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得好好的恋爱，对方突然不再联络。

吃得好好的饭菜，突然接到紧急任务。

看得好好的电视剧，突然剧情崩坏。

看得好好的小说，突然烂尾。

当我正抓紧时间观看游泳视频、学习游泳技巧时，疫情的风声又紧了，许多小区一夜之间封了门。每天都有新的确诊病例，每天都有流调信息，好像回到了去年的春天。

那个春天其实非常令人期待。冬去春来，过渡平缓，风渐渐暖了，雨渐渐多了，楼下的树叶冒出一茬茬新绿，一遇上风就摇曳不止。阳光也是宁静的、徐缓的，悄悄地照亮一天光阴。在这么安静的春天里，鸟语花香会像潮水一般奔涌而来，无尽的绚烂在透明的空气中波涛汹涌，无边无际。

但终究，很多人还是错过了。我每天都站在阳台上张望，搜寻水泥森林里变化的绿意与身影。

在解封后日子里，偶尔见到一个姑娘慢慢走在阳光里，扭扭脖颈，伸展腰肢。

也许是补偿，今年的春天来得很早。大年初一仿佛就迎来了春的讯息。脱了棉袄，穿上外套。脱了外套，穿上毛衫。桃杏樱李，争奇斗艳。郁金香，来凑热闹，迅疾引来众多目光。我有些遗憾没能在郁金香初开的时候尽情欣赏一番，但很快就被怒放的晚樱畅快了心怀。

蓝天白云之下，绿荫点缀着片片云霞，孩子们欢快地玩耍着，推动着手里的玩具车。奶奶和妈妈们在一旁闲聊，婴儿车里坐着摇晃着脚丫的小宝宝。

日子好似恢复到很久以前，生活平静，充满琐碎，偶尔争吵，经常惬意。超市前面也常常坐着晒太阳的老人，人进人出的门口照旧堆着优惠促销的奶制品，促销员大声吆喝。我也时不时带着孩子夜逛超市，跟着他从游戏机逛到最里面的日化用品货架，然后慢慢逛过萨其马、蛋糕、饼干、薯片、糖果、零食和面包的货架。他有时会在装着糖果的玩具货架前面晃一晃，摸摸那些不太感兴趣的商品……家里的玩具快被他玩腻了，有的缺胳膊少腿，有的功能失灵，有的直接消失，只留下了一张合影纪念曾经的存在。

他又逛去电玩机器前，使劲按下乒乓乐园的把手，上下摇晃射击游戏的机枪，坐在摇摇车上面转动方向盘，或者跟我一样当个看客。所不同的是，他还挺有参与感，时常目不转睛，也会在别人玩过之后立马接班，无视投币启示自娱自乐一番。我这个无聊的看客，只关注他的安全，包里再装点饼干，在他面露不耐、打算叫唤时堵住他的嘴。

而这无聊的、几乎相同的夜晚，也不再有。随之逝去的是游泳的快乐。比起熊孩子居多的浅水区，深水区这边就安静多了。成年人们不是休息，就是游泳。一些大男孩也不会随意打闹。也许较之忙碌有压力的学习时光，待在游泳池里简直太放松了。他们无需将游泳作为必修课，父母不会跟过来监督。就那么站在一旁，任身体在水里微微浮起，时而跟身边的同伴聊上几句，时而游向远处的碧水。

我则是时而顶着烈日，用四肢划开水波，时而躲在阴影里，靠着湿滑的池壁休息。当我休息够了，也会游上一会儿，有时蛙泳，有时自由泳。技术要领记得牢，实践起来总是难。虽然四肢一直在努力，但是身体怎么那么沉重。我就像一条即将抛锚的巨轮，怎么使劲都要沉下去。换气技术要是要继续提升……算了，还是直接站起来吧……偶尔呛了口水……再慢慢走回阴影里。游泳是个耗体力的技术活，没力气的时候，千万不要硬撑。

游完泳，换回裙子的我会走到儿童嬉戏区的旁边，一边看孩子们戏水，一边喝可乐吃薯片啃鸡腿，短暂地享受小惬意。

夏天的热风从公园那边吹过来，带着树木和湖水清凉的气息，格外宜人。日头偏西，拉出长长的阴影。一些人坐在游泳池另一边的坡上，似乎只是欣赏这一大片荡漾不息的碧波就满足了。

然而，随着疫情在八月底卷土从来，夏天便戛然而止。一个机场的过错，终于令这座曾经被疫情摧残得满是疮痍的城市再度变得紧张起来，不少居民甚至赶在新的防疫政策下达之前赶到超市囤货。卫生纸、洗衣液、面粉、面条、面包……我可以理解他们这么紧急囤货，毕竟之前封城那段日子，许多人家里面临数米下锅的窘况，买什么都得靠团购，团购菜却贵且少，还有的团购商趁机以高价销售烂菜。看着他们若无其事地在群里“保证新鲜”，居民选择的是再也不信，陆续退群。

那段日子也会卷土重来吗?也许不会，大家终究有了丰富的经验，再封锁也是部分小区封闭，其他地区日子不会有太多改变——游泳池到底还是关了，商场也不去了……天太热。

空调WiFi西瓜，饭菜荤素不差。我也宅出了经验，买点食材，趁机学做几款饼干、蛋糕，以便塞住孩子随时叫唤的嘴。等过段时间，出门便是秋高气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