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苏轼《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记梦》

为了再见今生最爱,可以不喝孟婆汤。

孟婆汤又称忘情水,一喝便忘前世今生。一生爱恨情仇,一世浮沉得失,都随这碗孟婆汤遗忘得干干净净,今生牵挂之人,今生痛恨之人,来生都相见不识。

为了再见今生最爱,可以不喝孟婆汤,那便须跳入忘川河,备受千百年的煎熬,等上千年才能转世。

千年之中,你或会看到桥上走过今生最爱的人,但是言语不能相通,你看得见他,他看不见你。

千年之中,你看见爱人走过一遍又一遍的奈何桥,喝过一碗又一碗孟婆汤。

穿过狭窄的山谷,眼前豁然开朗,一条巨大的河流从眼前奔腾呼啸而过,翻滚的河水呈现出一种琥珀色,散发着一种令人窒息的阴郁气息,隐约可以看到河水中有无数的身影在晃动,那是铜蛇铁狗在欢呼雀跃,在等待着美味的食物到来。

这河就是忘川河

大河两岸遍布着无数的悬崖峭壁,临近水面之处突兀的尖石犬牙交错,可以想像得到一旦失足落入河中,等待他们的将会是什么,而尖石之上则是光滑如镜的河岸,这是根本没有任何落入其中的人上岸机会。

河对岸是一座大城,灰色的城墙高耸入云看不到首尾,只有一个巨大的牌匾,视线之内只有跟前这一座狭窄的石板小桥横跨在河面之上。

小桥周围没有半个身影,静悄悄的如同死寂一般,只有自己的脚步声在耳边响起,听起来如同践踏在自己的心头一般。

小桥很窄,不仅仅是跟它的长度相比起来很窄,实际上的确是很窄,只有三尺宽,没有任何的装饰,古朴的如同天生的一般。

桥头九级台阶,青石砌成,每踏上一步,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如同被重锤敲击一般。

桥头树立一块石碑,石碑上却勾勒了无数繁冗的图案,猛地看上去并没有什么,仔细一看似乎每一笔每一画都蕴藏着巨大的奥秘。

石碑的中央是空白的,上面只有三个字,很显然是桥的名字,名字奇特而又让人觉得心悸不已:奈何桥!

奈何桥!

只有架设在忘川河上的桥才能够叫做奈何桥!

那这条奔涌不息的大河必定就是忘川河了!

楚成缓缓的踏上了石板桥,手中没有带武器,他似乎感觉到在这里自己即便带着武器也没有太大的用场。

因为这里是中州所有人都要前来的命运之地。

楚成镇定的看着眼前的这个老妇,老妇人身前放着一张三条腿的桌子,那条没有腿的一角正对着老妇人,但是桌子稳如磐石,摆着三只陶泥大碗,里面盛放着黄褐色的液体。

老妇人似乎没有看到有人已经到了跟前,只顾的将手中木勺中的液体倒入三只大碗中,但是总也倒不满。

楚成环视四周,将周围的景色跟自己想象中的一一对照,老妇人后面的地面上,如血一样绚烂鲜红,有花无叶,绽放出妖异的近乎于红黑色的浓艳,远远看上去就像是血所铺成的地毯,如火,如血,这是冥界唯一的花,同样也是楚成七绝阵中的阵眼之一彼岸花。

彼岸花,花开彼岸,开花时看不到叶子,有叶子时看不到花,花叶两不相见,生生相错。

彼岸花海中间冥河边上,一座离地两张多高的宽大土台,土台下,一块一人多高的镜面巨石。

楚成转过身再次看了一眼三足桌子上的三只大碗。

奈何桥、彼岸花、望乡台、三生石还有一个老妇在卖孟婆汤,这里就是传说中的黄泉路了。

“老婆婆,我可以过去吗?”楚成上前施了一礼。

孟婆没有抬头,仍旧向大碗中倒着黄褐色的孟婆汤,低声地嘀咕着,“生人勿入,生人勿入!”

