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时期的齐宣王在接见儒学大师孟子时,曾经说过一句虽不高明但非常有名的话,那就是大家耳熟能详的那句“寡人有疾,寡人好色” 齐宣王虽然承认自己是好色之人,却并没有做出什么与“色”有关的荒唐 事,真正因为好色而遗臭万年的是和他的老祖宗齐桓公同时代的卫宣公。
大家都知道西部的秦国和晋国之间经常通婚交好,这才有了 “秦晋之好”这个成语,无独有偶,东部的齐国和卫国也有着密切的姻亲关系,齐桓公的母亲就是卫国人,卫宣公的老爸卫庄公的正夫人庄姜则是齐国人。
正因为齐卫两国有着互相联姻的传统,卫宣公也给太子姬仮定了一门齐国的婚事,女方是齐僖公的女儿。
太子仮的母亲夷姜当时是卫宣公最宠爱的女人,但她最初的身份却是卫庄公的侧室,换句话说,她是卫宣公的“小妈”,卫宣公和她的夫妻关系属于乱伦。
夷姜当年做卫庄公侧室时,正夫人是来自齐国的庄姜,庄姜是天下有名的美女,《诗经》中的《硕人》这样描写她的美丽——手如柔美,肤如凝脂,领如蜡蟒,齿如瓠犀,螺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对于庄姜的美貌,夷姜自叹不如,对于儿子的齐国未婚妻,她则充满好奇,当她在 儿子大婚前夕听说准儿媳已经来到卫国时,就向卫宣公提出要先见一见新娘子。
夷姜的要求正中卫宣公下怀,于是,两口子一拍即合,把新娘子宣入了后宫,夷姜见到准儿媳什么反应,历史上没有记载,但卫宣公一见准儿媳就意乱情迷,神魂颠倒,Hold不住了,进而就忘了人伦,“说而自取之,更 为太子取他女”。
为了讨美人高兴,老色鬼还真舍得投入,专门在河边建了一套漂亮的亭台楼阁让她居住,称为“新台”。
卫国的老百姓们听说了这个天大的丑闻,编了《新台》一诗予以讽刺,把卫宣公比喻成想吃天鹅肉的令人恶心的癞蛤蟆,从此,“新台” 一 词有了一层特别的含义——比喻不正当的翁媳关系。
可能有读者会问:作为大国国王的齐僖公,在听说女儿被老公公霸占后就没有反应没有行动吗?齐僖公自然会因此勃然大怒,意欲口诛笔伐, 发兵征讨,但他很快就意识到女儿成为卫国第一夫人对于他和他的齐国明显是利大于弊的,也就将错就错,承认既成事实了。因为这样一来,卫宣 公成了比齐僖公低一辈的女婿,齐僖公办起外交大事来便容易得多了。
从被公公霸占那天起,那位齐国美女在历史上有了自己的名字—— 宣姜,为什么叫宣姜呢?因为她姓姜(齐国的始祖就是大名鼎鼎的姜子 牙),又嫁给了卫国的宣公。
可怜的夷姜肯定连肠子都悔青了一一看新娘这个要求不但让儿子丢了 老婆,还让她自己失去了老公的爱,这何止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呀, 简直是要人命呀!
