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山河》—— 酷法平乱

《猎山河》—— 酷法平乱

“就由我来说!”李量天第一个跳了出来,他从怀中拿出一个纸包,拍在王成远身前,大声道:“制置使请看,这就是我们明天的口粮!”

王成远拆开纸包,只见里面有三张饼,一块拳头大小的熟牛肉。他点了点头,示意李量天继续说下去。

李量天唱了个喏,说道:“制置使明鉴。今天我们进入军营,各位千夫长大哥走了没多久,就有人来向我们统计伙食补给。草民以为是好事,就按照我们胜捷军精锐骑兵每天伙食告诉他们,也就是每人每天二斤面,一斤牛肉。另外,骑兵马匹均重一千斤,每日当配给干料二十斤,精料二斤,每人配马两匹,故当每日有四十斤干料,四斤精料。”

褚怀圣大怒,站起身来,骂道:“贪得无厌的匪寇!狮子大开口!你这是什么部队?怎么可能每人每天两斤面,一斤肉?就算我大宋禁军,也不过……”说到这,他突然住口,指着李量天骂道:“你们简直敲诈勒索,无法无天!”

王成远站起身来,拍了拍褚怀圣肩膀,让他坐下,又对李量天微微一笑,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李量天又躬身行礼,说道:“制置使明鉴。我们报上去伙食之后,他们就让我去领粮。”他扫视了军营一圈,看到坐在对面的虞侯赵全安,一个箭步冲上前,拎着赵全安脖领子,如老鹰提小鸡般提到王成远身前,大声道:“就是这个王八蛋,带着伙头军给我们发粮,结果每人每天只有三张饼,只有拳头大小的肉!”

他越说越气,捡起地上的饼,凑到王成远眼前,说道:“制置使,您看看,这饼边都长毛了,你再闻闻这肉,都馊了!您说,这饼放了多长时间,这拳头大小的肉,能够一斤么?”

他举着饼和肉,大声道:“列位官老爷,今儿我们要是吃了这饼和肉,晚上管保在茅房排队窜稀!就算是铁打的汉子,不出三泡稀屎,也软成面条了!”

赵全安连连摆手,号道:“制置使大人明鉴!这饼长毛,肉变馊,也不怪我啊!现在八九月份的天,炎热潮湿的很,吃食放了半天必然馊啊!至于好汉您说的肉小,生牛肉煮了一定变小啊!”

“还他妈强词夺理,你家军队口粮一斤牛肉,是他妈生牛肉啊!”他又把饼扔给赵全安,问道:“那二斤面呢,二斤面就烙出这三张饼?你怎么解释?”

“更别说我的马,我两匹马,你他妈只给我三十斤干料,两斤精料,马上就打仗了,没干料马怎么吃饱,不吃饱了,战场上怎么能听指挥?不喂足了,马怎么长膘,没膘冲俩来回就没劲,我他妈骑你打仗啊?”

赵全安见李量天眼睛要冒出火来,似要把他生吞活剥了,连退了好几步,感觉安全了,这才定了神,争辩道:“好汉爷,这就是你不讲理了!当时我就说了,您有四千多匹马,我大宋一州,从未有这许多马军,草料供给不足,我先给您去筹着……”

李量天还没说话,定策军又一名百夫长按捺不住,站起身来,骂道:“放你妈的狗屁!你刚才是这么说的么?你说,依本朝惯例,一向如此,草料运输途中,多有损耗,再加上战乱时刻,尔等须当公忠体国,暂且忍耐!我不明白,这精料运输,怎能从两斤损到一斤!”

一名银甲锐士百夫长也站起身,骂道:“他妈的,草料运输有损失有情可原,可这饼烙的过程中怎么还少了,是烙着烙着,面嫌屁股太烫,实在受不了飞到天上当神仙了?”