楚成微微一笑,立即知道怎么回事了,拿出了一块黑色顽石放到了桌子上,没等楚成讲话,黑色顽石就消失不见了,随后就听到孟婆身边的大锅中发出了扑通的声响,那黑色顽石在看似浑浊的汤水之中打转而逝。

“年轻人,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孟婆放下手中的木勺两只鹰眼紧紧地盯着楚成。

楚成毫不示弱,回视着孟婆,“黄泉路上的奈何桥!我面前的是亿万年来消愁泯恨的孟婆汤!”

“不错,后生可畏,虽然你不是第一个来到这里的生人,不过是最特别的一个!”孟婆指向奈何桥,“你要过桥?”

“不仅如此,我还需要一朵彼岸花!”楚成讲到。

“是杨戬这个小娃娃告诉你的吧!”孟婆站起身来,身前的东西消失的一干二净,直接来到楚成跟前。

“这彼岸花只有在奈何桥前的才能采取,而彼岸花的功效也只有杨戬才知道,你是杨戬的什么人,竟能让他告诉你如此秘密?”

“一面之缘!”

“好一个一面之缘!如果你能通过我的考验,你就可以拿到那朵彼岸花。”孟婆似乎很久没有经历这样的事情了,当楚成提出需要彼岸花的时候,她的神情格外的兴奋。

楚成看着望乡台下如血一样的彼岸花,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才能取得呢?

孟婆知道楚成是不会放弃得到彼岸花的机会的,既然如此就要成全与他,只是能不能得到就看他自己的本事了,她举起手中的木勺在楚成头顶轻轻的敲了三下,口中念叨,“彼岸花,花彼岸,三转生世不相见!”

“三生三世?”楚成心中一惊,不过为时已晚,一缕白雾出现在头顶,他的身影立即从奈何桥上消失了。

“这是哪里?”楚成从白光中醒来已经没有任何的灵光了,想要记忆,什么也记不起来了,似乎脑海深处中有一段记忆就好像是虚无缥缈的一般,怎么也抓不住。

“我又是谁呢?”楚成看看盖在身上的被子,这是一床已经补了许多补丁的棉被,不过表面上还算是整洁的。

环视整个屋子,几件破旧的家具摆放在角落中,房梁上挂着一个尚未烧完的艾草,纸糊的窗户上贴着几张黄色的纸符,上面还有血腥的味道,这是鸡血。

“我怎么知道这是鸡血呢!”楚成再次的拍打自己的脑袋。

“夫君,你醒了?”一个温柔的声音惊醒了正在查看纸符的楚成。

楚成抬头顺着声音一看,虚掩的房门打开了,走进一个二八年华的年轻女子,衣衫朴素,粉黛未施,只是身上的秀发已经失去了乌黑的光泽,小脸上也是无尽的疲惫和灰烬,女子拿着一个粗瓷大碗,里面盛着乌黑的汤药。

楚成惊愕的看着眼前这个似乎熟悉而又记不起来的女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夫君,赶紧趁热把这碗药喝了!”

话语中带着倦意和不容拒绝的命令,楚成只好张嘴将碗中苦涩的汤药喝下,滚烫的苦涩让楚成不由得咳嗽了几声,女子急忙端过一碗稀粥,一口口的喂给楚成喝下。

女子一边服侍着楚成一边和声细语的讲到:“夫君,看来神医说得没错了,你的确不认识我了,我是月影,三个月前我们刚刚成亲!”自称月影的女子一席话震惊了楚成,成亲?

“你叫月影?”楚成想坐起来,但是身上却没有一丝的力气,挣扎了几下,最后还是放弃了。

“是的!”月影的声音很低。

“那么你能告诉我,这里是什么地方,我又是什么人吗?”楚成无可奈何的请求到,面对一个自己陌生的环境,甚至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对于任何一个成年人来讲都是一件非常恐怖的事情。

月影叹了一口气,原先那个江湖神医说过自己的夫君已经忘却了身前所有的事情她还不相信,看样子事情果真如此了,她看着楚成将事情的缘由一点点的讲了一遍。

楚成从月影的口中慢慢知道了自己的一些事情,他叫楚成,是泸州的一户猎户,父母已经过世,眼前的这位娘子是父母生前为他聘下的一门亲事,原本还需要一些时日方能成亲,谁知突然天降大水,将月影的家乡尽数冲毁,孤苦伶仃的月影被远方亲友送到了楚成这里,两人这才成亲的。

