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师范毕业后,刚在中学执教的时候,爸爸妈妈把我和刚上高中的弟弟托付给姥姥后踏上了韩国劳务之路。在异国他乡度过7年的岁月里,别人家的妈妈在食堂工作或做家庭保姆,但妈妈为了赚更多钱,与九尺男儿们一起在建筑工地里学会了一技之长,奋战在工地。

虽说是技术活,但她一天要上下楼几十次,非常辛苦。也许现在的膝盖关节痛就是那时落下的。午休时也只能在冰凉的水泥地上铺上木板短暂打个盹儿,下午继续和那些男工们一起勤奋地工作。她用在韩国辛辛苦苦打工挣来的钱,供弟弟上黑龙江医科大学,直至赴日留学。弟弟留学回国定居大连,得知儿子买房资金不足,毫无犹豫地掏出一笔巨额资金给儿子。

得知我在青岛贷款买房,妈妈为了让我省下银行利息,又毫不犹豫地慷慨解囊。弟弟结婚的时候,妈妈回国待了两年。但还是再次选择了韩国劳务行。她说趁现在还能动弹的时候再攒点钱,老了不给子女们添负担,自己要解决养老问题。后来有一次,我作为海外韩语教师邀请研修去了韩国,进修结束后我从韩国龙仁市去首尔看妈妈。妈妈说她要出去工作,没有时间来接我,让我按她说的地址自己过来。那天我穿过繁华喧嚣的市中心后,在偏僻的传统市场后巷之间来回穿梭,好不容易找到了那个小房子。

沿着狭窄的楼梯爬上去,我来到了那个只挂着一个通风扇窗门的昏暗房间。房间除了小卫生间外,就连厨房都合为一体。因常年得不到阳光的照射和充分的通风,房间里有一股刺鼻的发霉味道。当时是三伏天,没有空调的房间即使打开电风扇也像蒸房一样。和在国内吹着凉爽的空调,孩子们在宽敞的像运动场一样的屋子里跑来跑去,尽心玩耍的我家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妈妈下班回来一进屋,也没说上几句话,疲惫不堪地站在冰箱前,打开冰箱门,好让冰箱的冷气给她带来一丝清凉。看到此情此景,我再也忍不住激动的心情,搂住妈妈大声痛哭起来,恳求妈妈跟我一起回国。

其实,妈妈可以像其他妈妈们一样,舒舒服服地享受天伦之乐。但她把大部分积蓄都给了孩子们买房,掏空了自己的腰包。但为了不想给孩子们带来负担,再次独自来到异国他乡,在那些年轻人都难以忍受的恶劣环境中拼命工作。我痛恨自己的不孝,求妈妈马上收拾行李回国。但妈妈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让我们不要担心挂念她,尽管好好抚养好自己的孩子。她说她自己再打两年工的话,养老就不用我们担心了。就这样我拗不过她的固执,带着沉重的心情独自一人踏上了回国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