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选自《黑色笔记》，作者：奔放的老牛 ， 有删减，图片来源于网络，如有侵权，请联系删除】
01
杂物一箱箱地堆在房间里，像一座座小山，书、相册、过往的笔记，是我整理的重点。
我大学毕业不久，就收到了美国一所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很快，我就要赴美读研究生了。
在那之前，我要把自己的东西好好整理一遍，把一些重要的、珍贵的东西放好，其余一些则处理掉。
但这时，奇怪的事发生了。
不知道为什么，从以往重要物品里，竟然出现了一本我从未见过的黑色封面的笔记本，这不可能是我的东西。
读完笔记的说明，我更加惊奇了，原来它要求我记录发生在自己身上的“黑色事件”
这许多年来，我都埋头学习，做实验，并没有特别的事情发生过，想来想去，我终于想到了一件事，也许那件事可以称之为“黑色事件”吧。
那是发生在很多年的事情了。
我拿着往事的照片回忆了一阵，刚想开始在笔记上记录“那件事”，电话突然响了。
电话里传出的是一个女声：。
“有空吗？想和你见个面。”
02
那是发生在我高二那年的事了。
我就读的高中附近，有一大片的树林，那个树林里的树都长得很茂盛，而且伸出的树枝就像人手一样。
那里被叫做“鬼手林”。
关于这片树林有一些不好的传说，据说随随便便进入树林的人，很容易迷路而出不来。所以，虽然那里离我们很近，却很少有人进去。
那时候，给我们上地理课的吴老师是一个很博学的老头，所以，地理也成了我最感兴趣的科目。
有一次的地理课，吴老师教跟我们讲起那个树林的时候，突然讲起了一个很古老的传说。
“鬼手林里有一个树洞，这个树洞啊，可以实现人的愿望。”他那天表现得异常兴奋，“如果你们按照我说的方法去找，就可以找到那个树洞。”
“老师，骗人的吧！”
吴老师笑而不语，只是在黑板上画了一张奇怪的地图，他画的很慢，但是画完之后满怀深意的望了我们一眼，又很快地擦掉。
可以实现愿望吗？我心里一阵激动，因为我的记忆力非常好，所以我飞快地把黑板上的地图记在脑子里，然后又画了出来。完成之后我望望周围的同学，他们很多都因为没来得及抄下来而大声抱怨。
“记不下来也没关系，”吴老师慢条斯理地说，“其实这个传说，你们中的不少人早就知道了。”
那天放学后，我抱着试试看的心态，独自一个人跑到“鬼手林去”。没想到，应了那个传说，我在朦胧的树影中迷失了方向。
正当我焦急、绝望的时候，一位老人出现在我的面前。
老人拄着拐杖，脸上的皱纹坑坑洼洼，犹如一棵千年的老树，他说自己是这里的守林人。
“树洞的传说是真的，我也试过。”
老人叹口气说，他没有告诉我自己当年究竟向树洞许了什么愿望，但从他一脸的沧桑看得出来，他并没有因此而开心多久。
他带我回到鬼手林的出口处，也告诉我如何才能找到树洞的具体位置。
“许下一个愿望，你就要永远失去另外一个实现自己其他愿望的机会，这就是树洞的法则。”
消失前，老人的声音传入我的耳里。
03
树洞的影子在我脑中挥之不去，我几乎一夜没睡。
昨天我是头脑发热，今天我想清楚了，在去树洞之前，我一定要好好想想，到底应该许什么样的愿望。
第二天的数学课上，我神情专注地在笔记本上罗列我的愿望清单。
篮球比赛中的得分王。
期末考试的第一名。
父母从此不再吵架。
还有就是……
我望了一眼隔壁排和我只隔着一条通道的女孩子，回头在笔记本上郑重地写道：让陈薇薇成为我女朋友。
陈薇薇从小学起就跟我同班了，初中又分在一个班级。我喜欢她已经很久了，清秀的脸庞和天然呆的神情，让我痴迷。
如果，我们能在一起的话…
候棋睿，起来回答问题！这时候，一个尖锐的声音喊道。
我赶紧慌慌张张地站起来。
这个面相有点凶恶的女人，是我们的数学老师兼班主任，黄华瑾。虽然大家都不喜欢她，但是她所带领的班级却总是可以在年级里名列第一，成绩斐然。不过，成绩好是有代价的，那就是过于操劳。据说她刚进学校的时候也是一个五官清秀的小女孩，可现在只有三十几岁，却苍老得跟大妈似的。
