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
“若不能忍受,你就逃出宫去,前提是……今生能不被朕寻到。否则、”
“皇上放心吧,这点能耐,我还是有的。”
^_^本文为下篇,点击标.题穿越上篇(此章完.结,大家放心看哦~)
《微小说 | 深宫红墙,帘下珠凉,欠你一曲西厢归还一场荒唐》
“皇上是在说玩话还是梦话?”乐寒虽惊得星眸圆瞪,但还是即刻稳住心绪,黯声道:“君无戏言,你可要想好了再说。”
“是啊,你不是需要他有勇气吗,朕就帮他练一练。”宇文炜瞥见乐寒脸颊上的隐忍与难堪,她素来都嫌自己这位小夫君难登大雅之堂吧!他负气更兼烦郁,上前攥住她的手臂,强行带走。
帝后如此相携的“融洽”画面,自然无人敢阻拦,娇贵嫔气得银牙紧咬,跺脚跟在后面,心腹小太监和眼线宫女则面面相觑,尚不确定年轻帝王是想有人劝和,还是想同皇后私聊。
而全场最佳的,非琴师莫属,秉性高雅又兼正在被历练,他竟继续盘腿坐下,抚起琴来。琴音温和柔缓,宛若一脉泉流,默默守护着被世俗权势缠身的佳人。
“糟了……”宇文炜停住脚步,望着空中慢慢旋落的雪絮,眼神落寞下来。
他沉静的模样,倒像个颇为成熟的少年,和平素任性玩闹时大不相同,乐寒有些不习惯:“怎么了,有什么(政)事忘记处理吗?”
“乐丞相成日督促着我,能有什么纰漏。”宇文炜颓丧地坐在地上:“这回可真是糟了。”
“你这话不矛盾么?既是无事,干嘛做出这副神情?”乐寒疑惑道,虽说他平日里很能闹腾,但如此喜怒无常倒是少见:“我们不是说好了吗,情债是情债,立场归立场,我们乐家永远忠于皇上。以后只是少了我一枚棋子而已,难道还能激起什么动荡不成,别胡乱担心、”
“谁要听这些废话,你从来就不关心我在想什么!”宇文炜怨愤地打断,语气懊恼:“听这琴音,他恐怕是真心待你,这可太糟糕了!”
乐寒闻言一脸黑线,甩开他攥着自己的手,蹙眉道:“唔,这还真是大恩成仇呢,十年之期还不够么,不过这段时日催债紧了些,你就记恨上了。依你的意思,倒希望景师兄待我是假的、”
“什么!这琴师就是你之前说过的景师兄?”宇文炜跳了起来,像听见噩耗一般:“他不是做侠士云游去了吗,怎么又来皇宫当琴师,岂不是专程来寻你!”
乐寒没有答话,宇文炜却灰起心来:“那他还真是文武双全,和你般配呢,我确实比不过……只能放你走了。”
“皇上,炜、”乐寒看着宇文炜离去的身影,心绪一阵烦乱,隐隐觉得难过。
然而,还不等她难过完,宇文炜又回头添了一句:“日晚时候,来龙吟殿的绮梦榭。你的景师兄若是不能忍受,可先带你逃出皇宫,前提是、他能保证你今生不再被我寻到。否则、”
“皇上放心吧,这点能耐,在下还是有的。”景琴师在湲湲琴音中,悠哉回道。
宇文炜看着乐寒,翕了翕唇,想再说什么,终还是没说。一星雪絮落在眼睫,他眨了眨眼睛,晶莹闪烁间,摔袖离去。
少顷,雪过天晴,天边漫起一道绯色彩虹,乐寒看了好一会,也感受不到暖意,遂叹了口气,低头拂去裙摆上的雪屑和落英。
“走吗?”景琴师问道。
“嗯,走吧。”乐寒周身的皇后佩饰早已卸去,唯剩指间的一枚赤金嵌宝凤凰戒,因为戴习惯的缘故,忘了摘。
此时想摘,却发觉有些紧,初见那年就被宇文炜迫不及待地“套”上,一戴十年,可不根深蒂固?她蹙着眉,旋了几下,依旧无法,心里也跟着箍得难受,仿佛被什么誓言枷锁禁锢了似的。
欠债欠情的,分明是他啊,自己又没亏欠什么,真是奇怪。
“帮我取点皂荚粉来。”乐寒对眼线宫女道(心腹小太监和娇贵嫔跟着宇文炜走了,而眼线宫女身份虽然(暴)露,但职责还是要尽的,她悄悄看了一眼负手等待的琴师,断定他不会即刻带着乐寒走人,才点头答应着去了。)
足足过了两刻钟,宫女才气咻咻地跑回来,满脸忐忑,手中的皂荚粉团成一团,她见乐寒和琴师虽在谈天,但隔着几步的距离,并不算太亲(密),决定为宇文炜再博一博:“娘娘,您当真不和皇上告别了?皇上很伤心呢,我方才过去时,小贺子(心腹太监)正急着传太医、”
“为何传太医?他怎么了吗?”乐寒问道。
“负气时顾不上看路,一头撞在廊柱上了。”
-_-|| 乐寒忍不住扶额,景琴师则从腰间解下酒囊,饮了一口,淡笑道:“少年皇帝还真是不好搞定,寒儿这十年可是烦得够呛,怎样,要去哄哄吗?”
