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06年,雄才大略的汉和帝刘肇英年早逝,东汉帝国两年内换了两个小皇帝,国家大权落入邓太后之手。

邓太后是一个美丽、聪明、勤政、富有权谋却颇有人情味的女人。作为女人,她几近完美;作为大帝国的统治者,她虽然算不上雄才大略,但还是小心翼翼地使帝国之舟缓慢地前行,不至于触礁沉没。即便如此,大汉帝国已是遍体鳞伤了。

在她执掌权柄的十五年里,史无前例的大羌乱就占十二年!好不容易平定羌乱,西域问题又接踵而至

班超去世后两年(公元104),自金微山之战,已经在汉人的视野中消失十年的北匈奴终于露面,北单于派一名使臣抵达洛阳,请求与东汉帝国和亲,重修呼韩邪单于的故约。朝廷根本不把这头瘦死的骆驼放在眼里,一口拒绝。第二年,北单于再次遣使到敦煌,打算献上贡物,以示友好,大汉帝国不稀罕那些玩意儿,仍拒之门外。

就在北匈奴部众蜗居穷乡僻壤之际,机遇不期而至。公元107年,东汉朝廷无力控制西域的叛乱,宣布撤军。北单于大喜,这不是把西域这块大肥肉送给匈奴吗?可是就凭北匈奴那几个散兵游勇,能成为西域的霸主吗?显然不可能。命运女神再度眷顾这个坚忍的民族,南匈奴二十万人叛逃中原,他们中的一部分人向西迁移,与北单于残部会合。就这样,北匈奴将经过二三十年的休养生息,慢慢恢复了强壮的肌体。

北匈奴开始向西域渗透,到安帝元初六年(公元119),终于以武力控制西域,成为西域诸国的宗主国。被东汉视为累赘的西域,却被北匈奴视为富饶的后花园。如今有一群喽啰兵可供北匈奴驱使,北单于不断地骚扰帝国边关。

敦煌太守曹宗心里有点烦,敦煌作为东汉帝国最靠近西域的一个郡,面临匈奴人严重的威胁。他给朝廷上了一道奏章,建议再次派遣军队进入西域。朝廷确实头痛,当初放弃西域,只当是甩掉一个包袱,岂料却埋下一颗地雷。现在不得不考虑亡羊补牢的办法,于是朝廷批准曹宗的计划,派长史索班率一千余人进驻西域的伊吾地区进行屯垦。

汉军重入西域,果然起到震慑的作用,车师前国与鄯善再度归附东汉。

然而,风云突变,这支屯垦部队很快便遭到灭顶之灾。安帝永宁元年(公元120),北匈奴伙发兵猛攻伊吾,击破汉屯垦部队,长史索班阵亡。北匈奴挥师南下,占领车师前国,车师前王落荒而逃。与汉友好的鄯善岌岌可危,鄯善王紧急向敦煌太守曹宗求援。曹宗义愤填膺,上疏朝廷,请求出兵五千人反击北匈奴,以报索班被杀之仇,重新夺回西域。朝廷中吃闲饭的公卿大夫不以为然,他们认为当务之急是关闭玉门关,与西域断绝关系。

把持大权的邓太后没了主意。边关将领力主出击,朝中公卿力主固守,要听谁的呢?这时,邓太后脑海中忽地浮现出一个人,此人对西域最为熟悉,何不询问他呢?邓太后想起的人是谁呢?正是班超的儿子班勇。

班勇是班超的幼子,他的性格与父亲很像,果断勇敢,机智过人,能言善辩。他出生于西域,对那里的风俗人情再熟悉不过。邓太后召班勇上殿,把曹宗与公卿的意见摆出来,想听听他的见解。

