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处:《察今》,为《吕氏春秋·慎大览第三》中的第八篇。

原文:楚人有涉江者,其剑自舟中坠于水,遽契其舟,曰:“是吾剑之所从坠。”舟止,从其所契者入水求之。舟已行矣,而剑不行,求剑若此,不亦惑乎?以故法为其国与此同。

表达的意思:“刻舟求剑”的寓言故事指出楚人坠剑之地和求剑之地是不同的,求剑的人脑子有问题。

1、《察今》是战国时期吕不韦组织属下门客们创作的一篇散文。阐述了应当明察当今形势,因时变法,不宜拘泥古法的道理。以发展的观点向秦国的统治者说明,法令制度的制定应从当时的社会实际出发,并随着客观形势的变化而与时俱进。以上文字评论是当下的趋于一致的观点,来源于流通文档。

2、吕不韦,今河南省安阳市滑县人,卫国(见图中地图)商人、政治家、思想家,后为秦国丞相,其余就不多介绍了。概括一下:有远见,从商向往政治,最后也成功了。历史上记载有门客3000,至于到底有多少,也不用去考究了。但是有一点基本可以确定:聚集大量的门客是在他立足于秦国之后,一个人财力充沛,没有高层的器重也不敢招揽大量的门客,不然有嫌疑,也很危险,这点吕同学是拎得清的。

3、吕同学的很多治国主张其实是他的门客提出来的,《察今》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里面的文章都是门客写的。首先声明一点:门客们写的主张本人大部分是赞同的,今天主要讨论的是其中的杜撰和抹黑。

接下来先聊聊《察今》中的《刻舟求剑》。

故事发生的地点:楚国,楚国有多大,大致的势力范围(见文中地图),主要包含的区域:湖南、湖北、江西、安徽、重庆、河南的南部…

楚国境内有:长江、汉江、沅江、湘江、赣江、嘉陵江,其余的几条江的基本超出楚国的势力范围。那有一点可以确定,生活在这些区域的楚人,大部分成年男士是会游泳的,一般技术还不错,到现在也是如此。

刻舟求剑到底发生在那条江上,没有记载,也无从考究。

春秋战国时代,佩剑是身份地位的象征,可以说身份达到一定高度的人就必须佩剑,无论他会不会用剑或需不需要用剑。随身佩剑就像随身带着身份证一样的普遍,贵族、士大夫自然是无论去哪里都带着剑的,不是有没有必要,而是不带就不像话,就有失身份。

文中有一处细节:自己的佩剑掉江里了,用小刀在船上刻一个记号,说明他还有短刀一把,属于双配,那他应该是从武的概率大一点。

1、楚国境内有多少江上面说过了,楚国境内能称得上江的,水深一般超过15米,最深的超过80米,流速呢一般0.5米/秒左右,打捞难度非常大。

2、短刀和佩剑结合,应该是位标准的士大夫,为啥么是士大夫的概率大,贵族的概率小,贵族都有姓有名,真的求剑故事流传出去的话,贵族在抹黑对方的时候这个身份更好用。

3、记载中掉剑的那位亲自打捞,说明水性很好,不是贵族(富二代不心疼,再买一柄),应该是士大夫。一个水性很好的人(敢下江打捞物品)对水流/水深/浮力/物品水中沉降都理解不了话有点说不过去。

4、秦国的一群文人,在给楚国的那个士大夫下定义:IQ很低,很愚蠢,古代能当上士大夫的人智商会很低?生长在水乡的士大夫敢亲自下江打捞,怕是秦国的那群文人对水乡的由来有严重的误解。即描述丢剑的那位水性优秀,又描述他对水中沉降现象的误解,这描述本身就是矛盾的。上期说的《磨杵成针》文人杜撰,又一次体现了。

大致的分析了《刻舟求剑》,再顺便看看《察今》里的其它两个典故:荆人涉澭、其父善游。

荆人涉澭原文:荆人欲袭宋,使人先表澭水。澭水暴益,荆人弗知,循表而夜涉,溺死者千有余人,军惊而坏都舍。

文中的荆人就是楚国人,袭宋国(参考文中地图势力范围),让人先记录下澭水的流量记录,再准备晚上渡河偷袭,最终被大水冲走,失败。

参阅史料:澭水在商丘的东边,大致的方位在商丘和微山湖之间,在战国时期有水坝,商丘往东至微山湖没有高山,基本都是平原,就是说即使在澭水的中上游筑坝挡水,也是小型水利工程,仅仅是调节农业灌溉用,平原地域修大型蓄水项目,上游的良田要淹没,当权者也不愿意的。

先表澭水,相当于先采集水文资料,澭水基本不受潮汐影响,属于内陆河,那楚国人记录的就是上游的降雨量了,假设有小水库,记录上游的开闸放水时间。短期降雨量以那时的气象技术,无法预测,那表(记录)的什么呢?开闸放水?无法预测,只能派人在水闸下游盯着。那综述起来,就是在偷渡区域的上游派人沿澭水分段盯着,有情况火把+铜镜预警咯,这样的事情古人干过。那典故里的吕不韦门客又在抹黑楚国人,不会玩水。

其父善游原文:有过于江上者,见人方引婴儿而欲投之江中,婴儿啼。人问其故。曰:“此其父善游。”其父虽善游,其子岂遽善游哉?

在哪条江上不用管他了,发生地点又是楚国,又是水乡,婴儿的老爹擅长游泳,就把婴儿扔江里试试?你说楚人把婴儿扔水缸里、大澡盆里试试我信,你把婴儿扔江里还能捞回来么?假如说是娃的爹扔的陪着一起游,那娃的爹精通水性,他难道不知道婴儿在江里不能独自存活?你杜撰小故事也不能老是黑楚国人,你咸阳城边上的渭河也蛮大的,应该这样写:见人方引婴儿而欲投之渭河中,婴儿啼。人问其故。曰:“此其父善游。”

那些文人门客想提炼治国理念不能胡编,大部分秦国人的游泳技术普遍不如水乡人,对水的理解也不如水乡人深刻,这点大家应该没什么疑问。

三个典故讲的都是长江流域的“蠢人”,都是关于水的故事,一个卫国人带着一群秦国人(门客),捏造南方人对水的错误理解,这样真的好么?

就像一只不会游泳的鸡整天在用水来做文章,描绘鸭子在水里出丑,要抹黑对方也最起码找个自己擅长的项目,比如说怎么扑腾上树,怎么啄虫子,怎么用爪子刨地翻土。

中国的典故,一个地方的人凭空捏造另一国、区域中人的愚蠢,这样的例子很多很多。

捏造别人的愚蠢来突出自己的智慧,那样很低级。

从春秋战国至大清,地域黑处处可见,不但抹黑外地人,还抹黑小动物,下期我们聊聊《井底之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