虽然两人从来没有见过面,不过还是相敬如宾,恩恩爱爱,三日前,楚成上山猎狐,不料被毒蛇咬伤,失足落下山崖,好在有藤蔓阻碍,没有受到什么太大的伤害,就是头部撞到山石上,昏厥过去了,正好有一个江湖神医路过将楚成救了回来,性命总算保住了,但是蛇毒和头部的伤势却让楚成忘却了以前的一些记忆。

楚成听完月影讲完自己的事情后,默不作声地倚靠在床上,看着进进出出不停忙碌的娘子,一丝愧疚涌上心头,“夫君,我扶你出去走走吧,神医说过你多走走,伤势就恢复的快了!”

“好吧!”这几天一直在床上躺着,全身好像都僵硬了,楚成在月影的帮助下慢慢地走下床铺,还好,除了头稍微的有些眩晕之外,并没有什么大碍。

走出破旧的房门,院落中似乎是陌生而又熟悉的一切,几只山鸡悠闲地散步在篱笆的内外,一条健壮的大黄狗懒洋洋的趴在磨盘下的阴凉处,土坯的墙壁上,几张已经绷好的狐狸皮散乱的挂着。

“楚成,你醒了!可真担心死我们了!”一个老妇从外面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个小布兜。

“李家大娘,你来了,快坐吧!”月影赶紧招呼老妇坐下。

李家大娘看着楚成似乎散淡的眼神,再看看月影憔悴的神色,不由得叹了口气,“这里有一点儿米,你留着给楚成熬些粥吧,大娘也只能帮你们这么些了,前几天又派税了,不然还能多留一些的。”

“大娘,不用了,我们有,再说了您年纪大了,这些还是您自己留着吧!”月影急忙向外推却。

“我说留下就留下,楚成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平时也没少帮助我,现在看孩子这样,我也有些心酸啊!”李家大娘抬起袖子抹了抹眼眶。

“那好,我们收下了,多谢你啊!”

“谢啥呢!”

楚成苏醒的事情立即传遍了整个小山村,探望的人络绎不绝,这个送两只鸡蛋,那个提着一只野兔,东西不多都算是一片心意吧,毕竟都是穷苦人家,哪一家也都不是很富余,好在江湖神医在临走之前留下了一些药材,总算让楚成不用再耗费钱财了,不过即使耗费估计也拿不出来。

经过几日的疗养,楚成逐渐地恢复起来,虽然还是记不起先前的事情,但是身体总算恢复起来,每天也不用月影扶持了,可以顺利的出入了,月影也轻松了许多,总算可以稍微的休息一下,这些时日日夜照料楚成,月影衣不解带,憔悴了许多。

楚成这天拿着自己的钢叉,在门前溪流的石头上打磨,这把钢叉可是山村中的独一份,是楚成当年用一头野鹿和两张狼皮请县里的铁匠打造出来的,据说是用精钢打造的,即使是野猪的厚皮都能击穿,曾经有临县的猎户出10张狼皮换这把钢叉都被拒绝了。

“夫君,吃饭了!”月影在门前的篱笆前喊道。

“知道了!”楚成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提着刚刚磨好的钢叉走进自家的小院,月影站在朝阳下,阳光透过稀疏的柳荫落到月影的头顶,已经恢复光泽的乌黑秀发散发着熠熠光泽,白皙的脸庞透露出晶莹的红润,虽然一身土布衣裙,恰到好处的套在优美的曲线上。

好美啊,楚成这时才发现月影居然是那么的美丽,前几日的煎熬让月影蒙尘在灰暗中,楚成除了记忆尚未恢复以外,身体已经跟往常一样了,月影也从憔悴中解脱出来,恢复了她美丽的本身。

桌子上没有太多的饭食,三只陶碗中,两只盛着白花花的米饭,虽然是稀饭不过已经很黏稠了,米饭中甚至还有两块冒着油花的肥肉,一个小碗中盛着红橙橙的稀饭,已经可以照见人影,那是高粱米,一碟自己腌制的咸菜,楚成看看自己身前的米饭,再看看月影面前的稀饭,不由分说,将身前的米饭放到了月影跟前,将月影手中的稀饭抢在手中。

“夫君,你刚刚恢复,需要补充的!”月影立即伸手去夺楚成手中的稀饭。

“不行,这些天你太累了,我已经好了,你吃,再说了等我完全恢复了就可以上山打猎,到时候我们就吃同样的了!”

