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耳其总统埃尔多安上周提交的预算,用于宗教事务局的预算提高了24%,近年来土耳其经济一度岌岌可危,土耳其货币汇率不断下探,这个点提高如此多的预算有点让人意外。
今年土耳其宗教事务局也大举扩张,招聘7800人,其中1500名《古兰经》课程老师,5600名伊玛目后备军(政府雇佣的伊玛目),以及700名宣礼员。
土耳其宗教事务局是根据土耳其宪法设立的官方国家机构,其职责为:“向公众宣传宗教,并且管理礼拜场所”,宗教事务局起草全国85000座清真寺和2000个国外清真寺的布道,为儿童提供宗教培训,并且以公务员的身份雇用所有的土耳其伊玛目。
自2006年后,宗教事务局的地位大大强化,到2015年,预算增加四倍,工作人员增加一倍,高达15万人,2019年的预算为18.7亿美元,远超过土耳其其他政府部门,它在土耳其各地设立1000家分支机构,并且在145个国家开展文化活动,宗教事务局还有专门的电视台,每天24小时播出。
宗教事务局还根据需求来发布自己的法特瓦,也就是所谓的伊斯兰教令。
宗教事务局对外影响最大的国家是德国,2018年9月29日,土耳其总统埃尔多安亲自前往克隆,为当地的中央清真寺剪彩。
该清真寺为DITIB所设立,DITIB,即土耳其伊斯兰宗教机构联盟,该组织接受土耳其宗教事务局长期指导,控制和监督。
德国一直对DITIB很警惕,2016年土耳其发生了兵变,涉及到埃尔多安和居伦的权力争斗,DITIB的伊玛目们接到指令,要刺探其在德社区中的居伦教士支持者的情况。19名伊玛目因此受到德国联邦总检察院的调查。土耳其政府指控居伦要对军事政变负责,引发了德国的警惕。
在2018年一月,土耳其军队开入北叙利亚后,Diyanet领导人呼吁在清真寺为土耳其的胜利祈祷。据此,在德国的各DITIB清真寺里也播出视频,画面上显示了身穿军装的学龄前儿童
2018年9月,德国联邦宪法保护局对DITIB实施监控进行评估。
土耳其每年都向德国派遣伊玛目,为当地的清真寺讲经,2017年土耳其派遣了350名伊玛目,在德国逗留了180天,德国一直想培养自己的伊玛目,但是迄今为止进展不大。
到了2021年,德国人有所反省吗?
并没有。
2017年,德国北莱茵-威斯特法伦州暂停了DITIB的伊斯兰宗教教育设计委员会的资格,结果就在今年,该州政府再次把DITIB列入伊斯兰宗教教育设计委员会,尽管不断地有议员批评,一点用都没有。
近些年,土耳其从世俗退回宗教是肉眼可见的,当年土耳其何其严肃地对待这个问题,土耳其国父凯末尔当年雷厉风行地推行世俗化,又是什么促进这个转变?
1998年12月,土耳其成立了一个伊斯兰主义的政党:美德党,这个党在2001年7月被土耳其宪法法院裁定违反世俗条款禁止,一共活了不到3年的时间,但是这个不到3年的党,在日后的土耳其掀起了一场风暴,这个党日后派生出来两个党:其中一个就是后来埃尔多安的正义与发展党。
1999年5月2日,美德党新当选的女议员梅尔夫·卡瓦克奇戴着穆斯林头巾进入议会,土耳其全体国会议员都震惊了,纷纷高呼:滚出去!