对于朝廷放弃西域的做法,班勇早就认为是短视行为,没有深谋远虑。他没有直接回答邓太后的问题,而是先分析西域对帝国安全的重要性。

西域的重要性,在于“夺匈奴府藏,断其右臂”。匈奴把西域看作自家的仓库,“遣债诸国,备其逋租,高其价值,严以期会”。在班超控制西域之前,匈奴每年向西域诸国摊派各种税租,自从窦宪在金微山大败北匈奴后,西域诸国就不再缴交这笔钱款。如今匈奴又回来了,逼迫诸国把这些年欠下的各种税费统统补缴,还加收利息。西域诸国被压迫得喘不过气,都怀念汉帝国的恩德,想归附汉室,却没有门路。班勇进一步指出,西域诸国之所以经常叛变,“皆由牧养失宜,还为其害故”,问题是出在汉朝官员在西域管理不当。

紧接着,班勇对曹宗的“反击匈奴”与公卿大夫的“弃西域”两种观点各打五十大板。

东汉帝国刚刚十二年羌乱,平羌战争耗费惊人,战争支出高达二百四十亿钱,国库早已空虚。班勇认为,没有强大财力的支持,要在千里之外发动一场战争,成功的概率不到万分之一。一旦吃败仗,就是示弱于蛮夷,暴短于海内,严重损害国家声誉。

不能出兵,那么是否放弃西域呢?不,西域绝不能轻弃。那要怎么做呢?

班勇提出别出心裁的见解:恢复西域副校尉,另遣西域长史率五百名士兵,驻屯鄯善,向西可以控制焉耆、龟兹的交通,向南可以给于阗等南道诸国壮胆,向北可抵抗匈奴,向东有敦煌为大后方。如此布局,进可攻,退可守。

朝中公卿大夫对西域之事知之甚少,在军事上也只知纸上谈兵。

尚书问道:“设西域副校尉,有何好处?置西域长史驻屯鄯善,有何利害?”

班勇答道:“设西域副校尉与长史,目的在于管理西域胡人,制止汉官吏对其侵扰。以往历史表明,这种政策使外夷归心,匈奴畏惧。鄯善国王尤还的祖母是汉人,如果匈奴得势的话,尤还必死无疑。西域胡人虽是蛮夷,趋利避害之心人皆有之,我们驻屯鄯善,足以招抚其心。”班勇乃是效法父亲以夷制夷的策略,借助西域诸国的力量,打击北匈奴。

然而,班勇的主张却遭到“放弃西域”派人士的强烈反对。

长乐卫尉镡显、廷尉綦母参、司隶校尉崔据联合攻击班勇,诘难道:“朝廷之所以放弃西域,是因为西域不仅不能给朝廷提供赋税,每年还要浪费大量人力物力。车师国已经归附匈奴,鄯善也靠不住,一旦叛变,你能确保匈奴不威胁帝国边塞吗?”

镡显等人这一诘难极其厉害,要逼班勇就范。如果班勇回答“不能保证”,那么朝廷就没有出兵西域的必要;如果回答“能保证”,就把可能出现的风险全部由班勇一人承担。

镡显等人扬扬得意,以为如此一击,班勇必定哑口无言。不料班勇不慌不忙地答道:“中国设立州牧,是为了杜绝乡人违法犯罪。如果州牧能够保证所辖郡县永远没有盗贼违法乱纪,我也敢以受腰斩的处分来保证北匈奴不会威胁边塞。”这是何等绝妙的回答。朝中的公卿大夫,能保证自己管辖的地域内,不出现一个盗贼吗?复通西域并不能保证北匈奴人继续骚扰中国,但是放弃西域,更不能保证。

然而,反对派们却仍不死心,继续发难。

太尉属毛轸挑衅道:“如果置立校尉,西域诸国肯定会络绎不绝地遣使朝拜,求索无度。要是给他们援助,现在国库空虚,无法拨款;要是不给他们援助,他们又要失望怨恨。一旦这些国家受到匈奴威胁,还要向中国求援,那就更不划算了。”

