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我就在想,人的命运真是奇怪。有时候,我又在想,我永远也不可能像十几年前那样那么爱一个男人,我也永远不可能像现在一样这么恨一个男人。

当然,我的老公梁晓峰恐怕永远也不会知道,当初那个为他痴狂的女孩,会反感他,厌倦他,恶心他,甚至恨他。男人总有一种迷之自信,总觉得自己天纵之才天选之子,总觉得女人会迷恋他一辈子两辈子甚至生生世世。

有时候,我瞥一眼他端着一张油腻的脸作出一副淡然笃定的神态的样子,会忍不住扔下手中的碗,去阳台透透气,我必须要用半个小时甚至一个小时的心理建设才能重新回到饭桌上,继续吃几口饭,我想,这正是这几年,我人到中年却能保持窈窕身段的原因吧。

我和梁晓峰是相亲认识的。我对他可以说是一见钟情。那时候的他,刚刚参加工作,又高又瘦白白净净,穿着简单的白色体恤黑色休闲裤,戴着一副金边眼镜,尽管一点都不时尚,却实在是很对我的胃口。

后来我想,梁晓峰这样的男人之所以能这么迅速撞进我的心里,真不是因为他有多么优秀,而是因为他这样的男人,跟我往常接触的人太不一样了,我被这种截然不同的画风给冲击到心神迷醉了。

梁晓峰出身典型的知识分子家庭。他的爸爸是高中物理老师,他的妈妈是小学语文老师,她的姐姐是高中语文老师,而他,是高中数学老师。

我说实话,我的公公婆婆都是素质相当高的人,尤其是我的婆婆,三观很正,并且从不多管闲事,从不在儿子儿媳间制造事端,我的两个孩子,需要她帮忙的时候从不推脱,不需要她的时候,也从不插手。

比起婆婆,我的公公反倒是在心胸上有些狭窄的,他爱计较,好比较,听说别人家的儿女有出息会心情烦躁。当然,作为一位优秀的人民教师,他的这种情绪,也是我经过多年观察才不容易发现的,正常情况下,他的情绪是内敛的,是不外露的。

总体来说,我的公公婆婆是极省事的,在我两个孩子的教育上,尤其是孩子初中之前,帮了我极大的忙。如果说,不是梁晓峰的真面目被我发现了,我会觉得,我是天大的好运,才嫁到了这样的家庭里。

还是从头说起吧。

我对梁晓峰一见钟情后,没有等来梁晓峰的追求和爱慕,这对当时的我,是个极大的打击。当时我24岁,刚刚大学毕业,本来是要到爸爸公司锻炼锻炼准备女承父业的,谁知道当时我不知道自己哪根筋出了问题,跟着同学参加了公务员考试,并且出人意料地考上了我们本地的公务员,给了爸爸一个惊喜。

惊喜是因为爸爸一直觉得他的宝贝女儿我不学无术。的确如此,从小到大,在爸爸妈妈尤其是妈妈的溺爱下,我就是个横着长大的小孩,调皮捣蛋制造事端的能耐一流,但是学习成绩,爸爸经常摇头晃脑地说:“我还得加把劲多挣点钱给我家小妞妞添嫁妆啊,要不以我家小妞妞的脑子,怕没人要啊!”

谁知道平时成绩不咋地,关键时刻却总是出人意料。初中毕业以多出录取线2分的成绩惊险地考上了高中,高中毕业又以多出录取线2分的成绩惊险地考上了本科,这不,本科毕业,又考上了公务员。就是这个公务员,也是人家第一名考取了更好的单位,放弃了才被我这第二名捡了漏。爸爸一边把他的大嘴裂到耳朵后,一边说我跟“二”有缘,真是个妙人,妈妈拿过门口的笤帚疙瘩就去撵爸爸。

我记得接到电话时,我都懵了,我都去爸爸公司上班一个月了,居然接到了录取通知,妈妈乐坏了,抱着我的大脸盘子就啃:“我们小妞妞真是员福将啊!”我嘿嘿嘿直乐,爸爸的大嘴裂开就合不上了,一边躲妈妈的笤帚疙瘩一边大喊:“老子要请客喝酒!”