“不用了,他的性情就是这样,哄好了又有下次,一辈子被粘着,可就半点自由都没了。”乐寒摇头打消自己的惦念,对宫女点了个头,转身而去。
琴师伴在她身后,语气劝慰中带着点感慨:“也不尽然吧,这些年你一直追寻自由,表明你并未被真正关进笼子里。因为囚笼中的鸟,根本连想像都不敢。”
“他虽将你缠在身侧,但并未困住你的心。”琴师低头看乐寒的手指,那泛红的痕迹,预示着遗忘定然不易:“我想带你走,又怕离开这的你,会失魂落魄。”
“不会的。”乐寒加快了脚步,匆匆解释道:“我确实不讨厌他,但我讨厌这皇宫,怕再留下去,连对他的那份情愫都会消磨掉。”
直到迈下漫长的玉阶,乐寒才终于将那枚戒指褪了下来,正欲放在阑干上归还,却看见戒指的内侧,刻着月亮的痕迹。
“不许摘下来哦,我会生气的。”
“你生气会怎样,我才不怕呢。”
“会闹你呀,你当真不怕?我会天天闹,岁岁又年年,一生一世念!”
“真是的,竟说些胡思乱想的傻话、如今,将我也快带傻了……”
“皇后娘娘,您回来了!”小贺子喜出望外,悄声禀告道:“皇上一直闷声不语,我都不知该怎么劝才好,还得瞒着不让别人知道。”
“……”乐寒也不确定自己会如何选择,哄完这次就狠心离别,还是留下来继续当催债皇后,总不会将情债勾销、沦为真正的深宫囚鸟。
“娘娘,皇上不在寝宫,已经去绮梦榭了。”小贺子为乐寒引路。
“他不是碰伤了么,怎么还乱跑。”乐寒颦着眉,再次觉得自己根本是在操心一个长不大的弟弟。
“娘娘别担心,绮梦榭就建在寝宫后边,很近的,皇上一直想请您来看看,但您似乎、总没有兴致。皇上甚感失落,因此这绮梦榭除了他之外,不肯让人进去。娇贵嫔她们还没等走到廊下,就被遣走了。”小贺子也急于挽留这位催债皇后,否则皇上今后无债一身轻,只怕会“大闹皇宫”。
乐寒愣了愣,意识到自己为后这三年,来龙吟殿的次数简直屈指可数。都是宇文炜兴冲冲地去凤栖宫找她,起初是为了稳固他的帝位,后来、是为了稳固她的后位么?
宇文炜低头坐在水榭边,见乐寒的身影已行至自己身后,却未抬头相迎,反而将手中的糖罐往池里倾倒,哗啦啦的声响中,“合影”破碎。
“闹什么脾气呢。”乐寒在他身边坐下,从他袖间拈起一颗幸免于难的月亮糖,放入口中:“你若是不高兴,算了便是,反正我对景师兄也不是(情)人之间的那种喜欢。而他待我,虽是真心,但并不执拗,要散,也容易。”
“我知道啊,身为乐家的千金,你才不会轻易喜欢上谁呢。”
他语气愈认真,乐寒的心就愈沉,生怕他一不留神吐露心声,将彼此的伪装道破。
“皇上既是没玩够,我那情债就先缓缓,不过得加利钱才行。”乐寒在月亮糖的甜味下,勉强挤出一个微笑,但眸中的忐忑与愁思摇曳着,涟漪泠泠。
“也对,琴师、游侠的身份终究太低,下次换个好些的,免得给我这前夫君丢人。”宇文炜故意视而不见,顺着她的话继续戏谑:“而我,也不能让人家白捡便宜。”
话音方落,宇文炜竟伸手将乐寒拽进了怀里,乐寒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双颊都涨红了,怯声道:“你这是、又预备玩什么?”