面对毛轸的诘难,班勇成竹在胸地回答:“假如把西域送给匈奴,能让匈奴感激大汉恩德、不再侵略边疆也就罢了。否则,匈奴得到西域诸国庞大的税赋,控制诸国兵马,如虎添翼,寇略边关,这岂不是既送给仇敌银子,又暴增其势力吗?这样做,我认为实在不值得。设置校尉,可以宣威布德,维系诸国归附大汉的信念,威慑匈奴觊觎中原之心,并不需要花费太多银两。西域就算遣使来朝,顶多不过供应些饭菜罢了。如果朝廷放弃西域,诸国必定归附匈奴,到时与匈奴共同发兵入侵并州与凉州,到时所要花费的军费开支,何止千亿之多。”

班勇舌战群臣,博得邓太后的暗暗喝彩。经朝廷公卿讨论,由邓太后拍板,决定设置西域副校尉,下辖三百人,驻屯敦煌。这个决定,显然把班勇战略中最重要的一个环节漏掉了。班勇的计划,除西域副校尉之外,还应该派遣西域长史率五百人进驻鄯善以东,以控制南北二道。

这么重要的环节,怎么给遗漏了呢?

与其说是疏忽,不如说是邓太后对“放弃西域”派的妥协。妥协的结果是,西域副校尉形同虚设。连国门都没出的西域副校尉,究竟可以威慑住谁呢?这种毫无意义的威慑力,不能制止北匈奴联合车师入寇边关,结果河西走廊多次遭到入侵,百姓深受其害。

安帝延光二年(公元123),北匈奴又一次发兵攻打河西走廊。

放弃西域、关闭玉门关的论调重新抬头。持这一观点的公卿大夫认为只要隔绝西域,便可以永绝外患。这种观点是睁眼说瞎话,自欺欺人。这时,从京师外调到敦煌担任太守的张珰上疏朝廷,说道:“臣以前在京师时,也一度认为应当放弃西域。如今据守边关,才知道放弃西域则河西四郡不能独存。”在奏疏中,他提出应对三策:上策是以羌胡骑兵及鄯善军队为主力,进攻匈奴呼衍王及车师后国;中策是置军司马屯柳中城;下策是放弃鄯善,将其百姓迁入塞内。

朝廷将张珰的意见交由群臣讨论,越来越多的人都开始倾向于班勇的战略设想,必须重返西域,以遏制匈奴的扩张。

邓太后决定依班勇、张珰的建议,置西域长史一名,率五百人驻屯柳中城。谁是长史最佳人选呢?当然是班勇!

显然,这是一个巨大的挑战。倘若班勇不能完成使命,朝廷持“放弃西域”论的公卿大夫就会跳出来指责他的轻率,说不定还要遭牢狱之灾。这项使命,只许成功,不能失败,没有退路。不要忘了,几年前长史索班曾率一千屯垦军团入驻伊吾,仅仅一战就全军覆没。一千人都不顶用,凭什么五百人可以呢?

班勇的观点是:索班的方法错了。若要与匈奴硬碰硬,别说一千人,就是一万人也未必有打赢的把握。怎样做才正确呢?要以夷制夷,以西域诸国之力来抗击匈奴。五百人是用来搞外交的,不是冲锋陷阵的。尽管人数上是少了点,比起当年父亲班超的三十六人,又不算少。

可以说,班勇是西域长史的不二人选,他有别人所不具有的优势:首先,他是班超的儿子。班超在西域经营三十年,尽管去世多年,威名仍在。父亲的招牌,就是班勇最好的武器。其次,班勇的母亲是疏勒人,他有一半胡人血统,以半个疏勒人的身份重返西域,一定会得到疏勒王的支持。最后,班勇有非凡的才能,从舌战群臣就可看出他的格局、眼界、判断力,他能在纷繁芜杂中一眼洞察到问题的核心,有敏捷的反应力与出众的口才,他自信、沉着,勇于负责。

面对复杂的西域局势,他要从哪里下手呢?