看看我的爸爸,都企业家了,激动起来还改不了当年跑大车练出来的粗嗓门。

崭新的工作让我充满了热情,一门心思要大干一场,其实并不着急恋爱结婚的,但是爸爸着急了。爸爸说女孩的好时光不长,超过25岁就不好找对象了,有好男人就得早早占下。

说起来,我的爸爸是个幽默而狡黠的商人,他几乎没上过学,十几岁就赶集卖菜、卖大饼,后来跟大车,后来买车,后来组车队开公司,再后来,就成了我们那里小有名气的企业家。

我的妈妈是他的青梅竹马,他们不到二十岁就结婚,我的妈妈跟着他走南闯北,吃了不少苦头。妈妈二十二岁的时候,怀孕了,但是因为年轻,妈妈怀孕还不自知,依旧跟着爸爸出车了。

那个年代,路并不像现在一样宽阔而平坦,治安环境也不像现在这般安全,那趟出车,遇到了劫道的。听说那个时候跑车的人遇到劫道的不能停车,车一停,货没了,车没了,人也留不下。

那就只能往前冲,看你狠还是劫道的人狠。幸亏那次歹徒们大概是新手,设的卡不够严密,被爸爸红着眼冲过去了,难以想象那是怎样的惊心动魄,货保住了,车保住了,人保住了,孩子没了。

妈妈流产了,惊吓过度的妈妈都没反应过来自己流产了,直到爸爸不经意看到了副驾驶座上的血迹。妈妈自那之后再也没能怀孕,爸爸又痛又愧,在妈妈30岁那年,通过朋友抱来了一个未满月的孩子,就是我。

对,我是爸爸妈妈抱养的孩子,我的亲生父母重男轻女,为了躲计划生育生个儿子满世界乱跑,我是他们的第四个女儿。

说实话,作为爸爸妈妈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宝贝闺女,我从来没有感觉到“生”和“养”有什么区别,即便是在我成年后,爸爸妈妈将我的身世告诉了我,我也完全没有要去寻找亲生父母的想法,一丁点都没有,因为我的生命中,只有爸爸妈妈,亲生父母是什么鬼,管他呢。

从前、现在、将来,我一直是永远是爸爸妈妈唯一的宝贝女儿,他们也一直是永远是我唯一的爸爸妈妈。

所以,爸爸妈妈的话自然是要听的,所以,我就开始了漫漫相亲之路。作为一个小有名气的企业家的宝贝独生女,能走到我面前的,各方面条件自然都还不错。梁晓峰不是最优秀的,但却是最合我眼缘的。

爸爸说我是因为从小都跟他那些朋友家的孩子玩,他的朋友们都是些粗人,孩子们也都糙得很,我天天对着一群糙老爷们,一下子见到这么个文质彬彬的男孩,就沦陷了。

我就笑,沦陷就沦陷吧,就是喜欢上了怎么办。爸爸就叹气,说女大不中留,说我一厢情愿还不知道人家对我什么感觉呢,说我真是个没出息的丫头。妈妈不高兴了,掐他一把:“我闺女愿意喜欢谁就喜欢谁,那小子要是不喜欢小妞妞,那是他眼瞎,咱再找个去!”

我天天抱着手机等他的电话,没有,等他的信息,也没有。一天,两天,一个星期,两个星期,一个月过去了,毫无动静,我想,不得不承认了,他确实没看上我。

我站在镜子前,认真端详自己。个头不够高,身材不够瘦,皮肤不够白,五官不够美,不得不承认,眼前的自己,很难让一个男人一见钟情。

好吧,没办法,我的爱情还没开始就没有了,那就当失恋了吧。正当我收拾好心情准备继续投入到相亲大战中的时候,收到了他的信息。

那是个晚上,很晚了,我已进入梦乡,手机信息声音响起,我迷糊着摸过来看了一眼,就这一眼,我就忽的坐了起来。

那条信息,我保存了十年,为了保存那条信息,那个老式诺基亚手机我一直小心翼翼放在家里的保险柜里。

他说:“你好,还记得我吗?我是梁晓峰。前段时间家里出了一些事,一直没联系你,我想问问你,我们的事还可以继续吗?”

