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道光二十七年(1847)广东巡抚徐广缙被升为两广总督后,写信给林则徐求“驭夷”之法。林则徐回答说“民心可用。”民国著名历史学家、外交家蒋廷黻对此言论的定义是“士大夫阶级传统的高调和空谈”。是的,那怕只是粗知点中国近代史,也会对“民心可用”这个词感到些许的反感。义和团运动开始也是说民心可用,在清政府的鼓噪下全面开动后,洋人没杀几个,自己同胞却被屠戮十几万。及至八国联军杀来,“大师兄”们作鸟兽散,满清皇帝只好细软跑,留下堆平民被洋人们奸、戮了个痛快。当然,大师兄们跑也没跑了,后来大多被抓回来砍了头活剥了皮。爱国爱到这个份上,还真有点一言难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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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和团不中用,林则徐看好的民心甚至比义和团还不如。咸丰七年(1857)英法联军进攻广东时,民众们不但不抵抗,还帮着英国人把衙门银库的银子抬上贼船。林则徐看走眼的地方远不止这些,他曾十分可爱的认为洋人的膝关节天生有病,不喝中国的茶叶就无法弯曲,所以“治夷”的最好方法不若闭关锁国、严控茶叶的出口,让洋夷们“挺”死。林则徐身为朝廷重臣,又是“剿夷派”的标志性人物,整天哭着喊着要干洋人,可对“对手”的理解竟如此娇憨,真把人给萌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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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萌宝的状态来办事,办事的效果可想而知。第一次鸦片战争开打前,英国外部大臣巴麦尊在给“大清国皇帝钦命宰相”的照会中,对林则徐的禁烟手段提出了抗议,认为禁烟无可厚非,但禁烟的方法错了:其错一、禁烟的法律久已是空文,何以全无声明忽然加严?其错二、就算要加严,也得先办那些收贿后放任、甚至相助运作的官吏,怎么先拿洋人开刀呢?其错三,就算要拿洋人开刀,也应进行责任的厘清与认定,不能一棍子全打死,不能上来就封锁“十三行”连食物都不给,以饿死相逼,并且更不能对“大英国家特委管理领事”也是如此,因为这有伤“国际公约”的基本条例。

对于此照会,你大可以本着爱国主义、民族主义说,这是西方列强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但也可以冷静的客观的说,巴麦尊的抗议合乎情理。林则徐的整个销烟过程,充分的暴露出了清政府的“内政无法,外交无知”的行政水平。任何一个法规、条例的施行,都要充分考虑与社会行为规范的相容性,更何况禁洋烟法规久已荒废,骤然严苛,哪是什么“法治”,分明是“头头”不高兴了。这种情况到今天还是这样,扫黄法规,也是由来已久。不管时,东莞的夜晚整个城市都在震动;一管吧,连夫妻躲在家里看点茅片都要被警察破门而入抓进局子。法律是什么?是准绳、是钢性的条款、是社会行为规范的底线,这种搞运动式的忽松忽紧,根本考虑过社会大众的感受,根本没考虑过法律的平等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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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分青红皂白的封锁“十三行”就更脑残了。外交往来无非是“理”与“势”,所谓理就是国际法与国际公约。清政府与林则徐在这个方面简直就是“法盲”,一味的称洋人为“夷”,对摆在面前的西方工业革命成果视而不见,从根本上不承认有“国际”这一概念,自以为是的继续使用简单粗暴的低能的建立在小农经济社会上的“人治”原则,以道德为主导,不讲法规不通人情不留余地。于是理不占理,势又约等于零,被人揍的满地找牙也就在所难免了。

第一次鸦片战争后直到现在,有很多人为林则徐报不平,认为如果不是道光皇帝把他撤职,换上了“大奸臣”琦善,我们就不会输的那么惨。好笑!林则徐有什么拿的出手的?无非是多练“乡勇”、“民勇”而已,如果这些有好大用,义和团就能一步登天。 对于林则徐,蒋廷黻风趣的评价道“林的运气真好:他病大重,以后不久就死了,他的名誉借此保存了。”蒋的眼光可谓一针见血。

整个第一鸦片战争事件中,更可笑是道光皇帝,林则徐逼出洋人鸦片时,他老人家脸都笑烂了。后来事情搞大后,他又痛骂林则徐道:“不但终无实际,反生出许多波澜,思之曷胜愤懑,看汝以何词对联也!”对于洋人的索赔要求,他一概不认,只一味拿林则徐去堵枪眼。皇帝,说起来是天的儿子,全国人民的行为凯模,但细想中国历史上的那些皇帝们,大多是出卖、玩弄臣子的好手,美其名曰这叫“权术”。以此立国,何来诚信、何来平等、何来体系化建设、何来现代化建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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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廷黻认为林则徐的死是命好,也认为林的死是中华民族的命不好。如果林不死,他必被派去与洋人死磕,林则徐的神话早一天破灭,中华民族的觉醒就很可能早一天来到。事实上我们必须认识到,象中国这样拥有漫长且高度发达的农业社会史的、又有这么大体量的国家,他的觉醒也必是漫长的,必是要经历无数痛苦的蛰刺后方能达到的。鸦片战争失败是蛰、甲午之战失败是蛰、立宪失败是蛰,按学者黄仁宇的大历史的观点来说,过程虽然无比痛苦,其势却不可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