又一名常胜军百夫长站起身,指着赵全安骂道:“我一天二斗麦子,半斤肉,结果到手里,只有一斗半,我问这王八犊子,这王八犊子也说是朝廷惯例!你说这是什么惯例!”

王成远和褚怀圣听到“朝廷惯例”这四个字,脸上都青一阵白一阵,再看那些都统和参军,虽然都是面无表情,目视前方,但手却不停颤抖。

杨谦益和杨青也在宋军内任职,对“朝廷惯例”再清楚不过,所谓朝廷惯例,就是雁过拔毛,宋军内部是“上吃空饷、下喝兵血”,而且争相效仿,把军队当成发财的工具。可义军内部军饷却足斤足两,两下一碰,肯定出岔子。

这时寿春守备军一名虞侯忽然大声道:“对面的,你们闹啥嘞?一群流寇,每天还二斤面,一斤牛肉,还不知足?就算给你少了,那就少点呗!我这当兵两年了,每天口粮才二升麦子,八两牛肉!”

他一说话,士兵纷纷接口道:“是啊,你们别不知足了!”

“我以前种地,养活三口人都费劲,参了军后,养五口人没啥问题!”

“是啊,参军别看脸上刺字,但参了军之后才知道,这都是福报啊!”

“唉,拿那么多口粮,骑高头大马,还身在福中不知福!年轻人,我提醒你,人心不足蛇吞象啊!”

“我看他们没啥本事,还吃得多,说不定就是敲诈勒索。都说外来和尚会念经,我看他们啥都不会,就会捣乱!”

寿春守备军七嘴八舌,都是指责义军的话语。

“我操你们祖宗!一群打死都不开窍的蠢驴木马!”李量天再也忍不住,拿过背后硬弓,打上弓箭,就要给第一个说话的虞侯脑袋来个对穿!

杨谦益等人见双方情绪失控,马上就要火并,正要起身,却见一个煤球样的人贴地滚到了义军阵前,挡住了李量天的弓箭,正是黑脸死肥羊汪秀春!

汪秀春大声道:“都别说了!朝廷惯例,你们不懂么?知道还说破,朋友怎么做?先听我说!”

他走到王成远身前,嘿嘿一笑,道:“王将军,阿不,制置使,升官了,升官了!可你不太会做官。老话说得好,别看人在你面前怎么说,要看别人在你背后怎么做。在你眼前一个样,在你身后一个样的人,王兄也不是没见过吧。”

王成远见官军和义军双方情绪都缓和了下去,提着的心也放了下来,斜眼看着汪秀春,让他继续说下去。

汪秀春又说道:“制置使,您走了之后,赵全安就来找了我们。除了统计我们口粮之外,还说什么东面的营房是给你的士兵睡得,我们应该住在西北营房。那里面离马厩近,容易照看马匹。”

“可搬过去一看才知道不对,这营房阴暗潮湿,一进房间,霉味都呛鼻子!地上还有不少潮虫蟑螂,床上的灰一大层,也不知道几年没人住了。旁边还就是马厩,这味儿啊,你吸上一口,终身难忘!”

“我义军是啥军队啊,啥苦没吃过?想想就忍了,大不了今晚不睡了,明儿打扫一天也行!可还没等我们落脚,他们又说让我们帮着搬拒马,一架一千斤,我们从营房东面搬到西面,搬完了说搬错了,又让我们从西面搬到东面!遛孙子呢?”

“可赵全安说什么说这也是朝廷惯例,你们这群匪寇,野性太大,这是训练我们心性,让我们服从规矩,否则以后对战争大局不利!”

“我们也忍了,最后连他妈口粮都给我们减,还给我们馊的肉!王制置使,我知道你欠我五百万贯,有些难处,但也不至于这群狗官如此折腾我们吧!”

他又一拍胸脯,说道:“制置使,亏得我黑脸姜子牙、山东小诸葛有点薄面,看事情不对,让他们冷静下来,只缴了你们这群官兵的械,要不然你们整个安丰就完蛋了!”