看着楚成手中已经下去一半的稀饭和他不容质疑的神色,月影知道楚成的决定是没法改变的,只好顺从地接过楚成递过的米饭,“夫君,这些东西可是村里人特意为你准备的,你必须吃下!”月影将米饭中的肉全部倒入楚成的碗中。

“我们一人一半,不准说话!”楚成夹起一块儿肉送到月影的嘴边。

“谢谢夫君!”月影刚刚开口,突然觉得一阵的恶心,立即冲了出去,在磨盘边上干呕起来。

“月影,你怎么了?是不是病了?”楚成立即跟了上来,不停的拍打着月影的后背担心地问。

“不知道,这几天一直这样的!不要担心,没事的,好多了!”月影撩了一下散落的秀发。

“不行,我去找魏大娘给你看看!”魏大娘是山村中唯一一个懂得医术的人,未出嫁的时候曾经跟随他的父亲学过几天的医术,虽然不是精通,平时的一些头痛脑热的还能治。

楚成很快将魏大娘请到了屋里,魏大娘问了一下怎么回事儿,然后让月影伸出了手臂,切了一下手脉,点点头,“楚成,你先出去,我问你娘子几个问题!”

“知道了!”楚成疑惑不解,问问题还需要避人吗?

不一会儿魏大娘出来了,脸上带着笑容,月影跟在后面一种奇怪的神色在脸上,“魏大娘,我娘子怎么样?”

“嗯,楚成啊,上山打猎准备宴席吧!我走了啊!”魏大娘一席话让楚成有些云山雾罩摸不着头脑。

“唉,唉,大娘,怎么走了,你还没说怎么回事儿呢!”楚成看着魏大娘离开的样子着急了。

“你问问你家娘子就知道了!”魏大娘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月影,怎么回事儿?魏大娘怎么不说你怎么了呢?”楚成看着魏大娘消失的影子问道。

月影没有回音,楚成转身一看,她正看着自己笑着,笑的楚成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怎么了,月影悄声来到楚成耳边,羞涩的讲到,“夫君,我有了!”

“有了,有什么了?”楚成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抬头看到月影面如桃花,立即恍然大悟,一把抱起月影在院子里转圈,“有了,我楚成有儿子了!”

“小心点儿,别摔着!”月影惊呼道。

“对对对,别摔着我的两个宝贝!”楚成放下月影盯着她的小腹傻笑。

“我说别摔着你,你身体刚好!看你个傻样!”月影笑道。

“多长时间了?”

“魏大娘说才两个多月!”

“好好好,从现在开始你不准干活了,我有儿子了!嘿嘿,我有儿子了!”楚成将月影推回床上,“我前几天跟大虎说好了,今天上山猎鹿,等我回来给你弄鹿脯!”

“你的身体?”

“没事,已经完全好了!”楚成扬了扬手中的钢叉。

“那你小心点儿啊!”

“知道了!你在家里也要小心些,也不要劳累了!”楚成拿起钢叉走出茅屋,篱笆外几个年轻的猎户正在溪边整理自己的东西。

“楚成,舍不得月影小嫂子啊!”

“去去去,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我们今天去鬼见愁猎鹿,大家都小心点儿!”

“对,我听说临县的人曾经在鬼见愁见过大虫,都小心些!”一个健壮的年轻人讲到。

“大虎说得没错,大虫不是我们能对付的,所以要多加注意!我们走!”

