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许多身经百战的将军一样,在瞬息万变、错综复杂的战场上,战后总结难免会有遗憾,粟裕一生也有许多遗憾。如莱芜大捷时,延安总部盛赞“华东人民解放军全体将士及其领导者陈毅、粟裕将军。”但由于驻扎在明水一线的国民党第12军闻讯而逃,粟裕后来回忆时遗憾地说:“早知道王耀武用兵大胆果断,我们就应该穿插到济南附近,这样那第12军也就无法逃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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粟裕大将

又如1949年10月,我军在金门战役失利。1961年,在北京301医院住院的粟裕遇到当时的指挥员肖锋,谈起金门旧事,粟裕痛心疾首的说“你们打大嶝岛,就已经知道胡琏兵团来了,可惜不知道他们来了多少……”

还有1950年7月,毛泽东亲自点将粟裕担任东北边防军司令员兼政委,保卫东北,必要时入朝参战。但由于长期过度的紧张疲劳,以及战争中积累的创伤,终于使他不堪重负,不仅难以正常主事,还不能左右环视,后来发展到吃饭时,要把饭菜摆在正面一条直线上。经检查,因早年负伤已伤及脑神经,肠子已经错位和相互扭结。粟裕因此遗憾错过统兵抗美援朝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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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战时期的粟裕

这样的遗憾在粟裕的一生有很多,而粟裕最大的遗憾则是由他人生中的一个小遗憾产生的。据粟裕表妹说:“当年他就在桌上给他父亲留了几个梨子和一封信,意为离别,第二天便一个人离开了,再也没有回来过”。解放战争期间,粟裕曾向子女们做出承诺:等全国都解放了,就带他们回老家湖南会同。

而在渡江战役前夕,陈毅曾关心地问自己的老搭档粟裕:“你离开家20几年了,就不想回家看看?”粟裕当即回答:“怎么不想,我家里可还有老母亲,兄长,姐姐和两个小妹妹。但是现在战斗要紧,我只能通过报纸上战胜的捷报来让他们知道我还活着。等到全国都成功解放了以后,我再回去看他们。”渡江战役胜利后,陈毅提议派一个排护送粟裕衣锦还乡,粟裕再次以“台湾还没有解放”为由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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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海战役总前委成员合影

1949年3月15日,新华社发表题为《中国人民一定要解放台湾》的社论,其中说到:“中国人民解放斗争的任务就是解放全中国,直到解放台湾、海南岛和属于中国的最后一寸土地为止;由于中国形势已发生巨大变化,中国人民解放斗争的胜利一定要在不久的时间内全部实现,中国人民一定要解放台湾,一定要解放全中国。”

1949年5月27日,上海解放后,粟裕向中央军委报告华野下一步重要任务就是解放沿海岛屿和台湾。6月14日,毛泽东回复粟裕:“请开始注意研究夺取台湾的问题,台湾是否有可能在较快的时间内夺取,用什么方法夺取,有何办法分化台湾敌军,争取一部分站在我们方面实行里应外合,请着手研究,并将初步意见电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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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毅与粟裕研究上海战役计划

为了解放台湾,毛泽东首先想到的就是粟裕,中央军委任命他为攻台总指挥,并成立了解放台湾工作委员会,由粟裕担任委员会主任。为了慎重,粟裕曾提议解放台湾由中央军委直接指挥,但毛泽东对他坚信不疑,毫不犹豫地坚持解放台湾就由粟裕指挥。

可正当粟裕率领65万大军在东南沿海厉兵秣马,积极进行攻台准备时,1950年6月25日,朝鲜战争爆发。6月27日,美国总统杜鲁门命令美国第七舰队驶入基隆、高雄两个港口,在台湾海峡巡逻,阻止解放军解放台湾。这不仅增加了解放军解放台湾的难度,更让中央军委被迫把战略方向由东南转向东北,准备应对朝鲜战争,解放台湾只能推迟。

粟裕视察部队

抗美援朝战争结束后,随着美国加大对台湾支持力度,而我军海、空力量短期内不足以给解放台湾提供有力保障,中国人民解放军错过了解放台湾的最佳时机。粟裕为此经常到福建沿海,眺望台湾,嘴里默默嘀咕着:“就差一点啊,原先是有机会的!”

粟裕错失解放台湾的机会后,从此台湾成为他一生挥之不去的一个心结。据其长子粟戎生说:“父亲的卧室里,四面都挂满了地图,门的背后还挂着一张台湾地图。”而粟裕经常盯着台湾地图出神,时时刻刻都关注台湾消息。1962年初,据传蒋介石计划窜犯大陆。如同老骥伏枥的战马,当时正在上海养伤的粟裕,听说后立刻抱病赶往福州。粟戎生说:“在父亲眼里,台湾没有解放,全国就不算解放,所以他迟迟无法兑现自己的承诺。”

在陈毅元帅悼念会上毛泽东与粟裕握手

还有两个小故事足以证明,未能解放台湾是粟裕大将一生最大的遗憾。

1961年9月,粟裕大将视察哈尔滨军事工程学院。在与学员交流时,粟裕突然问了一个问题:“谁能告诉我,为什么我们的军队叫解放军,而不是国防军?”有的学员回答是保留革命传统,有的说是习惯称呼。粟裕听到后不置可否地微笑了一下,突然,一个叫刘胜利的学员的回答让他的眼神大放异彩。当时刘胜利大声说到:“因为台湾还没有解放!”粟裕也很惊喜,没想到这个学员竟然答出了他最想要的答案:解放台湾是祖国统一大业不可或缺的一环,是中国军人必须完成的任务,一天没解放台湾,解放军就不能叫国防军。他当即说道:“你已经可以提前毕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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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年的粟裕

而据粟戎生回忆,粟裕晚年曾向他问过一个同样的问题,而粟戎生没有如刘胜利一样回答出来,只能摇头表示不知道。粟裕长叹了一口气沉重地说:“因为台湾还没有解放。”

由此可见,台湾未能解放成为粟裕此生最大的遗憾,也是中国人民至今为之扼腕的遗憾!而粟裕大将自1923年离家求学投身革命后,就再也没有回过故乡。

晚年的粟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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