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但是,在现实生活中,对于一些人来说,拥有着和谐的夫妻关系,实在是一件极为难得的事情。很多人在这个过程中栽了跟头,有时候,遇上的并非是良人,遇人不淑,便也就酿就了一系列的惨剧。
2006年的秋天,陕西省的一个警察局受理了一个“棘手”的案件,之所以棘手,并不在于嫌疑犯有多狡诈难以被抓捕,也不在于嫌疑犯有多凶猛有干出多么十恶不赦之事。被他们带回警察局的犯人只是一个弱小无力的盲女,她老老实实地坐在那里认认真真地讲着自己的故事。
1980年出生在陕西大山里的杨希因为家中实在贫困,作为一个女孩,杨希出生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里,没有上过学,因为不识字,她从小只能看看课本里面的图画。因为杨希从小干农活,早已是非常有名的采茶姑娘,别人一天只能采3块钱,而她一天能采5块,乡亲们来提亲的不少,她才十四五岁的时候,家里人就想着赶紧把她嫁了,贫穷落后的山村,所有的女孩子都被认为只有嫁人一条出路。
1997年,杨希的父母强行给她许了一场婚事,对方是村支书的儿子曹洪平,而且家里已经拿了12000块钱彩礼。她虽然并不打算违背父母的意愿,但是也希望能够等自己到了法定结婚年龄合法的嫁给曹洪平。而在农村这个小社会里,一个女孩面对已经谈好的婚事提出这样一点想要推迟的想法,在曹家看来简直是大逆不道。
1999年,19岁的杨希上山采茶遇见了曹洪平,两个年轻人一碰面就有了火气。曹洪平把杨希推倒在地,杨希以为即将迎来的是拳打脚踢,却没想到是直戳双眼的手。杨希失明前最后看到的色彩只有红色,那是她自己的鲜血。多年后,她仍然害怕听到“红色”和“血”这些字眼,当时大脑已经陷入混沌,仿佛已经感受不到了疼痛,她惊恐得只想快点结束,保住性命就好。至于曹洪平,他在此事后就去自首了,被判了死刑,杨希想恨也恨不起来。
更可气的是,受伤的杨希根本没有人站在她这一边,曹家自认为是有理的一方,直接跟杨家提出了退婚。而杨希的父母兄弟都不心疼自家的女儿,只顾着埋怨她让本来已经收入囊中的12000元打了水漂。但是这还不是杨希悲惨经历的结束,不满二十岁就已经失去了双眼,没有任何能够自保的能力,甚至不能够离开这个吃人的家庭。家里人认为她只会吃白食,平时对她非打即骂,也经常对她冷嘲热讽。杨希的家人整天看着这个“没用”的女儿,想着怎么才能利用她挽回之前的损失,他们已经丧失了人性,完全不把杨希当作亲人甚至是不把杨希当成人看了。
他的父母又把她许给了郑军(化名),两人在一起还有了一个小女儿。不过郑军好吃懒做,家务活和采茶养家糊口的事全都由杨希这个盲女来做。直到有一天杨希的母亲实在受不了这个女婿,把郑军赶出去采茶,从不务农的郑军在采茶的时候身子一歪,骨碌碌滚下山去,从此杳无音信。
终于在2001年,杨希又被家里人卖了出去——卖给了化家岭村的赵永德家,赵永德在当地名声不好,多年都没娶到老婆,只能从其他村子找了杨希这么一个“瞎子”当老婆。
家徒四壁的赵永德脾气暴躁,每天对杨希暴力相向,原来赵永德虽然自己被人看不起,没办法娶老婆,但是杨希是个瞎子还带着女儿这件事情还是让他感觉更加丢脸,他娶了杨希,但是也只是把杨希当成自己发泄情绪的工具。眼瞎的杨希根本没办法反抗,只能为了生活和女儿忍气吞声。为了防止杨希出去求助,赵自强还会把她锁在家里。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五年,杨希承受着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压迫,即便是给赵自强生了两个男孩,情况也从未见好转。如果不是后来赵永德彻底失去理智,或许杨希的一辈子都要在这样的绝望之中度过。
2006年9月29日,杨希去邻居家借了烟丝治脚气,赵永德就觉得丢脸,当晚赵永德再一次发疯,这一次他不是单纯地殴打杨希,而是拿出了一把巨大的斧头,威胁杨希让她自己自杀。丈夫命令道:“你要么把你的女儿杀了,再自杀,要么我亲自动手”!还威胁要把她娘家人都杀掉。
杨希一直坐在那里,在赵自强看来这个被他打骂多年的盲女是不可能反抗的。杨希内心是害怕的,也是气愤的,但是,她知道赵永德是什么样的人,这种事情,他也不是做不出来。杨希终于决定不再懦弱,这一次她鼓起勇气奋起反抗,等赵永德睡了之后,便拿着斧头一下又一下地劈砍了这个给他凶器的人16下,然后抱着孩子坐到第二天天亮,她又满身血污地摸索到邻居家,让邻居帮忙报警自首。
2006年,杨希最终被判刑12年,即便如此,服刑的时间也是杨希一生中度过最安心最平稳的日子。而她的女儿被送到了太阳儿童村,两个儿子一个被送养,一个被领养。2014年,杨希因表现良好提前出狱,有人问她有没有后悔当年做过的事。杨希说,杀了人不后悔,但是后悔在孩子们面前杀了他们的爸爸。直到2016年,杨希才敢去看一看孩子们,但是10年过去,孩子们对她只有生疏。儿子们都已经回不来了,但她还是和自己的女儿一起生活。她认认真真地对女儿说:“妈妈没读书,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又因为早早嫁人,所以才失去了眼睛。你一定不要早恋,要认真读书。”后来,她也遇到了平淡过日子的人,对方也是一个盲人。颠簸了这么久,总算是有了安宁的日子,未来还长,一切都会慢慢变好的。
我们总是劝说面对生活中的重大事件需要做出选择的那些人,跟随自己的本心寻找出路,但是忽略了有一些人根本没有走出困境的能力,他们的命运已经被明码标价,写好了结局。更加不幸的是,这些人这些事的悲惨结局,根本不是一两个人、一两个决定就能够轻易改变的。
杨希曾是一个深陷泥潭的人,在那里,如果一个女孩想要反抗自己的父亲或者丈夫,即使受伤的是她自己,也要遭到所有人的鄙视和指责。出生在这里似乎就注定了杨希的悲惨命运,她曾经试图用比较温和的方式为自己寻找出路,但是根本不起作用,没能抵挡父母和丈夫残暴的压制。杨希最后做出杀死赵永德的决定,是在最绝望处境下做出的极端决定。任何一个人在杨希的处境之下,都没有办法用更好的方式来保护自己。
但是杨希的悲剧不应该成为更多人的悲剧,希望社会的进步能让这些落后思想一一被清扫,让弱小的人都有安身立命之所,让恶人都得到法律的制裁。也祝愿杨希“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你终将会遇到那个像彩虹般的人,温暖你的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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