在同桌的暗示下，我勉勉强强地答出了问题，好不容易挨到了放学。
“棋睿，这道题我不大会，你帮我看看好吗？”陈薇薇带着一点点的羞涩，像往常一样向我求助。
我望着她脸上迷人的笑容，毫无抵抗能力。
“这样，这样，还有这样……”
我把自己那一点小聪明发挥得淋漓尽致，有时候，我觉得陈薇薇并不是真的不会，她只是习惯性地找我解答罢了，这种关系，从小学到现在，我们一直保持的很好。
正想趁机跟她多聊几句，旁边突然有一个不合时宜、阴阳怪气的声音说：“陈薇薇，你男朋友来了。”
我望向窗外，那里有一个穿着蓝色篮球球服、剪着寸头的少年。
从他的眼神里，我可以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敌意。
对，陈薇薇，是有男朋友的。
04
陈薇薇和赵勇拍拖，不过是半个月前的事。
赵勇以前一直是我们班的篮球队主力，阳光帅气，有不少女孩子为他着迷，可我觉得陈薇薇应该不是那种会被他吸引的女孩子。
可是他们就是在一起了。
不过讽刺的是，赵勇这两天在路上摔断了腿，被迫退出了篮球队，而我也拣着了这个机会，顺利地以替补的身份加进了队伍。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情场得意，球场失意吧。
陈薇薇的俏脸在我脑海挥之不去，就像着了魔似的，但一回到家里，我妈照样对我哭哭啼啼。
“棋睿，你知道妈的命有多苦吗？你爸总是这么对我，简直不是个男人，你长大一定要对你妈妈好，要不你妈这辈子真是白活了。”
我妈毫无节制地朝着我吐了半小时苦水，然后就一脸轻松地出房去了，留下心中满满负能量的我。
是的，他们从来不关心我，只关心自己的命运。一个只知道摔酒瓶子的爸爸和一个终日怨恨的母亲，如果不是因为我爸继承了乡下的祖业，有几栋楼在那里放租，我们一家人也只能去喝西北风了。
因为这样，我爸就不再工作，而我妈也终日为嫁错了老公怨恨不已。我的事情，他们别说放在心上，大概有天我死了，他们也不会知道吧。
这样的父母，不如消失了算了……恶的念头一闪而过。
不行，不能浪费那个宝贵的愿望。
关上房门，远离客厅传来的无休止的吵闹，我又拿出了那本笔记本，细细地思量。
愿望清单……
我想和陈薇薇在一起，但也想在篮球比赛上大显身手，成绩如果考第一名也是挺风光的，对于我这样一个饱受冷落的小孩来说，愿望一个是不够的。
但它偏偏只能听你说一个。
命运真是捉弄人。
05
啪啪啪。
三步上篮，球进了。
“棋睿，你打得不错啊，看来这次我们班很有希望。”中场休息的时候，队友一脸兴奋地递给我一瓶矿泉水。
我擦了擦汗水，心里正欢喜着，这时候，场边有个人走了过来，居然是一瘸一拐的赵勇。
“他才打了几天球，身体那么单薄有用吗？而且上了场跟平时练习完全是两码事你们知道吗？”赵勇用很不友好的语气对他们说，完全无视我的存在。
我心中清楚，他知道我喜欢陈薇薇的事情，而且对此耿耿于怀。
当然，我对这个瘸子也没什么好感。
他跟陈薇薇认识才多久？凭什么占有我喜欢了那么多年的陈薇薇？
但这件事毕竟还是带给我一些不快，午饭后我照例留在学校自修，因为不想回家见到那两张永远不高兴的面孔。
这时候，我注意到，和我一样不高兴的人似乎还有何箐。
何箐是我们班成绩最好的女生，同时也是同级的女学生里表现最优异的。不仅老师，连校长很喜欢她，一有其他学校的人来访，经常把她当成招牌一样叫出去一起活动。其实何箐人长得挺不错，只是她是从很远的农村来读书的孩子，平时打扮过于土气了，而且不爱说话，性格不活泼，有什么心事总是放在心里。
此时的她，整个人像是被一团乌云笼罩着，面色很难看，而且神情有些恍惚，我从没见过她这样，即便是不小心跌出了班级前五名时也没有。