“你看,你分明只当我是一个玩心重的少年、长不大的弟弟,却为何还是要‘逃’!”宇文炜终还是捅破了心事,不过语气与其说是质问,倒更像是负气和委屈:“我装得不够好吗,你为什么总想着跑?什么戏都陪着你演了,你还是这样,总认为我会鸟尽弓藏、过河拆桥。”
皇上,你来凤栖宫太勤了只怕不妥,冷落我一段时日吧。
皇上,东陵侯的女儿、兵(部)尚书的妹妹隔三差五就进宫来找我,你还是快纳她们为嫔妃吧。
皇上,我不想理后宫之事,你同我吵一架,让她们知道我只是个预备抽身的皇后。
……
乐寒神情歉疚,借着降临的夜幕,低下头去,并顾及着宇文炜的心情,不忍从他怀中逃离。
宇文炜素来比较乐观,且不论她此刻是动情,还是只心生歉疚,对他有眷念、不舍离开便好。就说嘛,一眼定终生,她如何能逃过自己的“闹功”。如是想着,心中的气怨与委屈已然消尽,涌出汩汩的温柔,凑上去轻吻她的脸颊。
一下一下,好似蝴蝶终于寻到栖息的梦中花,而且还漾着清甜的香气,一如初见时欣悦纯然。更让他高兴的是,乐寒没有闪避,只是有些无措地依在他怀里。怎料,就在他轻轻拂开她的裳裙,想和她相融时,她竟如坠噩梦般,惊叫着推开了他:“别、别过来。”
“你就这般讨厌我、”
“不是的……炜炜。”她冷静下来,低微的声音宛若落花的哀泣:“你方才说,不能让别人白捡便宜。倘若、根本就没有便宜可捡呢。”
她唇畔的苦笑如一弯寒刃,看得他心头一恸:“我那是说玩话,你别往心里去,我不该这么失礼的、”
乐寒仿佛没听见般,低头捂住耳朵,横下心说出了心底封藏多年的秘密和恐惧:“你知道,我根本不讨厌你,我是讨厌这皇宫。这森冷诡谲、阴谋重重的皇宫,造就出多少杀机和鬼魅。”
“在你来找我之前,你那几位皇兄……早已占尽了我的便宜!”乐寒觉得自己快虚脱了,也不管石上冰凉,倦怠地躺了上去,濛濛泪眼看着夜空,星辰黯淡,月亮更是隐匿得只剩一抹寒光。
宇文炜僵坐着,脑海里满是初见时的情景。她清冷的琴音,分明流淌着浓愁幽恨,却还是善良地接住了“不怀好意”的自己,只是在看到他颈上的赤金龙佩时,眸光一冷再冷,只盼他快些离去,别勾起噩梦阴影;自己担忧她被其他皇兄抢走时,她烦恶又忍耐的神情,竭力掩藏起痛楚与恐惧,只为尚还天真的他,守住一方希冀。自己每次暗示心意,她皆以自由之名催债,唯愿他永远不要触碰到这段黑暗记忆、被痛苦蚀心——
“寒姐姐,别把不讨厌的我独自留在讨厌的皇宫里,好不好?”
“寒姐姐,你知道我的‘还情’计划是什么吗?”宇文炜俯下身,温柔地吻去她脸上冰冷的残泪:“就是把世间最美好的爱情赔还给你。之前,我总是气恼你为何不肯相信,但从此刻起、”
“你不信也得信!”他将乐寒抱了起来,朝旁边的玉台走去。乐寒也猜到,台上的小轩阁,是他为自己建的摘星楼。
然而,星星被悬在檐角,伸手还差两尺的距离,全然够不着。
“这要如何摘呢?”乐寒被噩梦魇住的星眸,经过柔情濯洗,清亮了不少,浅笑着问道。
“自是要两人一起摘。”宇文炜笑着,将她放下,而后竟蹲下身:“来,坐在我肩上。”
“这怎么行呢?”乐寒的脸颊漫上微醺的霞光。
“为什么不行,将自己喜欢的人宠上天,有什么不对。”宇文炜任性道:“快点吧,这星星也有我的一份!”
乐寒盛情难却,更兼心旌摇曳,遂依他所言,将那颗星辰摘了下来——是两枚扣在一起的龙凤戒。
“就料到你临别时会把从前的戒指摘下来,所以,早早就悬在这里,等着续梦。我的催债皇后,快把戒指给我戴上,让我用一生的情爱来还债,最好今生也还不完,利滚利,拖个三生三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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