杨谦益、何行之、关秀英在一旁听得也是火起,来军营的时候,虞侯们笑脸相迎,估计也是看在王成远的面子上。可等王成远和他们一走,这群虞侯以为义军和平常的农民一样好欺负,马上变了副嘴脸,当真让人齿冷。最后杨谦益听汪秀春说话重点依旧不离五百万贯和自吹,心情才略好了些。

汪秀春又哈哈一笑,说道:“王制置使,我们都是忠于大宋的百姓,都有一腔精忠报国的热血,但都没当过官,所以不懂‘朝廷惯例’,难免犯错,给您添麻烦了。不如这样,您把‘朝廷惯例’一条一条写在纸上给我,我来教他们。他们都不傻,保准三天就学会。”

他对李量天一努嘴,大声道:“李家小子,给王大人搬桌子,拿砚台,磨墨!”

“得令!老爷子,您就瞧好吧!兄弟们,跟我们进去抬桌子!”

汪秀春话说的不卑不亢,又软中带硬,杨谦益等人在一旁听得,都大为佩服,心想这黑脸死肥羊平常看着混蛋,但跟朝廷中人打交道,缺了他还真不行。朝廷惯例,这玩意能往纸上写么?写了能给公开给别人看么?可不写,大家学不明白,再闹事怎么办?

李量天等人此时把桌子抬来,放在了王成远身前。汪秀春欠着身子,铺平了纸,拿过墨锭,在砚台中倒上水,说道:“制置使大人,您写吧,我给您磨墨!”

王成远看着眼前的书案,笔就平静的躺在纸旁的笔架上,但他却没有拿起的勇气。

他从少年在衡阳书院书院学习,怎不知何谓“朝廷惯例”?

他要真写,可以拿起笔,蘸上墨水,把这些凝聚着古今智慧的“朝廷惯例”从头到尾,一五一十,一点不错的写出来!

他可以写满这篇薄薄的宣纸,甚至可以从纸上写到桌子上,写到军营的木栅栏上,写到城墙上,甚至可以写到临安城的大殿上!

但他却不敢提笔,就算提了笔,也不敢去蘸墨。

因为写这“朝廷惯例”,看似是蘸的是墨,实际上是蘸的是血。

蘸的是这次北伐军八万将士的血,是甘愿为理想而放弃生命的忠臣义士的血,是生活着大宋在这片土地上的八千万子民的血!

他看着汪秀春手里的逐渐变小的墨锭,眼神有些恍惚,这半截墨锭忽然变成了跟他誓师北伐的将士,那些一路上给他提供给养军需的父老乡亲。

他们的半截身子已被战争的铁蹄踏碎,剩下的半截身子正在被时代魔爪钳住,一圈一圈的推碾,最终成为血沫肉泥。可即使这样,依旧无怨无悔,为他持鞭坠蹬,哪怕仅剩一口气,也要给他打开南撤的道路。

“克复中原,指日可待!”

“收复河山,只在今日!”

“孩儿立志出乡关,不复中原誓不还,素席马革裹忠骨,人生何处不青山!”

“将军大人,朝廷军队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啊?”

从北伐,到撤军后一路上的遭遇,在他脑子中纷繁交叠;各种声音、各种影像层出不穷。

墨锭和砚台摩擦的声音,戛哑难听,仿佛骨头断裂、与土地沙石相摩擦的锐响;墨锭越来越小,声音也越来越难听,仿佛一个人被腰斩,剩下的半截身子在地上磨啊磨、转啊转,最后只剩下脖颈和头颅,但剧烈的疼痛仍让他嘴唇不断翕动而发出的来自地狱般的声音。

王成远感觉自己脑袋里有块雷,咔嚓咔嚓的响;感觉脑子里有一只蛊,咔哧咔哧的啃;有一把刀,噗嗤噗嗤的扎;

疼,扎心的疼!扎心扎肺的疼!