首先要从鄯善下手。鄯善就是楼兰,是东汉帝国通往西域的大门,地理位置非常重要。鄯善一直与东汉帝国关系很好,鄯善王尤还的母亲是汉人,他身上有一半汉人血统。当班勇抵达鄯善时,得到国王热烈的欢迎。

要对付北匈奴,光一个鄯善是不够的。龟兹是西域大国,若能得到龟兹王相助,班勇将如虎添翼。于是他派使者到龟兹王城,劝国王白英归降。自北匈奴卷土重来,征税压榨,各国苦不堪言,龟兹负担最大。龟兹王白英何尝不想投靠东汉,只是担心匈奴报复,犹豫不决。班勇晓以大义,施于恩信,劝心劝导,龟兹王终于下定决心,率喽啰国姑墨、温宿向东汉投诚。班勇未动一刀一枪,不战而降龟兹,迈出打通西域最关键的一步。

龟兹的投降震动西域,疏勒、于阗等国也宣布投诚。班勇复入西域,在极短的时间里,便控制龟兹、疏勒、于阗三大国。这固然归功于班勇的外交才华,同时,恐怕也要给班超记上一功。如果不是班超经久不衰的影响力,诸国不会如此轻而易举地归顺。

北匈奴的势力也未可小觑,其魔爪控制着车师前国、车师后国、卑陆、蒲类、东且弥、移支等,其中以车师地理位置最为重要。

班勇首个目标是天山南侧的车师前国,他组建一支由鄯善、龟兹、姑墨、温宿等国的联军一万多人,开赴前线。车师驻扎有北匈奴伊蠡王的部队,得知班勇前来,便在伊和谷一带阻击。在班勇的指挥下,西域联军大破伊蠡王兵团,车师前国五千名士兵放下武器投降。

摆平车师前国后,班勇积极谋划攻取车师后国。由于车师后国有天山为屏障,易守难攻,故而班勇向朝廷提出征调六千名骑兵入援。延光四年(公元125),从敦煌、张掖、酒泉调来的六千名骑兵到位,班勇联合鄯善、疏勒、车师前国的军队,越过天山,杀入车师后国。车师后王与北匈奴持节使率军迎战,被杀得丢盔卸甲,溃不成军,死伤及被俘的人数超过八千人。好汉不吃眼前亏,车师后王缴械投降,北匈奴持节使沦为阶下囚。班勇把被俘的北匈奴持节使押到伊吾,在前西域长史索班阵亡处,处死持节使以祭奠阵亡官兵。

次年(公元126),班勇废车师后王,改立加特奴为国王。同时,他派人前往东且弥国,杀死不肯归附汉室的国王,另立亲汉派的国王。其他归附北匈奴的几个国家,如卑陆、蒲类、移支等国,大惊失色,全部向班勇投降。西域五十余国中,只剩下焉耆国不肯归降。

班勇决心彻底扫除北匈奴的势力。

车师前、后国先后归附东汉,北匈奴没有立足之地,只得向北退却。班勇集结一支由诸国部队组成的数万大军,进攻北匈奴发动进攻。北匈奴的精锐是呼衍王麾下的两万多名骑兵,自金微山之役后,匈奴卧薪尝胆,东山再起,正是凭借这支精锐之师以号令西域。但是匈奴的西域之梦,被班勇击打得粉碎。在这场决定西域命运的大决战中,班勇再现英雄本色,他以西域联军为主力,大破北匈奴。呼衍王只身逃跑,帐下两万名将士,集体向班勇投降。据推测,北匈奴所有兵力,大概只有四万到五万人,两万人相当于全部兵力的一半。这么点家底,一战全输光了。

被俘者中有一人是北单于的从兄,颇有权势与地位。班勇要借他的人头干一件事情。他把这名高级俘虏交给车师后王加特奴,让他亲手将其处死。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加特奴亲手杀了北单于的堂哥,势必再不敢向北匈奴投降,借刀杀人是为了制造车师后国与匈奴的矛盾,断了车师后王叛变的念头。

