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上能吸引无数知识分子谈空说玄,下能创造前所未有的身体力行的农禅社团,近代又能和多种哲学、艺术类型完美结合,真可谓佛学中的大保健。禅的真髓是获得般若、证得空性。般若,可以简单的解释为“超越的智慧”,通过她,我们可以超越表象看清实质,从而洞彻生命与世界的根本意义,再不因“无明”、“业”而烦恼和痛苦。禅学最早发源于原始佛教中的“大众部”教义,不论在印度、中亚还是在中国,禅的目的都是要去除因发展而堆积在佛陀精神周围的一切表面的见解。这些“表面的教义”是礼仪性的、教典式的,基至是各种族为了自己需要附加上去的。而这种去除也拓展到了认识“空、色”泯恩仇上,禅反对对世界慨念化、理论化、体系化理解。因为有界定,就已失去了“空”。禅学的最终目的是“空空”,这第一个“空”字是动词,第二个“空”字是指相对的空、是虚空。所谓“空空”,是为了证得绝对的“空”。在此,我们发现禅学理论是违反了“二律背反”的,对,禅学是反逻辑、反理性、反哲学的。怎么,你敢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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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追求的是“空空”,但毕竟肩负着慈航普度的光荣而神圣的任务。对于普罗大众来说,他们看不懂不着文字、拈花一笑这些高档货,所以宏法还必须通过语言的、行动的这两种方式。

语言方面,禅语违背了一切语言科学规则,并且毫不关心对语言难题的阐释。在《景德传灯录》里的那些公案中,那些个高僧往往答非所问、狗屁不通、前言不搭后语,肆意殴打吃瓜群众,甚至有相同的人相同的一段对话,前者被嘲讽、后者却被确定为已彻悟的记录。这到底是肿么了?原来禅看重的是直觉、自觉和个体对世界、对“禅”的直接经验。从方法论来说,既然禅反理性反逻辑反语言,自然也就无法准确的告知你方式方法,以及什么是对什么是错。高僧能做的只是提醒你,你还深陷于概念的泥潭中;或以怪诞的言行猛然刺激你,以期你能顿悟。——“为师只能帮你到这了!”两行晶莹的泪水在老和尚的脸上悄悄的滑落……而你能做的只能是能悟就悟,不能悟就放在那里,等待命运机缘来助你解开机锋。这里我们发现,似乎禅学只有“顿悟”这一条路,而根本不存在什么“渐悟”。因为没有认知体系,何“渐”之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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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动方面,禅学要求不依靠他人,不依靠经、律、论,以参悟般若经验为主旨,唤醒心中与宇宙脉动相协调的某种意识。以农禅为例,他既是生活的经验,又是内心的生活,过去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一切都在当下的切身的对“本然”的体会。为了揭示精神自觉和本质自由的真谛,高僧们将自己的生活言行转化成创造性的演示,所以他们既会有焚佛取暖的疯狂,也会有“破褴袗里盛清风”的雅致。他们象画家一样,在时间和空间的画布上,以自身为笔,书写了大写的超越,尔等不服不行。

这里我们可以用一个比喻来形容禅心,禅心就好比那天上圆圆的明月,就好比那潺潺的清泉,沙里瓦、沙里瓦……明月悬于天上安然不动,却又将身影投映在万千江河上;溪流虽然游动不已,但万物临近,它都会将它们自然的影印出来。这里我们还要注意,所谓人与自然融为一体是不合禅意的。“你之所见,你之所是”,郁郁黄花,无非般若。

禅学在实际应用中,因为他没有特殊的教义和仪轨,也没有完整的概念、理论体系,只要其的直觉方式不受妨碍,它就会表现出很好的弹性和灵活性,能跟大多数哲学、思想、道德、艺术体系结合起来。比如日本的武士道、剑道,都是以禅修为最高宗旨的,以期破除生死的固执,通过修行锻炼一往直前的意志,心无所住,意念流转无碍,方能于阿赖耶识中汲取到超越性力量。因为武士道、剑道都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营生,不是已成笑话的中国太极,所以我们有理由相信禅学中的“空”、“无我”等概念是有现实力量的,不能因为科学暂时无法证明它,而否认它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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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科学、理性如此昌盛的今天,我们来谈禅学的反理性、反知识,似乎是不合时宜的。但我们应该看到,从哲学的角度来说,理性主义已经走进了死胡同,不论是物还是我都在分析面前,呈现出无限后退的状态,辩证法已经从工具上升为本体。如果说西哲整了那么久,才由康德点出“先天经验”,那我们干嘛不认真思考下禅学的直指人心?

而从科学的角度,其本身就不是绝对理性的,它是建立在直观猜想和对经验的宽容上的,他的知识体系并不是“绝对的”和“唯一的”,只是在目前条件下,人类使用起来最方便的。将它提升到至高无上的地位,是不理性的。并且现在看来,科学对人本身的反噬现象也十分明显,人工智能利用它的超级记忆和超级动算能力,可以一刀将人类思维能力的绝顶高手斩于马下。如果任其与机械自由结合,真不知人类将凭何继续存在!我们的大脑有超越人工智能的地方吗?其实还是有的,我们对“美”、对先验的直觉性把握、对超越的渴望无法复制,人类文明的建立不是由运算构成的,虽然我们应该不迷信神秘,但确实有很多我们分析不清的东西,在支持着我们前进。在这种背景下,禅学的意识十分具体并很有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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