“你怎么了？生病了吗？”出于关心，我走上前去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但我的手一碰到她，她浑身马上颤栗了起来，眼神里闪过一丝惶恐。
“我没事。”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很苍白，表情里有一丝我那个年纪读不出的灰暗。
我不知道怎么关心她，只知道她脸上的悲伤也感染了我，这种情况一直延续到放学那一刻，才发生了逆转。
“棋睿，今天一起回家吧？”陈薇薇背起书包，走过来笑意盈盈地对我说。
出乎意料，喜出望外。
“你男朋友不是会来接你回去吗？“我假惺惺地问。赵勇就算摔断了腿还是喜欢来和陈薇薇一起回家，像守财奴一样把她看得死死的。
“他……他今天去看医生了。”陈薇薇说。不知道是不是我听错了，我觉得她语气里有一丝轻松。
不用说，我的心情大好。
我们好久没有一起搭公车一起回去了，一路上有说有笑的，慢慢地我感觉她脸上有了红晕，这种时光正是我梦寐以求的，一起上学一起放学，其他的东西再也不重要了。
原来我想要的东西……过是这么简单……
时间过得很快，太阳还没有落山，我们已经到了她家门口。
“那就……这样吧。”陈薇薇转身面对着我，娇美的面庞上，有一点淡淡的红晕。
“等等。”我喊住了她。
积蓄已久的感情在内心奔涌不已，我想差不多是时候了，紧盯着她迷人的眼睫毛，我的嘴唇微动。
话已经到了喉咙头。
“离她远点！听见没有？”一个声音在背后粗鲁地大吼。
不用转身也知道是谁。
06
“你忘了我跟你说过什么？”
令我不能容忍的是，赵勇竟然对陈薇薇大声说话。
热血涌上脑门，我气恼汹汹地想冲上去，但被陈薇薇用眼神制止了。
赵勇插进我和陈薇薇中间，他说话时的狠劲完全不像是瘸了一只腿的人：“不要再缠着她，听到没有，别忘了，我才是她的男朋友！”
陈薇薇示意我先走。
我知道以她的性格，是不会和赵勇吵起来的，但那时她委屈的表情，让我的心无也无法再平静下来。
为什么她要跟赵勇这样的人在一起？
他就是一个篮球疯子，一个把篮球看成是生命的疯子，我想不出他除了拿到级赛冠军还能有什么人生梦想。
而对我而言，人生梦想则是……
就在那时候，我做了一个决定。
回到家，我毫不犹豫就打开笔记本，把愿望清单里的其他所有的愿望一一删去。
剩下那最后一个，将它撕了下来。
那天是周六，我带上写好愿望的纸条，来到了鬼手林。
上次来是傍晚，这一次是白天，视野比上次清晰很多。只是路有点难走。林里面有各种各样的怪树，有很多树木会向一个方向倾斜，有的则是一个劲儿地弯曲，都很跟平时见过的树木很不一样，在这里，连指南针都无法正常运转。
还好我事先请教过那个守林的老头子，记住了几句口诀。
左…左……棵树分叉中间……百米……掉的雕像……走……
到了。
脚步站定，我的眼前，蓦然出现了一棵遮天蔽日的大树，他茂密的枝叶像是一个拱顶，从顶上垂下无数的青丝。
而树洞，就在树中央的位置。
可是，我的妈啊？这就是树洞的样子吗？
它就像是从树上张开的一张巨口，锯齿状的边缘，洞口旁边还有斑斑的血迹。
好可怕的一张口？
那一刻，我突然明白过来，它吞噬的是人的愿望。
07
也许是感觉到了我的存在，那个树洞突然发出一声类似于猛兽苏醒的低鸣。
几秒钟之后，我觉得那个洞好像又大了一些，好像在期待些什么。
我捏紧了手里的纸条，颤颤悠悠地走了上去。
只要把纸条丢进那个地方的话……
愿望就会实现的吧……
来吧，来吧，洞口一张一吸，我好像能听见它在向我发出召唤。
我走到离洞口一根手臂距离的地方。
屏住呼吸，刚想伸出手，将纸条丢到洞里头，但这时候树洞里发生了一点异动。
我侧耳倾听，听到一阵剧烈的摩擦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疯狂地往外串。
我下意识地退后一步。
那声音越来越近，从黑乎乎的洞口望进去，我看到……
呼的一声，一根像是树根的东西破空而出，朝我伸出五爪，就像是从那张巨口里伸出的舌头。