果然,北匈奴单于闻讯大怒,亲自率一万名骑兵对车师后国发动猛攻。车师后国焉是匈奴人的对手,战况吃紧,抵挡不住。若在以前,车师后王早就投降了,如今他宰了北单于的哥哥,只能硬撑,并向班勇紧急求援。

班勇派假司马曹俊率部驰援,在金且谷一带与北单于交战,北匈奴再遭败绩。曹俊率军追击,斩杀北匈奴贵族骨都侯。这次反扑的失利,预示着北匈奴雄风不再,他们在车师混不下去,撤退到枯梧河一带。

北匈奴已是明日之黄花,光荣与梦想渐行渐远。班勇扮演终结者的角色,没有他,东汉势力不可能重返西域;没有他,匈奴会以西域为跳板,再度成为汉帝国的劲敌。他仅仅带五百名军士出关,便只手擎天,力挽狂澜,逆转西域局势,在复杂多变的环境中,斗智斗勇,游刃有余,对得起父亲班超,不愧是虎父无犬子。

北匈奴卷铺盖走人了,但西域还未完全平定。焉耆仍负隅顽抗,这个国家很特别,它最不愿意归附汉帝国,在历史上多次充当反汉急先锋。王莽当权时,西域出现大规模的反叛,焉耆就是急先锋。王莽企图征服焉耆,却被打得大败,那一战,成为西域脱离中国统治的关键一役。汉明帝时,东汉势力开始介入西域,置西域都护府,焉耆一马当先,攻杀西域都护陈睦。班超平西域,焉耆是最后一个归降的国家。可以说,焉耆早就上了东汉帝国的黑名单,焉耆王元孟十分顾虑,担心东汉秋后算账,所以迟迟不肯投降。

公元127年,班勇上疏朝廷,请求发动对焉耆的战争。朝廷批准班勇的军事计划,派敦煌太守张朗率领敦煌、张掖、酒泉、武威四郡的部队三千余人,入西域协助作战。班勇率西域诸国联军共计四万多人,与张朗约定发动进攻的日期,准备南北夹击,一战平焉耆。

然而,事情出现意外,张朗提前发动进攻。

在张朗发兵之前,不知因何故犯了法,他怕受到朝廷追究,急于在战场上有所表现,以期戴罪立功。在没有通知班勇的情况下,张朗提前进攻焉耆。这次冒险计划侥幸获得成功,焉耆王元孟把防御重点放在对付班勇的四万联军,对张朗反倒忽视了。张朗杀入焉耆后,在爵离关勇破敌军,杀两千余人。焉耆王元孟向张朗请降,但有一个附加条件:张朗得保证他的人身安全。

张朗答应焉耆国王的投降条件,班勇尚未到达,战争便已经结束。接下来发生了一件令人不可思议的事情。

班勇竟然被指控没有如期发动进攻,被调回首都洛阳,关进监狱,解除西域长史之职。分明是张朗将进攻焉耆的时间提前,并非班勇之过,怎么朝廷会将此不白之冤强扣在班勇头上呢?这件事,很可能是张朗的栽赃陷害,因为他急于要抢头功以赎罪,倘若朝廷知道他违反约定时间擅自行动,说不定要治他的罪。事实是否如此,现在无法考证。

从公元123年屯兵柳中,到公元127年焉耆投降,班勇仅用了四年时间,便把一度放弃的西域重新纳入东汉帝国的势力范围。在父亲班超伟大事业的感召下,班勇续写传奇。他的重要贡献在于挫败北匈奴东山再起的企图,彻底丧失反扑的机会。

班勇文武双全,他还留下一篇极为重要的历史文献,就是载入《后汉书》的《西域传》(有一小部分为范晔补充),这是东汉时代最翔实记录西域各国的历史及风俗人情的史料,亦是研究中外交通史之重要资料,足以见班勇史学之造诣。

可惜的是,班勇蒙冤被解职,遂使其西域的事业戛然而止,东汉中晚期对西域的经略,始终未能达到班超时的全盛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