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时期,辽北沙河子村曾发生过妻女离奇遇害、丈夫林中上吊连环命案。
村民田树国的妻子、女儿,在家中双双惨死,具有重大作案嫌疑的田树国,随后也被发现吊死在了后山的树林中。
这一说法甚嚣尘上,但办案的探员却未受传闻影响,随着调查的深入,他们惊讶地发现案件走向出乎预料,而随着一只倒霉斑点狗的被杀,探员们抽丝剥茧终于抓获了真凶。
那么,田树国妻女究竟被谁侮辱杀害?他又为何林中上吊?斑点狗又是怎样牵出的命案真凶呢?
01.离奇命案
民国三年七月初三日,奉天省开原市中固镇西侧的一户人家高朋满座、喜气洋洋,家人们正在为户主刘怀远准备“七十大寿”寿宴。
眼看到了晌午,酒菜摆满了八大桌子,就连十里外的亲戚也都到齐了。然而,刘怀远的小女儿一家却迟迟不见踪影。
为此,刘怀远心中颇为不悦,而刘怀远的大儿子刘世超更是觉得意外,因为他昨天还到小妹妹兰英家借炊具,兰英告诉他明天一早就回家帮忙,给父亲庆祝七十大寿,为何迟迟没有过来呢?
想到这里,刘世超喊来儿子铁蛋儿,让他去姑姑家催促一下,告诉他们这边马上就要开席了。
铁蛋儿爽利地应了一声,便蹦蹦跳跳跑去给小姑姑送信。
当铁蛋来到小姑姑家门口时,却发现地上有不少血迹,他仗着胆子推开房门,顿时被眼前情景吓得魂飞魄散:只见小姑姑和表姐春妮,浑身血污地死在了床上!铁蛋儿被吓得嚎啕大哭,转身跑回家中给父母送信。
铁蛋哭诉姑姑和表姐身死,刘家的寿宴顿时炸了锅,刘怀远父子带着一众亲友,匆忙来到沙河子村查看究竟。
众人来到沙河子村刘兰英家中,果然看到兰英与16岁的女儿春妮,全都倒在了炕头的血泊之中。
刘怀远见状,一口气没上来昏死了过去。刘世超赶紧拿过被子,含泪盖在了妹妹和外甥女的尸体上。之后,他一边嘱咐亲友将父亲抬回去救治,一边前往开原保安队报案。
保安队马队长听说辖区出了命案,立即带领六名探员赶往沙河子村勘察现场。经验尸发现,两人疑似生前遭遇侵犯,而春妮左胸部中刀,一击致命;刘兰英则是面部、颈部连中三刀而死。
马队长还发现一个值得注意的情况,那就是母女二人内衣虽遭撕扯,但外衣则摆放在枕头一侧。这就表明,刘兰英母女很可能是有条不紊就寝,深夜才突遭变故意外遇害的。而在炕头位置,户主田树国的被褥全都展开着,上面血迹斑斑,而田树国本人却消失得无影无踪。
妻女遇害,丈夫竟凭空失踪?结合上述种种迹象,马队长等人认为下落不明的田树国具有重大作案嫌疑。
为了追踪田树国下落,并掌握相关线索,马队长等人分头对村民进行了逐一逐户排查走访工作。在这一过程中,田树国总是对春妮嬉皮笑脸,并多次偷窥女儿洗澡的闲言碎语也传到了警方的耳中。
而当马队长和探员们,详细追问这些传言的出处,以及时间、地点和目击证人时,村民们却又讳莫如深,难以回答出来。
不过,几个邻居却都证实,田树国与妻子刘兰英关系属实紧张,邻居们经常听到两人大吵大闹,田树国甚至还扬言让妻子不得好死。
而据几个老诚的知情人反映,田树国与刘兰英的矛盾,主要集中在对待女儿的态度分歧上,两人吵架甚至大打出手,导火索也绝大多数都是为了春妮。刘兰英对女儿管教甚严,而田树国却处处溺爱、回护。
这些线索和信息放在一起,再加上之前的一些传言,似乎足以推断出田树国对妻子厌烦憎恨,趁其熟睡之际想对春妮图谋不轨,而当春妮挣扎反抗,或是刘凤英惊醒后制止,恼羞成怒的田树国才将母女二人杀死,然后畏罪潜逃的全过程。
但这些推断,全都是建立在假设的基础上,证人、证据明显不足、于是,马队长等人决定先抓捕田树国归案,然后在通过审讯逐步揭开案情谜底。
02.另有真凶
正当马队长一面制定抓捕田树国方案,一面派人回警局要求增援时,沙河子村村民赵二龙却跑来报案。
赵二龙神色慌张地声称,他称傍晚时分发现家的两个猪崽子不见了,因此在村中遍寻无果的情况下,便爬上后山山坡寻找。结果,猪崽子没找到,他却在树林中意外发现了田树国上吊的尸体。
马队长等人闻讯后,立即赶往后山案发现场,只见田树国满身血污,吊死在了一株歪脖松树下。在离尸体不远处的一块石头上,放着一把沾满鲜血的杀猪刀。后经探员们确认,这把杀猪刀正是杀害刘兰英母女的凶器,而这把刀又被几个邻居证实是田树国的家中之物。
从现场和凶器情况来看,前期推断似乎合情合理:田树国企图侵犯春妮,被刘兰英发现后恼羞成怒,持刀杀死妻女后潜逃后山躲避,最终选择了自杀。
虽然从目前掌握的情况看,田树国作案嫌疑最大,畏罪自杀的结局也完全可以结案,但马队长却依然心存疑虑:田树国真有侵犯女儿的歹意吗?为此甚至不惜亲手杀死妻女二人?
