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英国那些事儿

英语里面有一个奇特的单词burking,意思是“没有暴力痕迹的谋杀”。

这个词来源于苏格兰历史上最骇人听闻的连环杀手拍档Burke和Ha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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讽刺的是,这对连环杀手曾间接推动了医学历史的发展。

更讽刺的是,杀手Burke本人,竟也成了这场医学进步的“祭品”……

这对连环杀手的故事,让我们从头说起。

19世纪早期,随着医生打破宗教禁忌,对人体解剖的大胆尝试和研究,现代医学得到了飞速的发展。

然而整个欧洲大陆,保守势力依然强大,法律相对宽松的苏格兰爱丁堡,便成了解剖学研究最领先的地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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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的苏格兰法律允许医生解剖尸体,但仅限于以下几种来源合法的尸体

监狱里死去的犯人,自杀者,被父母遗弃的婴儿或孤儿。

爱丁堡吸引着全欧洲的医生纷至沓来,在这片解剖学的乐土上潜行钻研。

浓厚的研究氛围下,医生们对尸体的需求量也日渐增大。

也就是在这段时间,一些诡异的事情开始在爱丁堡出现……

1827年11月,一位名叫Hare的爱尔兰裔旅店老板,突然摊上了一件麻烦事:

旅店里的一位老兵租客不幸去世了,死前欠着Hare好几英镑的租金没给,如今Hare还得替他料理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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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re

想到这些,Hare气不打一处来,他跑去跟爱尔兰老乡Burke吐槽自己的遭遇。

听完老乡的吐槽,Burke想了想,计上心头。他提议把尸体偷卖给医院或诊所那些研究解剖学的医生,说不定能弄回一笔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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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urke

Hare想了想就答应了。

由于老兵并非自杀,依照法律是不能被送去解剖的。

Hare和Burke略施小计,把尸体偷出来藏在床底下,又把树干装到棺材里鱼目混珠。

老兵的棺材被“下葬”后不久,Burke和Hare两人偷偷搬着尸体来到爱丁堡大学医学院找买家,两人误打误撞,把尸体送到了解剖学专家Knox医生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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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nox医生

Knox医生对尸体状况非常满意——新鲜,腐烂程度不高,他当即支付了7英镑(相当于现在的4200多英镑,近4万元人民币)

得钱之后两人各分了一部分。在两人离开之前,Knox医生的一位助理偷偷跑来对他们耳语一番:“之后还有别的尸体要处理,欢迎继续送来……”

没费太大的力气便赚到了一笔不菲的收入。尝到甜头的Burke和Hare两人回去就立马琢磨起来:

这钱来得也太容易了,不如……再去偷点新鲜尸体来卖?!

没有纠结太久,两人一合计,决定立刻启动这盘生意他们决定去盗墓,专挑那些刚下葬不久的死者墓下手。

然而开始行动后,Burke和Hare才发现自己入行已经晚了:

原来,那一时期,看上了偷尸生意的远不止他俩,爱丁堡的偷尸贼早就泛滥成灾。

为了防止自己亲人的尸体被偷去做解剖,爱丁堡老百姓想了各种办法,有的派人彻夜看坟,有的用大石头压住棺材,还有的甚至还在坟墓上加这种“防盗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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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各出奇招就目的只有一个——要让尸体尽可能久地留在坟墓里,直到腐烂到没法再用于解剖研究,最终解除被盗的风险……

Burke和Hare去墓地尝试了很久,最终一无所获。两人想来想去,竟然横下了一条心:

与其等待那些下葬的尸体,不如主动出击,制造新鲜尸体——自己动手……杀人……

在精心准备一阵子之后,Burke和Hare锁定了他们的第一个目标,Hare旅店的房客Joseph。

当时Joseph在入住旅店后一直发高烧,Hare的老婆担心他得了传染病,会影响旅店的生意。

思来想去,Burke和Hare决定把Joseph变成第一具“用作医学解剖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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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re的旅店

1828年2月的一天,Burke和Hare请Joseph喝酒,酒过三巡之后,Hare突然拿起枕头,照着神智不清的Joseph从头上按了下去。

Burke则在一旁帮忙,用力按住Joseph的身体,不让他继续挣扎。过了很久,Joseph终于不再动弹。

杀死Joseph之后,Burke和Hare很快将尸体送到Knox医生的解剖室,鉴于Joseph更年轻,尸体条件也更好,这一次,Knox医生竟然一次性给了两人10英镑的报酬。

做成了第一单“造尸”生意之后,Burke和Hare的胆子越来越大起来。

他们开始瞅准那些外地来的单身患病者下手。第二名受害者是一个不知名的火柴商人。

他被害的手法和Joseph如出一辙,也是患病之后,被老板请去喝酒,之后他的尸体便出现在了Knox医生的实验室里。

1828年2月18日,第三名受害人又出现了,她是住在邻近村庄里,靠政府救济金过活的女子Simpson,Simpson本是来爱丁堡卖盐,补贴一下家用。

然而,这位可怜的女人也没能逃过Burke和Hare的魔掌,他们同样把Simpson请到旅店喝酒,灌醉之后闷死,然后把尸体锁进一个茶叶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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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个月里,街头的流浪汉,外乡来的打工者,游荡的暗娼,都成了两人下手的目标。

