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情郑重金相似,诗韵清锵玉不如。
第15年
公元840年,唐文宗开成五年。
白居易69岁。
上年十月,白居易“痛风”病发作的时候,杨汝士(慕巢),可能正在东川返回长安的路上。
杨嗣复(继之),正在长安担任宰相,他代表白居易的“妻兄弟们”,及时送来了人伦的温暖。
杨嗣复寄送的礼物,明显比宣州刺史崔龟从的酒具、绸缎实用。
白居易在诗的夹注中记录说,“所寄赠之物皆及时”。
杨嗣复寄来的礼物,主要是茶叶、药品、衣服。
并附信夸赞白居易的《醉吟先生传》,写得真好。
对于白居易,夸他诗文好,比实物更“受用”。
这是精神和物质的双重鼓励。
杨嗣复宰相,和以前的杨虞卿一样,是深深了解白居易这个妹夫的。
由于生病的原因,白居易并没有及时给杨嗣复回复感谢信。
翻过年来,文宗皇帝驾崩。所以表面上的“文宗开成五年”,实际上已经进入武宗时代。接下来的六年,“李党”掌权,“牛党”靠边。
杨嗣复的相位,迅速免去;暂时保留“吏部尚书”的头衔,和去年底回朝担任“吏部侍郎”的族兄杨汝士,成了一个“部门”的同事。
这种尴尬的时候,应该妹夫白居易出手了。
不过他的武器,只有文字。
本来应该感谢“继之相公”的,现在只好改口为“继之尚书”。
白居易《继之尚书自余病来,寄遗非一,又蒙览<醉吟先生传>,题诗以美之。今以此篇,用伸酬谢》:
衰残与世日相疏,惠好唯君分有余。
茶药赠多因病久,衣裳寄早及寒初。
醉傅狂言人尽笑,独知我者是尚书。
第四句后,白居易自注:“所寄赠之物皆及时”。
“醉傅”,喝醉酒的太子少傅,就是白居易。
杨嗣复和“牛党”党首牛僧孺,以及要员李宗闵等人,是同门同榜进士,卷入党争几乎不可避免;被罢相也是正常现象,但总归有点郁闷的。
所以,他叫上本家兄弟、本部门(本曹)部下,杨汝士,一起游览了“永安水亭”。并且写了一首诗,抄寄了洛阳的白居易一份。
现在可见的杨嗣复存世诗有五首。
以上这首已经失传。
从白居易的和诗中,可以推测杨嗣复诗的题目是:《罢相后,夏日游永安水亭,兼招本曹杨侍郎同行》。
杨嗣复、白居易诗题中的用词“本曹”,非常精准。
白居易《和杨尚书“罢相后,夏日游永安水亭,兼招本曹杨侍郎同行”》:
道行无喜退无忧,舒卷如云得自由。
良冶动时为哲匠,巨川济了作虚舟。
竹亭阴合偏宜夏,水槛风凉不待秋。
遥爱翩翩双紫凤,入同官署出同游。
白居易这首诗,通篇就是对杨嗣复的劝慰。
进不喜、退不忧。待时而动。
“济川”,宰相专用词。
宰相,是辅佐帝王的工作岗位。是人臣的最高境界。
好比一艘大船,帝王靠你来渡过大河。
(若济巨川,用汝作舟楫。《尚书》中的用法)
白居易这时已经69岁,已经忘记了自己20多年前被贬江州司马时的心态,是怎样的热锅上的蚂蚁。
劝劝别人是容易的。
最后两句,白居易把杨家俩弟兄一起夸赞了一下(翩翩双紫凤)。
本年(840年)冬,杨嗣复(继之)被贬为潮州刺史。
如果不是李德裕劝阻不能轻易杀大臣,杨嗣复已被武宗皇帝杀掉了。
杨继之,走上了韩退之(韩愈)曾经走过的老路(“夕贬潮阳路八千”)。
从诗的角度看,白居易此诗之“哲思”,可以和刘禹锡并驾齐驱了。
前六句均妙,三、四句尤妙。
庄子曰:方舟而济于河,有虚舩(船)来触舟,虽有惼(狭急)心之人,不怒。
热门跟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