而这一切推断,全来源于有关田树国对女儿心怀歹意的传言,案件的侦破实在过于顺畅,顺畅得让人怀疑这些都是事先预谋、设计好的。
而马队长心中,仍有三个最大待解谜团:
其一,究竟是谁最先散布田树国对女儿心怀歹意的?此人捕风捉影还是亲眼所见?
其二,刘兰英、春妮母女是躺在炕上被杀,现场并无搏斗迹象,两人伤口也未伤及大动脉,现场并无喷溅血迹,而田树国因何衣服裤子全是血污?况且,当晚应是三人脱衣入睡后发生的案件,为何田树国的外衣外裤上沾满血迹呢?
其三,田树国是上吊身亡,但马队长却在其颈部后侧发现了数道掐痕指印!也就是说,田树国并非自杀,而是有人行凶后伪装出了自杀假象,用以干扰警方办案方向。
在发现田树国颈部掐痕后,马队长对凶手另有其人早已心知肚明,但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他佯装已经查明真相,并声言凶手正是畏罪自杀的田树国。
当晚,马队长组织探员们召开极其秘密的案情分析会议。会上,他通报了自己对凶手另有其人的判断,并说明了诸多疑点,然后向探员们交代两项任务:一是秘密排查与田家往来密切的可疑村民;二是追根溯源,深挖最先散布有关田树国风言风语的人!
03.柳暗花明
在随后的几天时间里,马队长带领探员们在全村再次展开了深入排查。结果,大家最终汇总线索时发现,经常出入田家、与田家人往来密切的村民一共有五人,且全部与田家沾亲带故;而侦查员小李还从村民口中得知,最先散布田树国偷窥春妮洗澡的,正是这五人中的韩英福!
35岁的韩英福,自幼随父学习医术,是远近闻名的乡村医生。一年前,韩英福盖房伐树时砸死了老婆,因此深受打击、颓废不堪。而田树国是他的远房表哥,因此韩英福死了老婆停止行医后,很少与村民走动,只是有事没事愿意到田家转悠。
按说,韩英福与田树国沾亲带故,即使田树国真对春妮有不轨之心,他也理应偷偷规劝,却为何要四处传播这样的风言风语呢?
而如果说韩英福有杀害田家满门的嫌疑,却也有些说不通,因为两家远日无冤、近日无仇,田树国还是他最谈得来的亲友。而如果真是韩英福作案,那么他的作案动机又是什么呢?
马队长带着这些疑问,决心亲自见一见这位怪异的乡村医生。第二天上午,马队长带了两个探员来到韩英福家中。到了门口,马队长吩咐探员在外守候,他独自一人走进了韩家。
韩英福对马队长的到来不冷不热,只顾低着头翻看医书。马队长闲谈几句后,迅速察看了一下韩英福的住宅。只见屋中垃圾遍地、物品摆放杂乱,一张炕桌上摆放着咸菜、狗肉和白酒。看样子,这些饭菜韩英福应该吃了好几顿了。
那年月,百姓餐桌上咸菜、白酒并不稀奇,可韩英福竟然有狗肉吃,这倒引起了马队长的注意。马队长便随口问了一句:“你这个乡村医生不简单,顿顿有狗肉吃啊!”韩英福闻言有些不悦,便回了一句道:“这是我自家的斑点狗,没心情养了,只好杀了吃肉!”