他们已经形成了一套娴熟的作案手法,一般是看准目标后上去搭讪,聊开心后请到Hare的旅店喝酒。

喝醉之后,这些人便在Burke和Hare的合力配合下闷死杀掉。

选择让死者窒息的作案手法,是为了保持尸体完好,卖个好价钱。

而另一边,接收两人尸体的Knox医生,却对发生的一切不闻不问,他多次表示,自己只专注科研,其余的事不在他的兴趣范围内。

就这样,这对“造尸卖尸”连环杀手,短短几个月内杀害了数人,最让人不寒而栗的是,其中一具女尸被送来时。

身体还残留着体温,Knox医生的助手甚至认为这女人还有救活的可能,然而Knox医生很快就付了钱,趁着“新鲜”将尸体解剖了……

这些尸体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对这一批尸体的解剖,让Knox医生在解剖和医学认知上,都有了前所未有的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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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Burke和Hare送尸越来越频繁,爱丁堡街头也开始开始有了可怕的传言,说最近几个月附近有杀人碎尸的恶魔,因为总有人莫名其妙消失。

最让群众们疑惑的,便是著名的瘸腿男孩James Wilson,Wilson因为智力有些问题。

腿也瘸了一条,因此在爱丁堡中心区尤为出名,很多人都认识他,甚至给他起了个外号叫“傻瓜Ji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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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ilson

某一天,Wilson也从经常驻足的街头神秘消失了,不久之后,Knox医生的实验室里,多了一个瘸腿的男孩。

Knox医生的助理越看越不对,他们开始认为那具尸体就是Wilson,他很可能是被Burke和Hare杀害的。

有助理偷偷跑去报了警,然而,当警方迅速带人赶来时,Knox医生却早就把尸体解剖得面目全非,令警方难以辨认,最终不了了之……

1828年短短10个月的时间里,爱丁堡中心区总共有16个人遇害,之后这些尸体无一例外被送到了Knox医生的解剖室里。

爱丁堡街头人人自危,大人们夜里不敢独自出门,小孩子白天也不敢一个人出去玩,“恶魔杀手”到处传得沸沸扬扬。

然而,恶事做久了,迟早有暴露的一天。Burke和Hare杀害的最后一个人,是一位叫Margaret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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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garet

1828年10月31日晚,和过去的套路一样,Burke邀请Margaret去Hare的旅店喝酒,随后两人照旧按照惯例将她闷死。

然而这一次却不巧,隔壁的租客夫妇走错了房间,刚好撞见了Burke和Hare杀人的现行!

夫妇俩夺门而逃赶去报了警,警方随后逮捕了Burke和Hare。

在一番费尽心思的审讯之后,警方认定Burke和Hare便是10多起失踪案的罪魁祸首。

然而,由于尸体都被医生解剖掉了,没有直接证据起诉他们中的任何一个。想来想去,警方只能追究其中一人的责任。

在找到Hare谈话之后,警方承诺只要他做污点证人,揭发Burke连环杀人的罪行,警方就会撤销对他的全部指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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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re

最终为了脱罪,Hare决心出卖拍档兼老乡,他指证Burke

承认两人共同参与的16起谋杀案,还抖出了把人杀害后尸体卖给医生Knox做解剖的事实。

最终,法庭判处Burke死刑。

1829年1月28日早上,Burke被送往爱丁堡广场处以绞刑,当天,前来围观的群众多达两万人,现场围得水泄不通,周围楼房里的窗户也挤满了看热闹的群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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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杀害16人后送尸体去解剖室换钱的连环杀手,在被绞死之后也经历和他杀死的受害者相同的命运:

他的尸体在第一时间被送往爱丁堡大学,被医学院教授公开解剖,用作现场教学……

Burke的皮肤被剥了下来,被做成书的封面,和他的头像倒模一起,留存在爱丁堡外科医学博物馆。他的骸骨也成了解剖博物馆的藏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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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urke皮肤做成的书封

而另一位犯罪合伙人Hare,在逃脱法律制裁后释放出狱,却在逃离爱丁堡的路上被群众认出,从此下落不明……

连环谋杀案的另一位幕后主角Knox医生,虽然自始至终没有被起诉任何罪名,却从此身败名裂,只能逃离爱丁堡,过起了隐姓埋名生活。

这场把爱丁堡民众吓得不轻的连环谋杀案,还多了两个副产物,其中一个就是诞生了英文单词Burking,用来特指没有暴力痕迹的谋杀。

另一个副产物便是推动了英国医学立法,放宽了对尸体解剖的限制。

从此以后,合法的尸体供应得到了满足,尸体价格大大降低,盗尸和杀人卖尸基本绝迹了。

一个关于犯罪的单词,一段在医学名义下的可怕命案,无意中推动了医学史,却也让爱丁堡人迄今为之胆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