鬼见愁是一座峻拔的山岭,距离楚成所在的山村足足有十几里的路程,山路崎岖,这群在山林中混迹多年的猎户也苦不堪言,直到日上中天,刚刚摸到鬼见愁的下方,抬头看四周林木茂盛,猿鸣鸟啼,偶尔会传出几声不知何物的怪叫,老人们讲那是山神的叹息。

“大家休息一下,午后直接上山,布置陷阱!”由于楚成记不清原先的事情,原本是他捕猎的指挥权今天就交给了大虎,楚成点点头找了一根枯木坐下了。

大虎凑到楚成跟前,盯着楚成手中的钢叉讲到,“楚成,你的钢叉听说有人出十张狼皮?”

“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儿!不记得了!”楚成摇摇头。

“楚大哥,你的钢叉在哪里铸造的?”一个毛头小伙子问道。

“这个都不知道,这件钢叉是楚大哥当初救了一个过路的商人,人家为了答谢救命之恩,送给大哥一块儿精铁,楚大哥用了一头野鹿和两张狼皮的代价才请了城中最好的铁匠打造出来的,据说要不是打造成了钢叉,城中的捕头就要直接出3两银子拿走呢!”

“三两?!”

“天啊,足足可以买到百十多斤上等精米啊!还是捕头呢,要是平常人岂不是要5两或者更多!”

楚成摇摇头,给10两他也不会卖的,这可是自己宝贝,自己包括大虎他们胆敢前来鬼见愁猎鹿,最大的凭借还是这把钢叉,这一带经常有野猪出没,特别是在挖陷阱的时候,这把钢叉使他们最大的保护。

“好了,休息够了吧,我们上山,尽早地弄好陷阱看看能不能多弄一头鹿,官府的税钱又派下来了,这次能不能躲过去就看我们今天的表现了!”大虎起身走在最前面,照着楚成原先带着他们前进的方向进发。

一路平安无事,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仔细地查看了一下地面的蹄印,杂乱的新鲜蹄印和周围草木上的咬痕表明,有一群野鹿在这一带活动,从以往的经验来看,傍晚时分,这群野鹿就会到河边喝水,而这附近只有一处山泉,所以几个人在山泉附近忙活起来了。

看着忙活的同伴,楚成则站在一颗倒伏的巨木上面倾听着四周的情况,这个时候才是最危险的,无论是野猪还是熊对于这些只有简单工具的猎户来说就是致命的对手。可能是今天的运气不错,竟然没有任何前来打搅的动物,即使寻常可见的松鼠之类的都没有。

陷阱在猎户们的手中一个个完成,布置在泉水周围几十丈的范围之内,处理完这些之后,眼看天色已经渐渐地黑暗,几个人来到一个事先挖好的藏身处,静静的等待鱼儿的上钩。

过了好一会儿,林间已经黯淡下来,藏身处的猎户们昏昏欲睡,劳累了一整天,全身都疲惫不堪,突然一声清脆的鹿鸣如同一针兴奋剂,将猎户们惊醒,来了,从虚掩的蓬草中可以清晰的看到,至少有七八只成年野鹿警惕地走向泉水,为了吸引更多的野鹿,大虎他们将泉水扩大了,清凉的泉水立即吸引了野鹿,除了放哨的野鹿之外,几乎整只鹿群都涌到泉水边上,看着如此众多的野鹿,大家都兴奋不已。

就在大虎准备下令收网的时候,楚成突然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等等,有情况!”楚成话音刚落,一声震天动地的虎啸平地而起。

“大虫!”猎户们惊呼,原来鬼见愁出现大虫是真的。

鹿群中间凸现一只白额吊睛猛虎,一只野鹿措不及防立即被猛虎咬断了脖颈,软软的耷拉在猛虎的口中,其余的野鹿四散逃走,这个场面立即急坏了猎户们,只要出现了猛虎,以后鹿群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动手,截住鹿群!”楚成一拍大虎,顺着楚成的手指,大虎吃惊的看到,那只猛虎已经放下了口中的野鹿,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的藏身处。

鱼死网破,不动手不行了,几个猎户一起动手,所有的陷阱几乎同时激发,猛虎的出现已经让这些野鹿心惊胆颤了,陷阱更是让他们东头西撞,很快陷阱中就落下了三只野鹿,其余的野鹿挣脱了陷阱的包围扬长而去,消失在林间的灌木丛中。已经被猛虎发现了,几个猎户毫不犹豫直接从简陋的藏身处出来,面对这猛虎站立,楚成站在最前方,钢叉在夕阳下发出一种刺眼的光芒。