不幸的是,后来的事实确实如此,而且因此痛彻骨髓的不仅是夷姜, 还有宣姜。
宣姜最初被卫宣公霸占时,心里自然是不乐意的,但后来在“嫁鸡随 鸡,嫁狗随狗”的心理作用下,在“卫国第一夫人”光环的诱惑下,她慢慢地接受了她的“前公公”做她老公这个事实,生下了孩子之后,就更死心塌地、一门心思地着卫宣公过日子了。
宣姜给卫宣公生了两个孩子,而且都是男孩,大的叫姬寿,小的叫姬 朔。姬寿生性温柔仁厚,凡事谦恭礼让,和性格相似的太子姬仮成了无话 不谈、情投意合的忘年交,而姬朔却是个争强好胜、阴险毒辣的主儿,一 心想着挤掉两个哥哥,自己当太子做国王。
俗话说“爱屋及乌”,卫宣公不仅宠爱宣姜,对宣姜的两个儿子也是青睐有加,特别是“老来子”姬朔。
有了父王的宠爱,姬朔的野心日渐膨胀,心肠更加歹毒,最后竟然产生了杀兄夺位的念头。宣姜一直以为太子姬仮对自己当初委身卫宣公心存怨恨,害怕一旦宣公驾崩,继位的太子会对她和儿子展开报复,便同意了姬朔的恶毒计划。
在随后的日子里,宣姜和姬朔一次次地诬陷太子,忽悠宣公,卫宣公最终被他最宠爱的女人和儿子说服,答应帮他们除掉太子,以绝后患。
就在这时,齐国约卫国共同征讨纪国,卫宣公和姬朔从这事上看到了除去太子的“天赐良机”,经过一番深宫密谋之后,一个可怕的杀人计划出炉了。
于是,卫宣公派太子出使齐国商讨联合出兵事宜。
当卫宣公和姬朔利欲熏心、丧心病狂地发动杀人阴谋时,完全忽略了 一个时常在他们身边却很少说话的人,这个人就是虽不言不语却善良勇敢的姬寿。
姬寿无意中得知了父王和弟弟的阴谋后,立刻告诉了正在准备行装的太子哥哥姬仮,太子这才知道原来这次出使是有去无回的死亡之旅,几 个刺客正埋伏在卫国齐国边界地带等着要他的性命。
但是,太子却并没有逃亡的打算,一来父王的绝情让他绝望,二来整个卫国都在父王的掌控之 下,他决定悲壮地手持白旄踏上人生最后的旅途。
姬寿眼见自己的话语不能挽救太子哥哥的生命,就做出了一个舍生取义、伟大神圣的决定。
太子临行之前,姬寿带着美酒佳肴到十里长亭为他送行。姬寿一次又 一次地给太子敬酒,温言劝慰,深表别情,伤心欲绝的太子在不知不觉中醉倒亭上,沉沉睡去。生死离别之际,姬寿不禁痛彻心扉,泪流满面,他向睡梦中的太子哥哥深施一礼,然后拿起代表使者的白旄,骑上白马,代替太子向卫国边境奔去。
埋伏在太子出使齐国必经之路上的刺客看见手持白旄的人打马而来, 便不管三七二十一冲出去杀害了善良勇敢的公子姬寿,高贵素雅的白旄染满了鲜血,从公子手里缓缓落地,在萧萧秋风中发出无奈凄凉、深沉悠远的一声叹息。
公子姬寿血还未冷,醒来后拼命紧追的太子姬仮已经打马赶到。一见弟弟已经血染黄沙,身首异处,太子百感交集,不能自已,浑身战栗,放声痛哭。他愤怒地质问刺客:“君主命令你杀我,姬寿有什么罪呢? ”铁石心肠、毫无人性的刺客却并不为所动,他们见杀错了人,便又一次举起罪恶的刀斧,夺走了太子高贵的生命。
卫国老百姓非常同情太子姬仮和公子姬寿的遭遇,他们创作了《二子乘舟》一诗表示深深的惋惜和美好的祝愿:
二子乘舟,泛泛其景。
愿言思子,中心养养。
二子乘舟,泛泛其逝。
愿言思子,不瑕有害。
姬寿的高尚之举和两个儿子的死亡对卫宣公造成了强烈的冲击,他追悔莫及,一病不起,不久就到那个世界找两个儿子认错赎罪去了。
心狠手辣的姬朔虽然如愿以偿坐上了王位,但他杀兄夺位的恶行却激起了卫国贵族和百姓的愤怒,很快被赶下王位,不得不带着他的老妈宣姜走上了逃亡 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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