“别磨了!别磨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怒吼,王成远脑中诸般影像、各种声音、各种疼痛尽数退散。

他双目通红,脸若冰霜,双手颤抖,喘息粗重,仿佛一只满腔怒火的公牛。不论官军、义军,连汪秀春都慢慢的放下了墨锭,远远的站开,生怕这只公牛把怒火发泄到哪个不长眼的倒霉鬼身上。

他一掌拍在桌面上,震得桌子生生砸进地面一寸。他走到赵全安身旁,眼睛盯着赵全安,一字一顿的问道:“赵全安,什么是‘朝廷惯例’,给我详细讲讲?”

赵全安一双小眼和王成远通红的双眼一触,仿佛耗子见了猫,愣在当地,一动都不敢动。

“列位参军都统,你们可知何谓‘朝廷惯例’,给我详细讲讲?”

唯有司理参军李山竹面有愧色,低下头去,其余八人依旧目视前方,不发一言。

“褚师弟,你可知何谓‘朝廷惯例’,你给我详细讲讲?”

褚怀圣仰起头,闭上双眼,牙关紧咬,一言不发。

“既然列位都不知道,那我也不知道!”他回到书案前,大声道:“你们都听着,我王成远,是圣上委派的淮南西路制置使,总督淮南西路八州军政要务!在这里,我,就是朝廷!我,就是军法!”

“什么朝廷惯例,在我淮南西路八州之地,没有惯例,只有军法!”

“司理参军李山竹!赵全安克扣军饷,以劣充好,乱我军心,依军法,该当何罪!”

李山竹快步走到书案前,朝王成远躬身行礼,朗声道:“禀制置使大人,下管即刻收集证据定罪。”

他快步跑进旁边营房,拿出一个小秤,将饼和肉挨个过秤后,朗声道:“每张饼重半斤,三张饼共一斤半,若按面算,当有一斤面。牛肉肉重十两,比标准缺六两。胜捷军精锐骑兵两千人,当天共克扣面两千斤,熟牛肉七百五十斤。按照如今安丰价格,共计价格近一百五十贯。按照军法,赵全安仅单日克扣之胜捷军口粮粮款,已数额较大,再加之战事在即,影响恶劣,当予重判,行军杖五十。”

赵全安听到军杖五十,当场就软倒在地,他虽是虞侯,但只是司户参军王建平手下的文官,怎么可能经得起这五十下实打实的军杖?

他嘴里呜呜大叫,连滚带爬,挣扎着爬到上级司户参军王建平身边,一边磕头,一边号道:“王参军,念在我在你手下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求求你救救我……这五十军杖,我挨不起……您知道的,我是家里的独苗,我一家人都指着我养活呢!”他拉着王建平的裤脚,哭号不止:“王参军!王参军!”

王建平一脸悲戚,却一言不发,他看着远处的北斗星,泪水却再也控制不住,从眼角流下。他无力地挥挥手,无言以对。

赵全安只感觉一盆凉水从脑袋上兜头浇下,他丢了魂一般,晃晃悠悠地走到剩下几名官员身前,扑通一声跪倒,泪如雨下,如捣蒜般的磕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剩下七名官员仿佛泥塑一般,任凭赵全安额头在地上撞得全是血,依旧望着天上的北斗星,仿佛对面根本无事发生,甚至对面仿佛是一座瘟神,只要跟他说了话,马上就被阎王爷接走。

杨青听赵全安号的悲切,心中不忍,拉了拉杨谦益的衣袖,低声道:“哥,他可能只是一时糊涂,你……你快说点软话吧。”尤锐也插口道:“大姐姐的哥哥,苦海无涯,回头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看这赵施主诚心悔改,可能真有难处,您就……求求情吧。”