我的妈啊，我吓得跌倒在地，手一张，手中的纸条不小心地飘落在地。
它不理我，像箭一样朝那张纸条飞奔而去。
我想它一定是饿极了，但我怎么能肯定纸条这样被它夺走就能实现我的愿望呢？这跟传说的不一样啊！
不行！
我一个飞扑，没抓住纸条，却抓住了舌根。
它很想缩回洞里，力气很大，竟把我往树的方向扯了几步。
这么一来，不是连我也要一起吞掉吗？想到那张巨口，我心中不寒而栗，这么一想，手上的力就往死里出了，再加上自己130斤的重量，很快占据了上方。
我们两方僵持了大概有2分钟，就在我感觉自己快要气力用尽的时候，只听得啪的一声，树根从里头断了。
我整个人仰头朝后跌倒，摔了个屁股朝天，但手上仍紧紧地拽着那一头的树根。
当我忍着疼痛爬起来的时候，眼前的场景更是让我毛骨悚然。
树根的另一头，竟是一团鼓鼓的像是肉团的东西，那东西一摔到地上，马上碎裂开来。
一个又一个的像是肉丸子的东西掉了出来。
其中的一个跌落到我面前，我俯身捡起来它。
那层封皮是半透明的，可以清楚地看到里面有一张写了字的纸条。
我用手掰开那一层封着纸条的像是蜡一样的东西，摊开了纸条，一股比刚才更深的寒意让我不自觉地颤抖了起来。
纸条上触目惊心地写着：。
“我要玷污我的那个人死”
08
是谁？
这字迹看着有点熟悉，但又一时想不起来。我满肚子狐疑，捡起了另外一个纸团。但写这张的人我应该不认识，于是我丢掉，重新捡起另外一个。
随着我剥开的肉团越来越多，熟悉的字迹一再出现。
震惊，无比的震惊。
在我眼里，这些纸条再也不是别人的愿望。
而是一个个与我相关的残酷真相。
那些我身边熟悉的人们。
他们都来过树洞。
他们都曾许下各种各样的愿望。
“我要我的班级成绩年级第一。”
“我要我的妻子和儿子衣食无忧。”
“我要做陈薇薇的男朋友。”
这些纸条都没有署名，但从字迹和内容，我已经大概能猜到是谁写的。此时此刻，现实向我展示了它既温情又残酷的一面。
在树洞面前，人性暴露无疑。
树洞好像又饿了，发出了咕咕的声音，但是树根再也没有伸出来。
我剥肉团的力气越来越小，打开纸团的动作越来越机械。我只是盲目地在寻找着什么，虽然不肯定，但又预感一定会发生。
直到那一刻，我看到了一行熟悉的字体。
握纸条的手不由得颤抖起来。
09
记忆中那个纷乱而复杂的学期，是在篮球赛的决赛中落下帷幕的。
期末考试，我发挥得很不好，只考了第九名。而陈薇薇比以前进步很多，三十二名。在那之后，我便把全部精力放到篮球训练当中——我们班破天荒地杀进了决赛。
比赛那天，操场上聚满了人，加油呐喊声不绝于耳。
陈薇薇也在场边，穿一件紫色薄纱短袖。
这段时间，她好像在刻意躲避我似的，很少跟我说话。而我的大部分时间也在篮球场上度过，无暇其他。
比赛到了白热化，当我们还落后8分的时候，球到了我手里。
我的目光，下意识地往那个角落扫了一眼。
不见了，紫色的身影。
我一愣，她去哪了？
队友朝我大吼，我慌慌张张地晃过对方的防守队友，仓促出手。
球没进。
那一场比赛，全队上下发挥都不好，失利后大家都蹲在操场上，像一群打了败仗的老兵。
这时候，一个人朝我走来，是赵勇。他的脚经过治疗，已经痊愈了，只是错过了这一场篮球决赛，对他来说是非常大的遗憾。
我站起身，十分警惕地望着他，觉得他可能会好好羞辱我一番。
但是他没有，他只是茫然地望着那群获胜的人，挥舞着他们的锦旗。
分不清他眼中到底是愤怒、后悔还是嫉妒。
他只是神情恍惚喃喃道：“得到什么，失去什么，早就是注定的。”
看到赵勇，我才猛然想起来，陈薇薇人呢？
篮球赛之后便是全校的总结大会，由校长发言，讲一些无关痛痒的话，校长那张肥得流油虚假的脸我早就看腻了，总结大会不去也罢，我逃开了，跑进了空荡荡的教学楼。
路过二楼教室办公室的时候，我听见有人在哭泣。
声音很轻，但是很绵长，在空无一人的通道上，听上去就像女鬼一样。
那扇虚掩的玻璃门，反衬出一个熟悉的身影。
黄华瑾。
我点点头，她的心情我可以理解，我们在比赛中失利，而她的班级也结束了排名第一的神话。