我一个晚上没睡觉。给他回了信息,又等他回,聊了没几句,就矜持地说早点休息吧。然后我就失眠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每个恋爱的女孩都是那个样子,我抱着手机,不停的翻看他的信息,不过几条,却几乎每一条都读了千百遍,一边读,一边偷偷笑,捂住嘴巴,眼睛闪闪发亮,又甜蜜,又羞涩,又期待。

第二天一早,我就闯进爸爸妈妈卧室,把妈妈从被窝里拖出来,抱着手机叫她看,爸爸伸着他的大脑袋也要看,我嘿嘿嘿笑:“怎样怎样,你家闺女还是有人要的!”爸爸瞥我一眼:“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丢我的老脸啊!”我心里高兴,笑眯眯摸一把爸爸的脸:“这脸不老,就是脸盘子不够大,有点盛不开爸爸的嘴!”

就这么联系起来,越聊越多,也就知道了他家里发生了什么事。他的姐姐,刚刚新婚没几天的姐姐出了车祸去世了。他说全家人陷入难以诉说的悲伤中,他说他的爸爸妈妈悲痛欲绝,他说他的妈妈几次背过气去,他说他浑浑噩噩不知道日子怎么过下去。

我的心,软成了一团。

他说他想结婚,想生个像他姐姐一样漂亮的女儿,想让他的爸爸妈妈高兴起来,我说好。

三个月,我们就结婚了,爸爸有点不高兴,说应该多处处多看看,我不听他的,我太爱梁晓峰了,太心疼梁晓峰了,我必须要跟他结婚,必须要给他生个漂漂亮亮的女儿。

所以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真不是胡说的。

大概是爱情的魔力太伟大了,我从一个被爸爸妈妈溺爱的娇娇女,突然就成了梁晓峰的妻子,充满热情地学着洗衣学着做饭学着收拾家务,竟然很是适应。

也不知道年轻的主妇竟然那么的精力充沛。白天上班并不轻松,从进办公室一刻就打扫卫生开始,到下午下班打完最后一份资料,几乎连喝水的时间都没有,下班到家还能充满热情地抱着料理书做出花样繁多的饭菜,然后等着晚归的男人一起共进晚餐。

梁晓峰温柔内敛,不爱说话,我做饭的时候,他看书;我拖地的时候,他看书;我洗衣服的时候,他看书;我躺在床上追剧的时候,他看书。有时候,我偷偷看着他的侧影,心想他怎么这么爱看书,他看书的样子怎么这么迷人。

老大是个儿子,梁晓峰不是很高兴,我也很愧疚,我知道他盼女儿盼了多久,好在公公婆婆是欢喜的,家里迎来了久违的笑声。老大一周岁我就给断了奶,开始准备二胎了。

老二是个女儿,她在老大四岁的时候终于来了,我看到梁晓峰一脸的温柔,我看到他看向女儿的目光溢满了爱,我就笑,梁晓峰一定是个女儿奴呢。

梁晓峰说,他要给女儿攒嫁妆,梁晓峰说他不能只做个普通的老师,梁晓峰说他要创业。我说行,你想做什么只管去做。梁晓峰,没有本金,你支援点?我说好。梁晓峰又说,我还是去跟岳父大人借吧,省得他再觉得我惦记你的嫁妆,我笑,说好。

爸爸问我小梁怎么想起创业了?他缺钱吗?你扣他工资了?我笑,哪有,他的工资我从来没要过,我又不缺钱,他说他要给贝贝(我女儿)攒嫁妆呢。爸爸哦了一声,也行,锻炼锻炼,要是真有做生意的天分,以后我公司就后继有人了。我又笑。

梁晓峰有爸爸做后盾,又找了他堂弟做合伙人,培训班就风风火火搞起来了。要上班,还要创业,梁晓峰明显忙起来,应酬也多起来。我没有过问他的培训机构是怎么运作的,甚至没去看过,两年后,爸爸给我一个电话,说小梁不错啊,本金还回来了,算是给我找了个不错的女婿,我又乐。

