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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梦游一般地来到了一块叫杨木沟的地方。杨木沟。说来还是惭愧,是的,从打我开始不大乐意告诉别人年龄的时候,我就开始不停的惭愧。昨天,一听到这三个字,更是愧意难当。但凡诸如沟、洼、湾、泡、屯、甸甚或是镇,这样的字眼,对若干年前的我来说,排斥他们,如同排斥一件臃肿难堪的棉裤;躲避他们,如同躲避一条泥泞污浊的被雨水肆意搅拌的土路。我小心翼翼地保护着我的脚印,力求清爽,平坦,恨不得某一天突然冒出闪闪金光来才叫好呢。于是我越行越远。

我不想知道自己是从哪里来,就像对这个叫杨木沟的地方,我从来不想知道他的存在,也从来不想知道他的方向,来的和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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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仅是因为名字!就像泡子沿、土城子,棋盘街、大剌子,水门洞、一拉溪、样子哨、长葳子,这些土头土脸的汉字,乏味艰辛的按着自己的生存方式组合在一起、逃不过犁划,躲不过锄刨,又经得住大地拼死拼活地捂着盖着的名字,曾经是那么坚定固执地对峙着我的虚荣和浅薄。用的,不仅仅是名字!

就像我来到杨木沟,他不是用名字让我持续保持惭愧,他是用那么多年的沉默使我终于承认了,一切以逃开为目的的远行注定要回归。杨木沟,并不是一条沟,也没有见到更多的杨树,杨木沟是两座不太高的山之间的沟壑。从山的两侧向里,纵深十几里的样子,有一片辽阔的水域、草甸,据说最早还有不规则的沼泽地。这当中也连绵着几座小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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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有一个宏观上的大致概念,手机上网,翻出了吉林市地形图,在湖叉繁多,状如蛟龙,呈狭长形的松花湖水系的上游,手指先我一步找到了杨木沟的字样。原来是松花湖的分支,在我眼前的这一大片晶蓝晶蓝,仿佛荡漾着白银的水域原来可以归属为松花湖。杨木沟是松花湖的,松花湖是松花江的,而松花江此刻就在我家窗前流过,这些在不同时间空间里,我所见到的或陌生或熟悉,或被唤做沟,或被称为湖,或被认作江的水域,其实是一体的。

我突然清晰了起来,呼吸也变得更加轻快、通畅。我似乎找到了一条,可以自由回家的水路。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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