杨谦益在旁边看的也是心如刀绞,他没想到,整件事情会走到这一步。赵全安虽然是挑起哗变的重要人物,但他哭的样子,绝对不是假装,或许真有一家人指望他来养活。

他正要站起身来,手臂却被旁边的关秀英拉住。

“义不行商,慈不掌兵。此人不死,哗变不已。”关秀英冷冰冰的话语,让杨谦益马上回复了理智。

赵全安磕头的时候,王成远就在旁边看着。等赵全安磕了一百个头,实在磕不动了,脸上全是鼻涕和眼泪,如一条死狗一样趴在地上,王成远才让士兵拖过一条长凳,放在军营中间。他亲自走到赵全安身旁,拎起赵全安的裤腰带,如同扔头死猪一样,把他抛在了长凳上,又撕开了赵全安后背的衣服,露出脊背。

他从执法士兵手里亲自拿过军棍,朗声道:“赵全安克扣军饷,以次充好,乱我军心,损我士气,本制置使今日亲自执法,以正军纪!”

他回头意味深长的看了褚怀圣一眼,大声道:“安丰军守备使褚怀圣,本官这般处理,你可有异议?”

“制置使大人英明!虞侯赵全安克扣军饷,为难友军,罪有应得!”褚怀圣连同五名都统、四名参军肃立,眼望夜空,齐声回应。

“执法士兵,计数!一!”

棍首挟着一股劲风,精准的落在了赵全安第四根脊椎骨上。“噗呲——咔嚓”一声闷响,趴在凳子上的赵全安一口鲜血喷出,随后头一垂,当场毙命。

周围众人尽皆“啊”了一声,他们都以为赵全安会被打死,但没想到王成远第一下就把他打死。

褚怀圣等安丰的官员都松了口气,一棍子打死,没有五十棍慢慢折磨,至少这件事在王成远心里算是翻过去了。

“二、三、四、五……”

赵全安虽然死了,但王成远依旧不停,咬紧了牙,棍子卯足了劲,实实诚诚的打,只把赵全安的后背砸得血肉横飞,筋折骨断,棍首带起的血沫碎肉溅了一地。旁边的人看得不忍,但都不敢上前劝,只能在旁边默默地看。

蓦地一阵凉风袭来,裹着土地的腥味,带的地面杂草沙沙响动,天上的月亮也躲进了云头,似乎连嫦娥都不想看这人间惨剧。

“二十、二十、二十二、二十三……”

众人只觉得眼前一闪,随后一声霹雳,豆大般的雨点砸到了众人脸上。王成远依旧无动于衷,机械的挥动着棍子,义军和官军,也没有一个敢动的,等着王成远打完。

“四十一、四十二、四十三、四十四……”

众人衣衫早已被雨水打透,杨青神情悲戚,脸上不知流的是眼泪还是雨水。

长凳周围的雨水,汇成了一道血红的细流,流向了西北面的阴沟。

“四十七、四十八、四十九、五十!行刑完毕!”

赵全安整个人都瘪了几分,仿佛被砸进了长凳里,甚至单看后背,都已经看不出人形。

王成远终于停了手,把满是鲜血的军棍立在身前,厉声道:“所有人都听好了,从今日起,军法最大!若有违背军法者,一律军法从事,决不轻饶!回营休息!”

“明白!谢过制置使!”营中众人齐声回答,声震九霄。

众军回营时,几名执法士兵走到长凳旁,一人架住一边手臂,要把赵全安尸体抬走。王成远一摆手,走到长凳旁,把尸体扛了在肩上,问道:“墓地在哪?我去葬了他。”

士兵刚要答话,王成远身后就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王制置使,埋人得挖坑,我给你挖坑吧。”

王成远回头看时,却见杨谦益拿着铁锹,站在了他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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速战固守加铁壁

本名杨天宇,而立之年死胖子一枚,中医学硕士,主治医师。爱好军事、历史、武侠,由于平日精研岐黄之道,时间吃紧,致脑洞若干,无暇去填。为人爱真诚不爱客套,喜实际不慕虚名,愿与有肝胆人共事,乐从无字句处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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