虎乃是百兽之王,威风凛凛占据着山林的气势,楚成看着眼前的猛虎,握着钢叉的双手慢慢的渗出了汗珠,虽然不是第一次看到猛虎了,但是直接面对这种庞然大物还是头一遭。

“慢慢后退!”楚成不知从那里得知的方法,几个人慢慢后退,而猛虎则原地未动,只是用前爪摸摸了嘴边的胡须,一副懒洋洋的样子,不过谁都不敢轻举妄动,这附近丧生虎口下的猎户已经不在少数了。

猛虎很显然知道眼前的这几人人类是自己的死对头,它慢慢的站起身来,一声响彻山林的虎啸在山间荡漾,楚成等人只觉得耳中似乎有鼓锣敲击一般,头晕目眩,楚成身后的一个猎户终于支持不住了,手中猎弓上一支箭矢飞向了猛虎,远远的插在地上,猛虎立即被激怒了,一跃而起,巨大的身躯足足有一丈多长,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弧线,直接扑向了人群。

“后退!”楚成大吼一声,自己则急速上前,两腿在地面上划出了两道清晰痕迹,手中钢叉高高举起,猛虎从楚成头顶一跃而过,一道明显的红线出现在猛虎的腹部,楚成还是低估了猛虎的力量,刚刚对猛虎造成伤害的钢叉脱手而出。

手无寸铁的楚成猛然爬起,转身再次扑向了猛虎,猎户们后退及时加之猛虎的腹部受伤,它的第一次攻击立即落空了,楚成顾不上寻找失落的钢叉,直接跳到猛虎巨大的身体上,猛虎觉察到身上有人立即跃起,试图将楚成摔落,死命的抓住猛虎颈部的皮毛,猛虎没有成功。

楚成左手紧紧抓着猛虎的皮毛,右手伸向猛虎的头顶,直接插向猛虎锐利的虎目,一团鲜血在楚成手中溅出,猛虎突然遭到如此攻击,不禁立即狂暴起来,驮着楚成窜向茂密的山林,消失在山林当中。

“追!”大虎见猛虎跟楚成一同消失,顾不上陷阱中的野鹿,立即寻找到楚成失落的钢叉,跟随着猛虎留下的血迹追了下去,此刻楚成的双手已经全部插在猛虎的两只眼眶中,狂躁的老虎已经顾不上身上的楚成,双眼的疼痛已经让它无法保持镇定了,而且沟壑遍布的鬼见愁已经不是双眼失明的它能够游荡的,一个失足,猛虎跟楚成一同落入一条断崖下,

夜幕已经降临,楚成慢慢的苏醒过来,还好身上没有太大的伤害,只是一些擦伤,身下的猛虎已经早已断气,断崖上大虎他们寻找的声音愈来愈近。楚成高声呼叫,几个人一同下到断崖下,见楚成无碍,几个人兴高采烈地查看起猛虎来。

“天色已经晚了,不知道没有其他的大虫了,得赶紧弄回去!”楚成指着脚下的猛虎讲到。

“这样吧,你们回去把野鹿搬回去,大虎,我们两个在这里看着,你们赶紧回去叫人来,这头大虫起码有四五百斤,我们没法弄回去的!顺便告诉一下家人,要他们不要担心!”

其他的几个猎户应声答应了,虽然山林中的夜路极为难走,不过这正如楚成所讲的,这山中是否真的还有大虫不得而知,在这里看守危险系数更大,几个人来到山泉边上将陷阱中的野鹿全部捆绑起来,告别了大虎和楚成急匆匆的回山村报信去了。

山林中的夜晚格外的宁静,楚成他们燃起篝火用来驱赶严寒和可能存在的野兽,可能是因为猛虎在这一带出没的缘故,一夜来相安无事,只是凌晨的时候曾经有一头孤狼出没,见到了火光便消失了。

