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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医院招采尤其是医疗设备、药品和耗材的购销环节中,往往最易滋生灰色收入。由于医疗行业专业性较强,非法利益输送常常以更为隐蔽的方式实现。

药品、耗材集中带量采购的常态化推进,招标、采购、交易、结算、监督一体化平台的建立,以及强有力的监管举措,正推动药械流通走向新阶段。

违规采购药品和医疗器械

今日(1月4日),中纪委发布《四川抓实以案促改系统治理医疗“围猎” 净化医疗卫生行业生态》一文。

2021年12月26日,四川省人民医院原党委书记、院长李元峰犯受贿罪、贪污罪一案在自贡宣判。据了解,2003年至2020年,17年间,李元峰利用职务便利和影响力,在医疗设备和药品采购等工作中收受贿赂,折合人民币共计2118万余元,最终获刑十一年六个月。

由于医疗行业的专业性,相关非法利益输送方式较为隐蔽。办案人员介绍,设备招标时,李元峰会提前示意设备采购部门,相关工作人员通过“量身定制”器械参数“卡位”。“大型医疗设备单价高,大家都盯着呢,就那几个知名品牌,再加上参数要求十分明显,懂行的人甚至一看,就能猜出是谁中标。”

2008年至2012年,李元峰为王某销售医疗设备、耗材提供便利,先后29次收受现金共计943万余元。从厂家到医院利润大致为四成,李元峰和王某能从中各分得一成。在李元峰的运作下,王某以虚高的价格销售、被优先采买,还凭借省人民医院这块金字招牌打开了外围市场。

案发后,省纪委监委批准制定“给机会、给通道、给政策”具体方案,省人民医院纪委组织召开医疗组长以上人员大会、中层干部大会,省纪委监委相关负责同志、院党委和纪委负责同志作动员讲话、政策宣讲。会后,109名干部职工主动向组织说清问题,作出深刻检讨。

推行黑名单制度

据四川省纪委监委数据,2021年以来,全省纪检监察机关共摸排相关问题线索2188条,4824人主动上交违规违纪资金4061万元;查处医疗卫生领域问题2087起4187人,给予党纪政务处分668人,移送司法机关60人,追缴退赔违纪违法资金2.07亿余元。

医疗腐败问题不仅是医院内部的问题,对药品、耗材、医疗设备供应商的管理同样需要加强。

近年来,四川省人民医院已取消违规供应商资格64家,涉及年销售金额逾3.58亿元,同时建立违规供应商处罚制度,将“围猎”医院工作人员的20家违规供应商列入黑名单,宣布永久停止合作,延期两年支付货款,并将其违法行为抄送市场监督管理部门和行业主管部门等进行处理。

黑名单不止作用于供应商,更精确到个人,涉事供应商公司高管将永久不能参与医院自行组织的招标采购。据了解,制度变革在倒逼企业合法合规经营的同时,也为具备资质的中小型企业带来机会。一些以往无缘大三甲项目的企业,在符合要求的前提下也获得了参与竞争的入场券。

2021年9月,中央纪委国家监委与中央组织部、中央统战部、中央政法委、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检察院联合印发了《关于进一步推进受贿行贿一起查的意见》。

《意见》指出,坚持无禁区、全覆盖、零容忍,坚持重遏制、强高压、长震慑,坚持受贿行贿一起查,使不敢腐、不能腐、不想腐一体化推进有更多的制度性成果和更大的治理成效。

坚决查处行贿行为,重点查处多次行贿、巨额行贿以及向多人行贿,特别是党的十八大后不收敛不收手的;党员和国家工作人员行贿的;在国家重要工作、重点工程、重大项目中行贿的;在组织人事、执纪执法司法、生态环保、财政金融、安全生产、食品药品、帮扶救灾、养老社保、教育医疗等领域行贿的;实施重大商业贿赂的行为。

要组织开展对行贿人作出市场准入、资质资格限制等问题进行研究,探索推行行贿人“黑名单”制度。要加大查处行贿的宣传力度,通报曝光典型案例,深入开展警示教育,彰显对贿赂零容忍的坚定决心,在全社会倡导廉洁守法理念。

在强监管模式之下,医疗行业的整体生态环境将得到进一步改善。

压缩中间环节,采购价直抵出厂价

医疗卫生领域腐败问题复杂、专业性,需要精准施治、对症下药。要想进一步改善行业环境,除明确有力的监管举措外,招采制度改革也是重要一环。

过去,医院各部门招采长期处于各自为政的运行模式,少数人说了算、层层报批层层失守。针对此种情况,四川省医院招标采购中心挂牌成立,负责全院招采工作,将参数论证和采购执行权力分设,形成需求管理、招采实施、合同执行、全程监督的闭环管理。

此外,医院纪委改进招采流程,对药品、耗材入院遴选实行“两个三分之二”公开票决,由科主任签字改为科室三分之二以上在职医生同意、医用耗材管理委员会三分之二以上专家同意才能提交医院决策。新的机制之下,不合格、价格虚高的药品、耗材被剔除出列,耗材品规由近9万个降至2万余个。

针对利用采购信息不对称、内外勾结利益输送的问题,四川省人民医院招采中心推行新制度,科室接待医药代表实行定时定点定人员并登记的“三定一记”管理,同时对所有采购信息线上线下全公开,最大限度降低医药采购环节廉政风险。

医疗设备集中采购改革也在推进中。

据了解,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的采购已经集中到州一级。州纪委监委多次与州级财政、医保、卫健等部门就医疗设备采购进行研究讨论,提出“暂停全州公立医疗机构各自采购大型医疗设备,开展集中询价、带量采购”的建议,督促行业主管部门开展集中询价、带量采购。

目前,州公立医院设备采购指导小组已对采购量较大的MRI、CT、DR、彩超等医疗设备,组织专家直接进厂谈判。阿坝州通过取消代理商中间环节,采购价直抵出厂价,仅医疗设备采购费一项平均降幅就达68%。

四川省纪委监委相关负责人介绍,按同期门诊量测算,系统治理中,省二级以上医疗机构为患者节约费用达24.53亿元。后续还将持续对系统治理加力加压,逐步推动全省药品耗材市场回归合理价位,节约更多财政资金,惠及更多人民群众。

当前,药械招标、采购、交易、结算、监管各环节都在发生改变,谁能率先适应新的游戏规则,将自身优势最大化,谁就将在新一轮竞争中抢到先手棋。而在变局之中,不变的应是对医疗行业的敬畏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