后看着甄女,对周围的人说:“这真是孝妇啊!”

父母把甄宓炒作成玉女,让她进入权贵之家;甄宓把自己炒作成孝妇,跻身权贵之家的核心圈。这是残酷现实里学会的自我保护,换得来短暂的安宁,却终抵不过命运的碾压。

04惨淡结局——直面逝去的曾经

04惨淡结局——直面逝去的曾经

甄宓的幸福时光在曹丕当上世子继而成为皇帝前后终结。这既是美女年老色衰的必然,也是男人身份改变之后的通病。曾经风华绝代的甄宓,只想守住曹丕的一点爱并不想为难别的女人,然而别人却不能容忍她的存在。

比甄宓小2岁、比曹丕大三岁的郭女王正式成为曹丕的小妾之后,甄宓的幸福走向了终点。说起郭女王,甄宓只能仰天长叹:既生玉女,何生女王!甄宓是玉女传奇的主角,但是还没高调到以“玉女”为名的地步;但是郭女王却毫不客气地直接以“女王”为名。

郭女王同样来自世家大族,郭家世代为千石长史官,她的父亲郭永却做到了两千石的南郡太守,更是碾压只当到县令的甄逸。

甄宓的必杀技是“不妒”,鼓励曹丕去寻芳猎艳;果女王的必杀技是“谋”,她是曹丕在争嗣大战中的女军师。如果曹丕更喜欢的是美女,那么取胜的是甄女;如果曹丕更喜欢的是江山,那么取胜的是郭女王。显然,曹丕爱美人,但更爱江山。

于是当曹丕走过波诡云谲,终于当上了世子、继承了魏王,乃至当上了皇上,这一路上能与她心灵契合的伴侣只能是郭女王。曹丕不缺帮手,但是郭女王以女性特有的细腻和温柔,出谋划策,为曹丕提供了司马懿等人无法提供的支持。

迁都洛阳后,甄宓却被遗忘在邺城。有大臣奏请册立甄宓为皇后,曹丕虽然感情淡忘念过往,也曾派出使者接其来后宫主持相关事宜,只是却不曾明确“皇后“名位,于是甄宓一再请辞。

一直陪伴在身旁的郭女王,怎么能看着“皇后“宝座旁落他人。于是她指使大臣诬告甄宓用巫术诅咒曹丕,虽然是诬告,但也有一些捕风捉影的证据。特别是甄宓特意转来的一首《塘上行》更是让曹丕心生厌恶。

蒲生我池中,其叶何离。
傍能行仁义,莫若妾自知。
众口铄黄金,使君生别离。
念君去我时,独愁常苦悲。
想见君颜色,感结伤心脾。
念君常苦悲,夜夜不能寐。

为了爱,甄宓就像1800年后张爱玲说的那样——把自己降到尘埃里,乞求用爱来换回爱。曹丕心里装的是权力,是功名,爱情不过是前行路上的花儿,信手采摘,随手扔弃。

《塘上行》让郭女王多了一个诋毁甄女的理由,而喜欢文学的曹丕,对这首文采飞扬的诗歌却深恶痛绝。曹丕并非不再爱甄宓,只是厌倦了她。厌倦比不爱更可怕,以至于曹丕认为杀了她,他的世界才会清净。

一怒之下,曹丕派使者赐死了甄宓,并在其死后“被发覆面,以糠塞口”,落得个草草掩埋的下场。

接到诏书后,她精心地梳成灵蛇髻,从来没有过的认真,因为这不仅仅是最后一次,也是唯一梳给自己而不是给男人看的一次。

05写在最后的渔人物语

05写在最后的渔人物语

甄宓死后的第二天,洛阳城中发生了日食,这在当时被视为灾异,但是很多人悄悄地说是上天在为甄女鸣不平。也有人说,甄宓告别这个红尘,玉女又回到了天上,然后她让日食发生,报复世间那个薄情男子。

甄宓死后的第二年,曹植到洛阳拜见曹丕,曹丕将甄宓生前用的玉枕赏赐给曹植。当曹植返回封地路过洛水,梦见了甄宓成为了洛神翩翩起舞,于是写下了流传千古的《洛神赋》(原名《感甄赋》)。

甄宓死后的第六年,曹丕病亡,她的儿子曹睿当上了皇帝。郭女王当年残害甄宓的阴谋败露了,曹睿逼迫其自尽,此后虽然将其风光地与曹丕合葬,暗中却依葫芦画瓢将她“被发覆面,以糠塞口”。接着,追封甄宓为文昭皇后,以大礼重新厚葬。

这就是洛神的原型——甄宓的一生,传奇有多精彩,现实就有多无奈:

曾经背负家族使命,一辈子充当了“玉女”这个工具人;

曾经见证宫斗血腥,数年间体会了世间炎凉;

曾经用心经营爱情,用不争来获取安宁:

最终只能直面旧爱已逝,结束无奈一生成就洛神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