得到的、失去的，想必此时的她一定百感交集吧。
我静悄悄地走开，转而走上去三楼平台的楼梯。
陈薇薇就在三楼面向操场的平台上，背对着我。
“我去过树洞了。”我走到她身边，轻轻地说。
10
“啊？”
她转身，满脸惊讶。
我只是看着她，看着她用手拨开被风吹乱的头发，脸色慢慢回复平静。
“那你，许了什么愿望吗？”她问，我能感觉出她的声音有点儿颤抖。
“没有，出了点意外，我不小心就把那些许愿的纸条都扯了出来。”我故作轻松地说。
“然后？”
“然后，我一把火都被我烧掉了。”
“啊！”她蓦然变色。
“不过，你的愿望，会实现的。”我平静地说。
“你看到了？”
“嗯。”
“那，为…为什么？”
“我也可以成为你的树洞，”我说。
她望着我，像是第一天认识我一样，从她面部表情，我能感觉得到她内心在翻滚着的情感，那种情感终于变成了行动。
她慢慢向我走来，她的身体在靠近我，脸离我越来越近。
就在这时，操场的方向传来一声尖叫。
事发突然，我和陈薇薇愣了一下，随后不约而同地把头探向窗外，只见操场乱成一片，好像有什么人受伤了，叫喊声、哭闹声。
到底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后面的学生拼命地往前挤。
“快，快叫救护车！”
“好像没气了！”
那个人，是校长。
没过多久，全校师生就得知一个不幸的消息。
校长因为突发心脏病，送医院过程中不治而死。
原来是他啊，真是意料之外。
我回想起我把那张“死亡”纸条丢回树洞的那一幕，不禁冷笑起来，我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对不对，只是保证自己没有因为鲁莽而改变那些应该发生的事情。
11
所以，其实我还是撒了谎。
有些纸条我没有烧掉。
陈薇薇那张已经失去魔力的纸条，被我保存了下来。之所以没有把它丢回树洞，是因为我不想她因为这样的愿望而失去自己的另外一个，或许是更重要的愿望。
当然，我也忘不了那时看到纸条时心中的震撼。
“我想让候棋睿一直跟我同班。”
居然有人对着树洞许下这样的愿望，大概是天底下最傻的事情了吧，每次看都会觉得很想笑。
多少年之后也是一样的。
除了笑之外，就是满满的感动了吧。
不过，我也因此而明白了陈薇薇对我的感觉。
她需要的那种陪伴，并不是我理解中的感情。
因此，我默默地践行者自己树洞的角色。
从相同的初中，相同的高中，再到相同的大学，看着她从那个没有我在就会觉得很多东西不会的小女孩，变成独当一面的职业女性。
差不多，等到我觉得自己可以不用再担任树洞的时候，我决定追逐自己的梦想，去国外求学。
12
打电话来的女人是何箐，当年的学霸。
当年那件事之后，没过多久，何箐就因为家庭原因而缀学了。
昨日的天之骄女变成今天的服装店的的打工女郎，感叹之余，我又想起那张如同巨口一样的树洞来，它改变了多少人的命运。
关于那件事，我曾经问过她后不后悔，她坚决地回答“不”
有很多事情，都可以在岁月的流逝下变得平淡，只剩下最初那个不悔的愿望。我又忆起了那个纸条漫天飞舞的日子，那段患得患失的青春。
咖啡厅里，我又一次见到了何箐，现在的她，每天穿着鲜艳的衣服，浓妆艳抹，一点都没有当初清纯的影子。
“你后悔吗？”我问。
“不后悔。”她回答。
“那你想……变现状吗？”我又问。
这一回她沉默了。
这时候，我拿出了之前收到的黑色笔记，翻开里面的其中一页，那是当我记载完当年那段离奇的往事之后才出现的。
一张地图。
“这是什么？那地方，好像是一片树林。”何箐看了看，然后疑惑的望着我。
“另一个树洞。”我笑着说。
树洞以吞噬人的愿望为食，而我也要继续为树洞寻觅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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