有时候我真是觉得,我命真好。有世界上最好的爸爸妈妈,有难得一见的心明眼亮的公公婆婆,还有一个这么优秀这么负责任的老公,这是多么逆天的运气。

这些年,公公婆婆对梁晓峰越来越满意,婆婆说,没想到晓峰长大了会变得这么成熟稳重,当初他姐姐在的时候,他就是个被惯坏了的小屁孩,天天闯祸。婆婆的话语中,充满了慨叹,有怀念,有心痛,有欣慰。

这些年,爸爸妈妈对梁晓峰越来越满意,实在是梁晓峰太会办事了。每到周末都带我和孩子去爸爸妈妈家住两天,让爸爸妈妈享受一下天伦之乐,跟爸爸喝喝小酒,甚至跑厨房帮妈妈摘摘菜刷刷碗。

这些年,儿子女儿对梁晓峰越来越满意。儿子喜欢爸爸辅导作业,因为爸爸更聪明更耐心学习方法更简便,女儿喜欢爸爸,因为爸爸对她百依百顺陪她吃零食陪她玩游戏把她举高高给她讲故事。

这些年,我对梁晓峰也越来越满意。尽管他不再那么爱读书,尽管他回家越来越晚,尽管他跟我说话越来越少,但是他说过的每一句话,都能打动我的心。他说,有了孩子尤其是有了女儿,才知道做母亲的不容易,你要相信我,我一定不会辜负你,我一定要做一个好老公,做一个好父亲,做一个好儿子。他说,趁着年轻,多努力一些,等孩子们大了,我陪你出去转转,享受一下。他说,你是一个好妻子,能够娶到你,是我的运气,我很珍惜......

我还能说什么,有一个这样的男人,除了做个贤妻良母,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如果,人一辈子都活在你能看到和你愿意看到的表象的繁荣和美好中就好了。

女儿六岁那年,我从一个在公安机关工作的同学那里听到一个八卦,说有兄弟俩一块嫖娼,运气不好,被抓了。皱皱眉头,心里厌烦这种龌龊事,不过听过就听过了,也没放在心上,万万没想到,那所谓的兄弟俩,其中一个主角,就是我家那位千好万好的老公梁晓峰。

女儿八岁那年,我那位同学给我发了个信息:“有个事,憋了好几年,思来想去,得告诉你。还记得那年我说过的嫖娼的兄弟俩中吗,我说的就是你老公跟他堂弟,那次没敢告诉你。前几天,又被抓了。两次都是他父亲去交的罚款,以我的经验,他怕不是一次两次了。我想你肯定不知道,我说实话,我真不想告诉你,但是我怕你再不小心染了病。”

染病?染的屁病,好像从有了女儿以后吧,我们就很少很少同床共枕了,我跟孩子一个房间,他自己一个房间。

我陷入混沌中。

我找到我同学,我坐在他面前,一句话说不出来。我同学叹气,详细地告诉了我两次抓他的过程。他说:“你想清楚,他这是从根上坏了,难改。”

我陷入疯狂地自我怀疑中。

为什么?我不明白,不喜欢我,离婚啊,以我对他的迷恋,我甚至能够把房子孩子票子全部给他。为什么?我不明白,不想离婚,可以婚外情啊,可以找喜欢的养着啊,触犯道德底线总好过触犯法律底线?为什么,我不明白,他是一个好老师,一个爱读书的男人,一个好儿子好父亲好老公,为什么?他不是女儿奴吗?他怎么有脸回来面对他的女儿的?

怎么办?我甚至来不及伤心就被漫天的恶心淹没了。我没法面对他,我难以忍受他跟我笑的样子,我难以忍受他抱女儿的样子,我难以忍受他教育儿子的样子,我难以忍受......

没有了爱情的滤镜,我忽然发现,梁晓峰真的不是当初的梁晓峰了,他胖了,身上总有烟味总有酒味,脸上总是泛着油光,他不再是温文尔雅的高中老师,他变成了一个虚伪油腻的中年大叔。

哭吗?闹吗?摊牌吗?离婚吗?让他一无所有吗?不,我想知道为什么!