虽然半夜回到山村,当听说楚成他们打到了一头猛虎,山村立即沸腾了,大部分的青壮都起来了,各自拿着家什直奔鬼见愁而来。很快太阳已经高高地挂在山坡之上,村民们已经找到了楚成他们,几个人熟练地将猛虎架了起来,还有几个人兴奋地唱起了山歌,临近中午的时候,远处的山村已经可以看到袅袅炊烟了。

“楚成,你看,那群人怎么在村里?”走在后面的楚成跟旁边的大虎说着什么,前面的猎户跑了过来。顺着猎户指的方向,楚成看到在山村的入口处,一队人马驱犬架鹰堵在村口处,年迈的村长正在解释着什么。

“应该是城中的公子哥上山围猎吧?”山村虽然很偏僻,不过这里的交通还算方便,加上周围山中的野兽众多,也是城里的一些达贵围猎的必经之处,有时候也会在村里购买一些山珍之类的。

“公子,公子,那些猎户从山下回来了,的确打死了一头猛虎,足足有一丈多长啊!”一个家丁早就从村里人那里听说村中刚刚打死了一头猛虎看到楚成他们下山了,立即发现了他们抬着的猛虎。

“什么,老虎?带我去看看!”衣着华丽的公子立即来了兴趣,从小到大只看到过虎皮,还从来没有见过真正的老虎呢。

“喂,前面的猎户,停下来!”几个家丁立即快步上前,拦下了正欲离开的楚成等人。

“什么事情?”大虎一脸的不悦。

“我们家公子想看看你们打到的老虎,说不定公子一高兴还能赏你们几个呢!”家丁讲到。

“好吧!”看着家丁手中的弓弩,引起大虎一阵的吞咽口水,这样的弩箭如果在他的手中,昨晚遇到猛虎也用不着楚成冒着生命危险了。

“老虎这个样子的啊,”公子哥围着猛虎转了几圈,看着坚固的虎牙和锐利的虎爪,不由得吸了几口凉气,随即又喜笑颜开,“不错,不错,要是把老虎弄到城里,那些小姐们还不是蜂拥而至啊,夸我神勇无比啊!”

公子转头看了几眼楚成他们讲到,“这头猛虎我出50两银子买下了!”

“50两?”大虎跟猎户们震惊的看着对方,50两意味着整个小山村今天有不少的时间都可以吃到米饭了,至于捐税也可以轻松地缴纳了。

“管家,掏钱!”

“公子,我们今天是出来围猎,没有带那么多的银两啊!”管家讲到。

“狗才,不会回去拿啊!”公子一脚踹到管家的屁股上。

“是是是,你,还有你赶紧骑马回去,取些银两回来!”管家立即指派两个家丁回去。

楚成指挥人群将猛虎放到村口,抬头看到月影正站在人群后面,急忙走了过去,“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在家等着吗?”

“我放心不下,所以过来,怎么样受伤了没有?”

“没有,这头大虫太笨了,很轻松就被我们制服了!”楚成暗中将扯住衣服掩盖身上的伤口,脸上笑容不止。

那位公子正在跟自己管家商讨着怎么处理猛虎的时候,突然抬头一看,月影立即映入了眼帘,立即就呆住了,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月影,管家正跟自家公子说话呢发现了不对劲,抬头同样看到了跟楚成在一起的月影,“公子?公子!”

公子终于回过神来,“真美啊,我在京城都没有见过这么美丽的女子啊!”

“公子有意?这还不简单?”管家眼睛盯着月影讲到。

“办好了公子我重重有赏!”看到了月影的公子再也提不起对猛虎的兴趣了,只是盯着月影看,月影似乎也觉察到不对劲了,跟楚成讲了几句便离开了村口,留下一脸遗憾的公子暗自空叹,管家让他稍安勿躁,在他的耳边讲了几句,公子这才坐在村长弄来的太师椅上慢慢的喝起茶来,当家丁送来银两的以后,将捆绑好的猛虎推上车子,急匆匆的带着人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管家讲到,“公子,我已经打听好了,此女子名叫月影,乃是此村中楚成的新婚妻子,刚刚入门三月余,而那楚成双亲俱亡,家徒四壁并无任何家财。”

“很好,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办了,越快越好!事成之后,重重有赏!”公子的脸上露出了得偿所愿的笑容。

(上集完,中集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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