此后卡瓦克奇被剥夺了议员身份。
土耳其女权在世界范围内都算走得比较前的,根据1926年土耳其的民法规定,妇女在离婚、继承和抚养孩子等方面获得了跟男性平等的地位,。1930年和1934年,妇女相继获得了在地方选举和全国选举中的选举权。也即女性享有和男性完全平等的地位。
可以说在当时的世界,土耳其这个法律非常先进,要知道,英国从1928年起女性才享有和男性有平等的选举权,而美国更晚,尤其是黑人女性,黑人女性要到1965年才有真正有权利,
土耳其头巾禁令是1980年军事政变的产物,1980年4月,土耳其选举期间,由于左右势力势均力敌,选举旷日持久,经济形势每况愈下。同年9月12日,土耳其武装部队总参谋长科南·埃夫伦发动武装政变,宣布解散议会和内阁,成立国家安全委员会,接管国家权力。
埃夫伦随后成立了高等教育委员会,1981年,埃夫伦通过国家安全委员会颁布了头巾禁令,禁止高等教育机构的员工和学生戴头巾。1982年,他还通过联邦雇员法颁布了禁止公务员戴头巾的禁令。
此后头巾问题就成为世俗主义和宗教主义的争夺点。84年民选总理图尔古特·厄扎尔废除头巾禁令,但是被埃夫伦总统否决。1988年,祖国党再次发出废除禁令的倡议,又被埃夫伦否决。紧接着1990年,1993年,不断的有党派对头巾禁令挑战。
1999年的卡瓦克奇是这次头巾问题的最高峰,卡瓦克奇于2001年5月28日根据《欧洲人权公约》34条对土耳其提起诉讼,在经历漫长的审判后,欧洲人权法院支持了卡瓦克奇大部分请求。
此后卡瓦克奇在全世界范围内不断巡回演讲,批评土耳其的世俗主义,特别是透镜,她曾经在哈佛大学、耶鲁大学、柏林大学、汉堡大学、汉诺威大学、杜伊斯堡大学和剑桥大学等众多欧美大学讲学并发表演讲,她被评为“世界上最有影响力的500名穆斯林之一”,被授予国际妇女和儿童协会颁发的“公共服务奖”,以表彰她为促进人权和增强穆斯林妇女权能所作的努力。她同时还是美国国会穆斯林世界顾问。
她现在是美国乔治华盛顿大学教授
由于军方没有能力应对经济问题,欧盟对土耳其的压力越来越大,在埃尔多安接手土耳其后,土耳其经济获得了不小的增长,埃尔多安威望越来越高,此后埃尔多安的正发党开始逐步修改土耳其的法律。
2010年,土耳其大学放弃头巾禁令。
三年后,除了司法部门,军警外,国家机构的女性也可以戴头巾,当年四名女议员戴着头巾进入议会。
2016年,女警察也可以戴头巾了。
2017年,土耳其国防部下令撤销头巾禁令,军人也可以戴头巾了。
讽刺的是,2021年,欧盟法院裁定,欧盟公司可以在某些情况下禁止员工戴头巾,如果他们需要这样做以向客户展示中立形象。这个裁定被土耳其大力抨击,称呼其“明显违反宗教自由”,加剧欧洲对穆斯林妇女的偏见。
当年被驱逐出议会的梅尔夫·卡瓦克奇现在是土耳其驻马来西亚大使,走哪都戴头巾。
那么欧洲是否受到头巾的影响?有一说一,是有的。除了德国头疼的清真寺问题,还有最近汹涌的法国右翼崛起的问题。
法国人支持穆斯林女性头巾
2004年,法国通过一项法律,禁止公立学校出现公开的宗教符号,例如头巾,十字架。
2010年,出于安全和不平等问题,政府通过了禁止在公共场合戴面纱的立法。
由于最近几年法国恐怖事件频发,法国的右翼已经急速膨胀,今年4月份法国参议院投票通过禁止18岁以下的女孩在公共场合戴头巾,但可能仅仅限于投票,得不到政治支持,而且有可能违宪。
《华盛顿邮报》报道过一个新闻,一名马克龙所在的政党里面,有一名叫莎拉·扎马希的女性,本应该在该党的支持下参加蒙彼利埃的地方选举。但是由于头巾问题,前进党在5月放弃了对其支持。共和国前进党秘书长斯坦尼斯拉斯·盖里尼指出,“该党所信奉的价值观与选举海报中的宗教符号不相符。”
扎马希回答说:“头巾是我个性的组成部分;它是我的一部分,它并不妨碍我成为法国公民、在我居住地和工作地区参加选举。对我来说,无论是否戴头巾,我都会继续在这个领域工作。”
主要就是因为莎拉·扎马希戴着头巾的海报到处都是。
关于头巾问题发的吵吵,居然能成土耳其一直蔓延到法国,而法国本来不是以穆斯林为主要人口的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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