好吧,我有钱,很多很多钱,有钱就好办事。

我在他的卧室安装了针孔摄像头,又以女儿要去他办公室玩的借口,带女儿去他培训机构的办公室,并在茶几下装了个微型窃听器。

我又通过一个朋友花大价钱请了我们那里相当有名气的一个小姐,请她帮我钓梁晓峰。

卧室的摄像头里没什么收获,办公室的窃听器很快让我遍体生寒。

那天,他跟他堂弟喝茶,他堂弟说:“哥,你那老丈人啥时候嗝屁啊,咱这小买卖,挣个三瓜俩枣的,什么时候是个头?”他叹口气:“他身体好着呢,想等他死是百搭了,要不我能弄这破培训班?不就想让他知道我有点经商的能耐吗?你以为我打算当一辈子的老师?要不是为了他的钱,我有病啊我娶他那蠢闺女?”

呵呵,懂了。

想离婚。

想打死这个瘪三!

想大卸八块这头猪!

屈辱、愤恨、不甘、怒火几乎将我燃烧殆尽。

那天,爸爸找我,见我脸色淡漠,开玩笑:“怎么了?女婿惹你了?难得啊?这多少年了,我家闺女哪次提起小梁不是眉开眼笑的?”

我叹口气,坐下。爸爸不再开玩笑,过来帮我倒茶:“怎么了?真吵架了?”

我苦笑,一肚子话,不敢说。我问他:“爸爸,你是不是真想培养梁晓峰做接班人?”爸爸笑:“是啊,这些年看了又看,这小子还是有些小聪明的,对你又好,对我跟你妈妈也好。爸爸妈妈辛苦这么多年为的什么?不就是为你?我们就你这么一个宝贝疙瘩,不培养他培养谁?”

我沉默了又沉默。爸爸严肃起来:“小梁做对不起你的事了?他要是真对你不好,你可别犯傻,爸爸养你不是让你受委屈的,大不了咱踹了他!”

我笑,笑着笑着眼泪都出来了。

我说:“爸爸,你还记得周伯伯吗?他那个小闺女,当年他给了那么多嫁妆,还给了他女婿一个小公司,我听说,如今他老了,他儿子没出息,生意越做越差,反倒是他女婿把当初那个小公司经营得有声有色,他的女儿,当年养得多娇惯啊?听说,现在过得很不好。”

爸爸皱眉:“你是怕小梁会跟老周女婿一样?有能耐了就变坏?”我笑着点头,爸爸摸摸我的脑袋:“我闺女也不是没心眼的傻憨憨嘛!”

我走出爸爸的视线,泪水滑落。爸爸妈妈对他那么满意,那么满意。两个孩子对他的感情那么深,那么深。这婚,怎么离?

梁晓峰十分满意他的办公室,十分喜欢在办公室跟他堂弟聊女人,聊女孩,聊女学生!原来男人没有下限!

无数个夜晚,我在想,要不我弄点药,跟他做姐妹吧。

无数个夜晚,我在想,要是明天他出了车祸去找了他的姐姐,那是多么美好的事情。

无数个夜晚,我在想,要是杀人不犯法,是不是很多老公就会死于非命了?

无数个夜晚,我在想,要是哪天他真的出了意外,我一定好好哭一场,那一定是我的一场大戏,我一定要认真演绎一个深情的、伤心欲绝的好妻子,要感情饱满,要晕倒,要哭得绝望哭得悲凉。

等哭够了演够了,我就躲在被窝里狂笑。

前些日子,梁晓峰买了辆越野车,我赞助的,他很高兴,我也很高兴,男人嘛,喜欢狂野,他已经带着那位妖娆的小姐出去疯狂好多次了。

好像他最近还喜欢上喝酒了,经常喝到半夜桑。婆婆忍不住说过他几次,我很漂亮地帮他圆过去了。我估计他应该对我表现出的贤惠和信任既不屑一顾又沾沾自喜吧。

没事,我能忍,让他狂,让他疯。我等着,说不定真有一天我心想事成就成寡妇了呢!

当年,我爱他成痴,如今,我恨他入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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