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虎吼岭到小天池·诺那禅院来回一趟的路程，大约是十公里。走路的话，一个成年人也是需要2个多小时的，算是个蛮艰巨的事。所以从下午开始，我就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小乖去看看，我担心她走不了那么多路，而我则因为下午已经越野跑了十公里，颇有些疲惫。好在晚饭时小乖哭着喊着要去牯岭街吃肯德基，于是我们出发了。
因为可以吃好吃的，所以在路上时小乖很开心，话很多，问了很多问题：比如她和姐姐一起掉进了水里，我会先救哪一个？又比如世界的末日会是什么样子的？……在庐山上走夜路是件很惬意的事，很多地方没路灯，有路灯的地方也分布得很稀疏，完全没有城市光污染造成的压迫感。缓步而行，你能听到黑暗中有溪水的流淌声传来，而山里的空气直沁人的心脾。意出风尘外，人行草木间，能在这燥热的初秋季节享受到这般清凉，实在是浮生的幸事。
女儿的问题都不需要我来解答，她已经能熟练地运用纯粹理性做出判断了。她认为掉进水里后，我应该先救她，因为她姐姐会游泳；她认为世界的末日是个很遥远的事，没必要去想它，大家现在很开心就好了！小孩子的心放不下太沉重的问题。为了抬杠，我说我会先救她姐姐，因为她胖，可以象皮球一样浮着。
到小天池·诺那禅院的最后一段路是段林间小道，完全没有灯光，只有两排一米多高的白色覆钵型佛塔，排在石头台阶的两旁。小乖在山下就不愿走了，我拉着她在黑暗中缘阶而上。其实我也很疲劳，但我知道要看最好的人间烟火、要看最好的朗月之空，就要到最安宁、开阔的山顶。
事实也是这样的，就在我们登上山顶的那个瞬间，山下的万家灯火就如流星火雨般扑面而来。有个地方甚至在放烟花，一小朵一小朵的在城市的上空绽放，给了我们一个小小的惊喜。所谓“三秋桂子，十里荷花”，所谓“笙声归院落，灯火下楼台”，可能这就是人间最美的繁华吧！
只不过此刻我与女儿是游离出来了的，繁华也罢、兴衰也罢，之于我们而言都有隔世之感。《金刚经》有云：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雾亦如电，应作如是观。在世界末日这种终极命题面前，我们所执着的，确实皆如瓦鸡土狗般缺少意义。好在，在这个月下的、空寂的山尖，我和女儿都不必追问什么是意义。我们象尘埃一样渺小……我们象野马一样……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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