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静的《看见》这本书是2013年出版的,距离现在已经有8年了;我也早就知道这本书的存在,但之前也只是随便翻了一下就放一边去了,最近因为看了白岩松的书,于是想把柴静的也拿来看一看。

很多人知道柴静可能是从她央视女记者的身份开始的,但我却对她这个身份挺陌生的,不敢肯定是否看过她的电视节目,但至少是没有特别注意过,毕竟“女记者”这个身份并不特别。

新闻,应该是一个比较严肃的东西;把“严肃”与“女性”对立起来,可能会涉及性别歧视,我不太愿意把这两个概念对立起来。但我们的文化或者说我的内心其实还是有那么点“不平等”的意识的。

我觉得有“不平等”的意识本身并不可怕,毕竟这种“意识”是由文化所塑造的,而对个人而言,无法选择自己所处的文化。但我们需要能意识到自己潜意识中的不平等,要能反思文化中的不平等,有时甚至可能是对某些群体的歧视。

做媒体的人自然更知道“严肃”与“女性”之间的这种“冲突”,但“冲突”正是媒体所需要的,有一定的冲突感,才更容易吸引观众的注意。柴静进央视的初衷不也是因为他们想要包装一名“女记者”嘛!另外女性出镜也有天然的优势,不然为什么天气预报几乎都是女主播呢?

我注意到她不是因为主持人或女记者的身份,而是因为我经常从罗永浩、方舟子、韩寒等人那里看到她的名字,她在书中有讲到经常混在一帮大老爷们堆里,好像大家都没把她当作女孩子来看待,领导也要求她“做新闻就不要把自己当作女性来看待”;但其实我们都知道这只是一种自谦的说辞,真正的意思是她很有人缘,尤其很受男人们的欢迎。

一般长得漂亮的女生都会很受男生欢迎,但如果长得还不错又有点文艺气息,也就是传说中的“文艺女青年”则会更有魅力。而在“文学”与“艺术”之间,“会文学”可能又会比“会艺术”更有魅力;毕竟艺术这个概念太泛了,能K歌两曲也可以说会艺术;文学才能的话,至少要能进行一定的文字创作。

另外,我觉得文学会比艺术更有魅力的一个更为根本的原因可能是因为文学相对艺术而言更为抽象,而抽象是男性更为擅长的领域;所以,男性对文艺女青年的认同本质上可能是对自己擅长领域的认同。这是不是意味着这部分男性群体会有更高的自尊需求?这还有待考证。

总之,在柴静的身上至少有一个标签是“文艺女青年”;同时她还是一个“有新闻理想的人”。

我不想去讨论教科书中是怎样定义“新闻理想”的,只讲一下我的理解,我觉得所谓的“新闻理想”就是“通过挖掘有意义的事实真相去影响社会”;关键在于:

1. 事实真相;

2. 有意义的。

满足这两点,就必然会达到“影响社会”的效果,并且必定会是积极的影响。

在《看见》这本书中,可以看到柴静在不断地追求事实真相,在不断地反思自己的先入为主的观念会不会影响到调查方向与事实判断,这种反思意识是很难得的。

在两会报道中,其它媒体都在关注上边说了些什么,当然,这些是新闻,也是“事实”,但是否有意义呢?尤其是当大家都在做相同的复述工作的时候,这种新闻报道还有意义吗?这时,她选择了去关注平民对两会的看法;关注可能更有意义的声音。

新闻的本质是报道事实真相,而媒体的最大作用就是设置议题,或者说是引导大众的注意力。书中讲到的几次报道让我印象深刻,她选择了很有意义的一些议题。

1. 2003年的非典报道:柴静冒着被传染的风险,去疫情的最前线进行报道,呈现了观众最想知道的第一手资讯,在突然的疫情面前,普通民众对疫情越是了解得少就越容易形成恐慌情绪,而她的报道填补了这一空白。

事实的真相可能有些残忍,但我始终相信真相有它的价值所在。

2. 双城的创伤:几个小孩集体自杀,学校和地方经过调查后没有得出有信服力的结论,认为可能是受邪教的影响,但问题是没有找到邪教在哪里。柴静他们参与调查后,发现无论孩子还是家长都很不配合,调查几乎不能再进行下去,但在她们的细心、耐心和理解下,慢慢地得到了孩子们的信任,最终发现是因为一群小孩失去了“最能理解别人的朋友”后觉得人生没有了意义,于是集体选择了自杀的行为。

小孩子们对“理解”的需要、留守儿童对“朋友”的需要、小孩的世界里朋友义气和他们对生命的轻视都让我们挺意外的,我们是否有关心过孩子们的内心世界?是否有对他们进行必要的生命教育?是否有真正地去理解他们?这个报道引发的社会思考无疑是很有意义的。

3. 边缘人物:

吸毒的女人阿文:

戒毒所把前来戒毒的人卖去卖淫,这种事情最后只能靠记者来管,这也是一件悲哀的事。

她遭遇的严刑让我想起了一些特工题材的电影,很难想象这是真实发生我们所处的世界里的事情。

一个没有被定罪的谢洪武,被拘留了28年,尽管最后获得了60万元的国家赔偿,但他从牢里出来后已经举目无亲,自己身体也很不健康,精神状况也很不好,这种活着的状态几乎等于死了。在牢里待了28年,有人管他吃饭,但却从来没有人过问他为什么会被关在那里。

关注同性恋群体:

尽管我国可能有将近三千万个同性恋者,但他们仍然不被社会接受,在很多人看来同性恋是“恶心”的;在艾滋病的患者中,他们的地位是最低的;有些医生拒绝对同性恋患者进行治疗,在他们看来妓女可以治、但同性恋不能;在1997年之前,他们可能因性倾向而入狱;尽管他们只喜欢同性,但很可能最终选择了与异性结婚。

作为一个美剧迷,经常会在影视作品中看到同性恋的情节;但我们身边的环境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地对同性恋群体持有足够的宽容仍然是个问题。尽管我接触到的材料告诉我同性恋是客观存在的,甚至是在历史上就已经存在的现象,影视作品中也把同性恋当作是正常的现象,但如果现实生活上中知道他们的存在,还是可能会用略带异样的眼光去看待他们,但我也知道需要对他们有基本的尊重,我们需要尊重这种多元文化的存在。但群体的利益最根本的还是需要群体内的人去争取,这必然需要经过一定的“斗争”;也许要让全社会接受,还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

4. 家庭暴力:

一个女人为什么会杀死自己的丈夫?

另一个女人的遭遇:

那么,为什么会造成那么多女性成为家庭暴力的受害者呢?

1. 相关机构的不作为 :

2. 在家庭中,女性被当作男人的财产:

3. 法庭只关心生死,不过问家庭暴力是否存在:

4. “攻可抵过”的病态文化:

当看到这个女学生的讲话时,我内心是愤怒的,别人的家庭暴力在她看来怎么就是“一点点错”了?她又凭什么觉得别人应该去原谅他?

我更愤怒的是可能不只是这个女学生有这样的想法,我们的文化中似乎喜欢歌颂个人的成就与贡献;而容易忽视“成功者”所犯下的错误,即使他们可能伤害了别人。

但我们都应该有个基本的常识:

无论一个人为社会做过多少贡献,一旦违法了,都应该“君子与庶民同罪”;否则,每个人都可能成为“成功者”犯错的受害者。

那么,面对家庭暴力,我们应该怎样做呢?

国外的经验也许值得我们参考:

5. 山西环境污染问题:

这里的环境污染有多严重呢?

“挖煤把地下挖空了,植被也破坏了,雨水涵养不住。”

地下水也被污染得很严重,自来水是咸苦的,根本不能用来食用。

因为柴静是在山西长大的,她对这里的污染问题就更是感同身受,这也就不难理解她为什么会在多年以后(2015年)拍出记录片《穹顶之下》了,这部记录片在当时的影响很大,再一次让社会关注起环境污染的问题来。当然,因为一些专业性问题处理得不太恰当,或者说柴静对环境问题可能有一些先入为主的观点影响了该片的质量,但我仍然倾向于认同这部记录片的价值。

除了以上提到的调查之外,书中还提到了姚劲松的“对抗”、“虐猫事件”、日本军国主义的形成、周正龙华南虎照片事件、汶川地震、采访奥运会的“失败者”、农民抗拆迁问题、卢安克的教育观与人生观、药家鑫事件等。

奥运会的采访和两会报道很相似,都选择了“另一面”,当大家都在报道领导讲话的时候,她选择了报道平民的声音;当大家都在关注金牌得主的时候,她把摄像头对准了赛场上的失落者,他们的人生同样值得我们关注。

“虐猫事件”表面上看是违反社会道德的变态行为,但背后却是利益使然。

药家鑫在开车不小心撞到人后再补了几刀,看似惨无人道的行为;事实上却是一个平时一点都不坏的孩子的一时冲动行为,相对有计划的谋杀行为来说,这应该只能算是“冲动杀人”行为,但因为手段残忍又被社会关注,他没能逃脱死刑的判罚。

通过挖掘犯罪之人的童年阴影来为他们的行为开脱一直以来我都是不赞同的,尤其当一个人成年后还把责任归到自己的成长经历。但调查他们平时的生活态度,寻找杀人或犯罪的动机应该在必要的调查范围之内,法院在作出判决的时候也是应该要考虑这个方面的;当然,有关“冲动犯罪”行为确实有不少的争议,我这里就不展开讲了。

书的最后两章,讲到了她的同事和多次在她的书中和白岩松的书中出现的陈虻。

因为书中多次提到郑智化,于是我去找了书中提到的这首歌:《蕾丝花边》。因为网易云音乐中已经没有这首歌的版权了,于是通过一些曲折的手段我还是在网易云音乐中播放了这首歌,当点开评价区的时候,我震惊了:

竟然有那么多人都是和我一样,通过柴静的《看见》才来听这首歌的;但那种离别的伤感确实让我听着挺难受的。

据说她还写过一本书,叫做《用我一辈子去忘记》,但我在网上却只看到介绍,并没有找到可供阅读的地方。倒是找到了一篇她写的文章,还有郑智化的一首同名歌曲,这就不难理解了,毕竟她喜欢郑智化的歌。

但想要“用一辈子忘记”,是一种倔强,也是一种无奈;有些人和事,我们一辈子都不想忘记;有些人和事,我们希望忘记,但可能要用一辈子;要忘记,是一种无奈;但需要一辈子则是一种倔强,倔强地想去忘记,又倔强地舍不得放下!

这让我感觉到一种与《蕾丝花边》类似的压抑。

关于柴静和《看见》一书,我想讲的就只有这些;最后,我想用书中的一段话来结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