马队长闻言一愣,他四外寻觅了一下,果然在墙角处看到了一张新杀的斑点狗狗皮,而狗皮的旁边还有一件带血的衣服。
马队长见再无可疑之处,便转身走出了韩英福的院子,随后低声吩咐两个探员严加监视。随后,马队长又就近来到几个村民家,向他们侧面了解韩英福的情况。
很快,便有村民反映:韩英福自打死了老婆,便与这条斑点狗相依为命。这条斑点狗性情温顺、善解人意,简直就是韩英福的命根子。半个月前,村里小孩淘气,用二踢脚炸伤了斑点狗,韩英福险些打死那个半大孩子,幸亏几个村民及时阻止!而韩英福杀死斑点狗吃肉,几个村民表示无论如何也说不通。
然而,事实就是如此,韩英福真的杀死了心爱的斑点狗。那么,这其中又会隐藏什么真相呢?此时,马队长猛然想起了田树国尸体上的过多血污痕迹,难道韩英福真与田家的灭门命案有关吗?
尽管很多线索碎片,暂时还拼接不上,但拥有多年办案经验的马队长,依旧敏锐意识到韩英福与田家命案有着某种联系。
04.真相大白
为了避免韩英福逃走,马队长吩咐侦查员们将其缉拿归案。为了加速破案进度,他从追查斑点狗死因入手,亲自审讯韩英福。
一开始,韩英福一口咬定就是“杀狗吃肉”,而随着马队长指出其爱狗如命,并点出田树国身上的过多血迹,并诈称有人目睹其潜入田家行凶,韩英福渐渐变得神色慌张起来。最终,他的心理防线被攻破,便主动交代了自己的犯罪事实。
原来,韩英福与妻子段红英感情深厚,自打伐树时砸死了妻子,韩英福便深陷痛苦的悔恨与自责之中。
而韩英福平日也很少与其他村民走动,便只好到表哥家中大倒苦水。最初,田树国夫妇和春妮,都耐心安慰和开导他不要过度伤心。然而几个月过去了,不管田树国等人怎样劝说,韩英福仍旧深陷痛苦自责之中。
后来,田树国与刘兰英觉得,韩英福再这样下去,整个人就废了,因此两人便谎称段红英八字造就、命该如此,并指称其就是个短命鬼,韩英福应该摆脱阴影,尽快再找个对象成家。而春妮出于好意,也用这套说辞劝说表叔。
此时,韩英福思念妻子如同走火入魔一般,他听表哥一家都是段红英该死,顿时产生了仇恨之心。随后,韩英福一边照常到田家走动,一边暗暗筹谋报复计划。
那段时间里,不经常与村民闲谈的韩英福,却经常往人群堆里扎。而“田树国对春妮心怀歹意”、“偷窥春妮洗澡”等风言风语,正是韩英福在唉声叹气中传播出去的。
7月2日下午,韩英福见家中没有可杀的家禽牲畜,便狠心杀死了心爱的斑点狗。之后,他将狗血装在了一个瓶子里。傍晚时分,韩英福将四十片安眠药碾成粉末,装进了一罐蜂蜜中。
随后,韩英福来到田树国家中,声称白天在中固镇买了一罐蜂蜜,非让表哥、表嫂和侄女尝尝野生蜂蜜。田树国与妻女三人不知其中玄机,喝了蜂蜜后顿时昏睡过去。
韩英福见三人昏昏睡去,便将田树国拖到外屋,用绳索将其活活勒死。由于担心田树国再缓过来,韩英福又用手死死掐了一阵子才放手。
之后,韩英福在厨房翻出了杀猪刀,又返回卧室杀死了刘兰英母女,并作出了侵犯假象。
晚上九时左右,韩英福见四下无人,便将杀猪刀放进了装有狗血瓶子的挎包里,然后背起田树国尸体来到了后山。喘息片刻后,韩英福用狗血涂抹在田树国的衣服上,然后他掏出绳索挽了个绳结,将其挂在了树上,作出田树国畏罪自杀的假象。
在将杀猪刀重新涂抹血迹,并放在不远处的石头上之后,韩英福迅速逃离了现场。他自以为计划周密,天衣无缝,却不想最终因为那只倒霉的斑点狗,被警方发现可疑之处,进而顺藤摸瓜,导致功亏一篑、东窗事发。
最终,韩英福被判处极刑,押赴刑场执行了枪决。
民国时期,心理健康的概念尚未出现,而韩英福最终是否存在抑郁等心理疾病,我们无从知晓。但他面对善意劝说开导他的表哥一家,怀恨在心、周密计划并痛下杀手,都是让人难以理解也令人不寒而栗的。
俗话说,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即使韩英福的邪恶计划再隐蔽、再周密,但依旧蒙蔽不了正义力量,欺骗不了侦破命案经验丰富的探员们,他们通过深挖细节,不放过任何可疑之处,顺藤摸瓜终于将将恶魔绳之以法,还了人间应有正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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